「很久沒見了,博士。自從泰莎脫離計劃後,就再也沒見面了。」即使被面具遮住,不難感受到雷蒙德的笑意。
「雷蒙德……你打算幹甚麼?你應該明白,我不會、亦不想再參與跟戰爭有關的項目。」
「我理解,所以我的要求只有一個:作為我方的人質,讓你的寶貝孫兒為我們效力。」
一聽到對方的計劃是利用自己威脅亞蘭,老人再次發難:「你這混帳!就算我跟你是舊識,你都不能夠動他!」
「那你想我找你學生的女兒嗎?她和她弟弟其實跟強化人是同類呢……只要利用這一點,再加些少技術,他們就會為我效勞。」雷蒙德冷笑道。
聽得出雷蒙德話中的意思,魯道夫聲音顫抖地說:「你瘋了……明明你都保護過他們,你現在竟想利用他們。」
「要怪就怪發起戰爭的人類吧!是他們把我逼成如此。」見雷蒙德這麼堂而皇之的把一切怪罪於戰爭,魯道夫都不跟他廢話:「拼了我這條老命,我都不會讓你利用他們。」
只見雷蒙德輕輕一笑,把招手讓索瑪過來:「把目標叫過來,之後跟我來。」
「是的閣下。」
在第四區,亞蘭正循著可疑貨車的行走路徑尋找魯道夫可能的去向。正在他坐在公園長椅稍作休息並整理思緒時,突然聽到腦海有聲音:「來第八區工廠,你爺爺就在那裡。」
讓亞蘭心頭一顫,因為能夠進行精神感應的人不多,大多數只有作為人體兵器被丟到戰場的強化人,新人類的話幾乎沒有。因此亞蘭立即把魯道夫的失蹤跟主戰派聯繫起來——以他為人質,讓亞蘭為他們效力。
儘管知道爺爺絕不希望自己踏上戰場,但是為了這個不會以異樣目光看待自己、甚至把這麼異類的自己視為己出的人,就算要他下地獄他都要把他救出來。
就在他打算向綁匪投降,他的手機發出接到短訊的提示音。心想大概是因為自己連艾莉莎的電話都不聽,惹她不快才收到。亞蘭抱住隨便敷衍的心態拿起手機,打算敷衍回應時,內容讓他不禁繼續詳閱:「
傻瓜,你以為你這幾天玩失蹤我們不知道你發生甚麼事吧?以你這死腦筋一樣的正經個性,白痴都猜到你遭遇甚麼事。我管你有甚麼事不方便聯繫,快開啟位置資訊讓我們追蹤你的位置,好讓我們火速趕過來。
PS:待一切結束後乖乖待宰吧!
」
儘管從文筆都感受到艾莉莎的怒氣,亞蘭並不希望把機研的同伴捲入。
「這事只是我一人的事,你們毋須、亦沒有必要介入。」亞蘭這樣回覆,就換來艾莉莎的電話通訊。亞蘭看著正在震動的手機及顯示其上的電話號碼,不打算接聽。
察覺到亞蘭似乎不打算接聽後,艾莉莎又傳來訊息:「別讓我找到你,否則我一定會打你一頓。」
艾莉莎透過文字嗆聲後就不再聯絡,亞蘭見艾莉莎再也沒有打擾自己,就開始接下來的行程。
在第三區大學閘口前的馬路,艾莉莎把電單車停在路邊,見亞蘭沒有回覆,就把聊天對象切換到菲利奧:「駭進他的手機。」
不久,菲利奧傳來一條網址,艾莉莎一點開網址,就是羅盤座的三維立體地圖。在殖民衛星那圓柱型的虛擬影像中,有一顆小紅點正從殖民衛星的下半部往左迴旋。表示該紅點正在穿梭雙數區域。
得知紅點的去向,艾莉莎就趕緊傳送訊息通知熟人,然後就戴上頭盔在馬路上風馳電掣。
在第八區工廠區,亞蘭四處張望,同時亦不忘利用自己作為強化人的精神感應能力來追尋魯道夫的位置。很快就鎖定一個比任何工廠都要矮的倉庫,並走進去。
室內滿是已經拆卸了、只剩下貨櫃箱的,似乎是個貨倉。
內裡有著無數個頭戴陸軍頭盔、戴著面罩的人,唯一能識別他們所屬組織的是他們的臂章——那是個神殿一樣的標誌,只是神殿被大大的骷髏擋住了。
看見亞蘭到來,綁匪說:「喲,終於來了,聯邦最後一位強化人。」
被綁匪重重包圍的是亞蘭的爺爺——魯道夫,他見亞蘭來了,不是要求對方救自己,而是責罵他:「為甚麼要來?你忘記我教過你甚麼吧?快離開這裡!」
面對魯道夫的喝令,亞蘭沒有照辦:「假如能以成為對方戰力換走作為新人類研究領域的權威的爺爺,那這交易我認為相當划算。」
儘管亞蘭的話相當合理,但魯道夫不承認:「但你只是個孩子啊!你還處於應該與朋友一同玩樂的年紀,你不應該到戰場啊!」
「的確我並不是應該到戰場拼命的年紀,但是在我被當作怪胎驅趕的時候,是您把我視為己出的照料著。光是這一點,要我上刀山下火海都要報答你的養育之恩。不是你,我不會遇上機研的人,更不會見識到那白色房間以外的景色。」
正當亞蘭述說自己對魯道夫這些年來的感恩之情時,「哐啷」一聲有人駕駛著電單車從窗戶衝進來,她壓下車身以前輪在綁匪面前著陸,並甩動車身以後輪攻擊綁匪。綁匪見來不及躲避,就只好雙手護頭硬擋攻擊。結果被打到一邊並且雙手脫臼了。
在這勁爆的登場過後,鐵騎士瀟灑的脫下頭盔,隨意的撥弄那有如烈火一樣的紅髮。是機研的艾莉莎。
「前……前輩!?」亞蘭被眼前人嚇壞,他壓根沒想到艾莉莎會找到自己,並直截了當的用電單車打飛綁架魯道夫的不法份子。
「待會才聽你解釋,我現在很生氣,需要找人出氣。」說罷,艾莉莎把自己身上其中一把格洛克28手槍扔給亞蘭。
「你應該知道如何使用,那就解決這群綁架老人家的混帳。」艾莉莎一邊說,一邊把手槍的安全裝置解除、上膛,然後射擊距離魯道夫最近的綁匪的手腳,使他們失去活動能力。
一切都是如此行雲流水,就如專業特務一樣。這讓亞蘭感到假如戰爭初期就有她這種人的存在,或者戰爭一早結束,他與他在研究所的同伴或者毋須為了成為武器而接受一定改造及訓練吧?
但是當務之急乃是救出魯道夫,因此亞蘭快速把雜念掃出腦海,並把思緒調整至適合戰鬥的狀態應戰。
艾莉莎一如之前的運動會般,用猶如電影中特工的行動方式來躲避子彈,並狙擊敵人。她從不打軀幹或頭部,只是非常刁鑽的狙擊對方的關節部位,讓他們無法反擊或者移動而已。
在艾莉莎的強勢掩護下,亞蘭順利接近魯道夫並為他鬆綁。
「傻孩子,你為甚麼要來?我已經害死了無數個孩子,我不想連你也失去啊!」魯道夫抓住亞蘭的衣裳哭喊道。
亞蘭靜靜的看著他,從研究所變成專門出產強化人的工場起,魯道夫就變得陰沉。因為他早已把研究所的孤兒們視為親孫兒,但戰爭卻把這個只以學術研究為主的研究所變成以開發人類大腦、強制讓他們成為所謂「新人類」的工場,使這本應充滿孩童歡笑的地方慢慢變成充滿痛苦哀號的地獄。有不少研究員因為受不了良心責備而自殺,而魯道夫更是組織了一眾研究人員去反抗軍人,結果反被軟禁。
他稍為開始理解眼前老人會這麼悲傷的原因,他希望老人不再悲傷,為此他決定……
「嘭!」一下槍聲響起,其中一名綁匪的腦袋被子彈貫穿,血液從中迸發而出。艾莉莎沿著綁匪腦袋入彈口的方向以驚愕的表情看著正拿著她給予的格洛克28手槍、雙眼充滿冷洌氣息的亞蘭。
「你們打算利用他威脅我為你們戰鬥,這不是爺爺所希望的。爺爺所期望的,是我可以擁有一個平凡人生。既然如此,會讓爺爺傷心痛苦的你們就只好消失。」亞蘭目無表情地說道,能夠從中感受到的就只有冷冰冰的殺意。儘管聽說他一直只接受過模擬訓練,但是任何人都沒有想過他能夠毫不猶豫的殺人。
趁綁匪們仍未反應過來,亞蘭又開槍擊殺另一人,然後又快速的轉換目標繼續殺,猶如一臺殺人機器般,若果沒有人制止他的話,恐怕所有綁匪都會被殺了吧?
「住手!」艾莉莎衝到亞蘭身邊,一手按下他持槍的手。
「夠了,你毋須殺人!」艾莉莎嚴厲喝令,但亞蘭無視命令並射殺在艾莉莎身後不遠處一個企圖偷襲二人的綁匪。整個倉貨充滿著屍體,有些直接被爆頭身亡,有些則是關節部位及頭部有中彈痕跡。
「他們必須死。」
「那與艾莉絲的約定呢?」
「那只限在比賽中。」
「但戰爭早已完結!」
「不,戰爭從未停止過。只是被政府強行壓下,但戰爭中造成的傷痛從未癒合。」亞蘭面無表情地說道,艾莉莎看著他,不知該如何駁斥。亞蘭定睛看著魯道夫,只見魯道夫一副看見怪物的表情、目瞪口呆的看著他。
「果然我應該隨著戰爭消失嗎?」在場的活人聽到來自亞蘭的心聲,亞蘭甩開艾莉莎的手臂離開現場。留下艾莉莎及魯道夫呆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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