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以色列那顏色與沙漠相似的建築與現代化城市相互融合的街道,艾莉莎拿著護士寫下、有關以色列地道小食推介的小紙條去找小食填肚,順便買些回醫院跟菲莉婭分享。然後她在某檔小食店附近看見一個熟悉的臉龐——黑髮束辮,臉部輪廓明顯是東亞人士——黃皮膚、鼻樑矮矮的。她一開始以為自己認錯人,但在見到該人的正面,艾莉莎即刻一個箭步衝到他面前,然後以左腳為支撐點,右腳往後迴旋,一下子踢到該人臉龐。
「嗚呀!」該人慘叫後倒地,該人摸摸自己被踢傷的右邊臉頰,正想抬頭罵那個起腳踢飛自己的神經病時,自己被人抓住衣領提起,他才看見施襲者——是艾莉莎。
「你這個混帳……這幾年到底去了哪裡啊?!」艾莉莎開口問道。
「艾莉莎?你怎麼會在這裡?」被踢的辮子男——傑斯.菲爾頓問道,然後他留意到她身上穿著、衣袖捲起的軍服外衣,就明白她加入軍隊。
「啊……如願成為軍人了嗎?怎麼軍階還是下士?」傑斯少根筋的問道,結果被艾莉莎狠狠的過肩摔,摔個四腳朝天。
「痛痛痛痛……怎麼……」當傑斯正想抱怨艾莉莎為甚麼在發神經,艾莉莎竟然掏槍指嚇他。
「回答我,這些年來你到底去了哪裡?歌劇院事件發生後完全失去蹤影也算了,現在出現在這裡又是甚麼回事?」見艾莉莎這麼氣勢凌人,傑斯吞了吞口水後說:「我沒想到我只離開一段時間就發生這事。當我看見新聞報導,立即就想到那群傢伙找到她了。」
「那群傢伙是指《倪克絲計劃》的那群人嗎?」一聽到艾莉莎知道菲莉婭與自己曾經待過的兵器開發計劃,臉色變得凝重起來:「我可以相信你嗎?」
猜到問題背後用意,艾莉莎就反問:「你以為我是誰?我才不希望五年沒見的朋友做她不希望的事!」
聽到她的答覆,傑斯才放鬆下來:「她……現在怎麼樣?」
艾莉莎收起槍枝,低下頭沉默了一段時間,說:「她左眼受傷,要進行移植才能夠再度考上航天系等等需要視力的大學及職業。左手則在五年前被歌劇院被炸毀的瓦礫砸中,已經徹底殘廢並換上義肢。左腳則是嚴重骨折,要幾個星期再加物理治療才能康復……要帶你去見她嗎?」
「我看不需要了,因為我在地球軍方始終仍是一名逃兵。菲莉婭因為仍有價值才能一筆勾銷,我的話一旦發現可是會按軍法處置。所以暫時不要見面,只讓她知道我和她的半身都在等她就好了。」
「半身……?」艾莉莎似乎不知道菲莉婭還有秘密瞞著她。
見艾莉莎對於菲莉婭有很多事選擇隱瞞而受傷的樣子,傑斯就說:「她只是不希望有太多人被牽扯進因她而起的事件而已。她雖然某方面非常遲鈍,但是她很在乎身邊的人。給予一些時間,她就會對你敞開心扉。」
「她說過,你是她最重要的朋友,因此無論如何她都不會讓你有事。」傑斯安慰道。然後站起來揮手道別:「那麼你自己問她關於半身的事了。」
當艾莉莎買完小食,打算帶一些與菲莉婭享用時,發現她不在床位,嚇得她以為菲莉婭有事。因此她問護士,才知道她與雷昂在散步。
「呼……」艾莉莎知道菲莉婭沒事後長呼一口氣,並前去找二人。
在醫院花園中,雷昂正推著輪椅與坐在輪椅上的菲莉婭在散步。
當菲莉婭聽到雷昂想要成為自己養父時,既驚喜又徬徨——驚喜是她從未想到會有人跟她說要收養被父母賣走的她,徬徨是她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是要找傑斯,還是跟雷昂一起。
但是傑斯現在又在哪裡?如果真的在乎自己的話,為甚麼不過來?明明約定了不會分開,為甚麼在歌劇院事件發生時,他完全沒有來找我?
「只要你乖乖上學,成績又不錯,今年聖誕老人會把爸爸媽媽帶過來哦!」菲莉婭腦海突然閃過傑斯曾經說過、極度不切實際的言論。儘管只是為了哄她上學,但是知道他背後動機都是希望自己開心,她選擇相信聖誕老人真的存在,每年都表現得希望聖誕節真的有個身穿紅衣、拿著紅色大布袋的鬍子伯伯來把父母送到面前。
該不會真的去找親生父母吧?傑斯這個大笨蛋——菲莉婭心裡吐糟。
在菲莉婭吐糟傑斯的傻瓜行徑時,艾莉莎找到二人,並將小食分享給他們一同食用。
不久,雷昂見艾莉莎欲言又止的樣子,就主動離開。只剩下二人在花園的長椅那裡。
「我見到傑斯,但礙於在地球軍方他仍是逃兵身份,所以他不能見你。」艾莉莎開口發話。聽見傑斯的消息,菲莉婭雙眼稍為恢復神采。
「他說他與你的半身都在等你。」艾莉莎轉述傑斯的話,聽到「半身」菲莉婭看著艾莉莎。
「怎麼了?」
「你不問那是指甚麼嗎?」
「你想說自然就會說出口。」聽到艾莉莎的回答後,菲莉婭低頭沉默良久後,終於開口:「那是指跟我連結的機體——桑納托斯。它跟其他與強化人進行連結的機體最大不同在於它擁有高度人工智能。製造它出來的人想要透過人工方式來實現精神感應的能力,以此提高在戰爭中的勝算。」
「高度人工智能是指……」
「就算配對了的駕駛員不在,機體本身都能按情況作出適當的行動。」菲莉婭稍作停頓,並觀察艾莉莎的反應。她並非不信任艾莉莎,只是她很害怕被這個能以真心相待的朋友視為非人之物。但她臉色平靜的,讓菲莉婭為自己一直瞞東瞞西的感到抱歉。
儘管艾莉莎看來相當平靜,她從未想過菲莉婭過去經歷過甚麼、受過怎麼樣的對待。而一個人工智能可以擁有高度智慧,那應該要有樣板進行觀察,而那機體被稱為半身的話,那麼……一想到這裡,艾莉莎還是忍不住渾身顫抖。
還是會害怕呢……畢竟那機體絕大部份的自我與人格都是來自我,但這五年來它又有甚麼變化呢?想要呼喚它,但兒時被植入腦內的晶片似乎已經損毀,根本無法呼喚。而且因為失去了晶片,大概無法再觀察我,轉而觀察他人,大概不會再是「另一個我」吧?
正當菲莉婭認為艾莉莎對她的過去感到害怕時,艾莉莎又突然擁抱她。
「咦?」菲莉婭為這熟悉情景感到困惑。
「我不清楚該怎麼辦,但你現在應該需要一個擁抱。」菲莉婭感受著從他人傳來的温暖,終於下結論:我果然不希望死呢!
在宇宙某個戰爭遺跡,那裡有些殖民衛星因為戰爭緣故被損毀,但又出於某有心人的意志被修復至能夠確保氧氣等維生系統的運作。
在這個被修復的廢棄殖民衛星中,有無數臺與協助防衛圓環軌道的不明機體的同類安放在這裡的機體倉庫,同時亦是一個處刑場。
一名戴墨鏡的金髮中年男人被高幾個彪形大漢按在地上,他面前的是一名灰瞳褐髮的少女。少女手上拿著型號較為古老的格洛克22手槍指向男子的眉心。
「為甚麼要出賣她的情報?她不希望成為戰爭工具才離開那裡,不是嗎?」少女嚴厲審問。男人卻不當是一回事:「要是把每個實驗體都當人看的話,企業真的虧大了!對於梵米利歐來說,有利用價值的就留下,沒有的就丟棄算吧!連那群宇宙垃圾都是這樣想才會把這群廢物丟出來,不是嗎?」
男人狂妄的話換來少女威嚇的槍聲。
「這是警告,下次我就射大腿。」少女說道,但男人依然如故:「反正還是要殺我,不如乾脆地開槍吧!你不是連殺人的覺悟都沒有嗎?」
被男人如此挑釁,少女立即調整角度,把槍指向男人眉心。但在扣下扳機之際被一隻非常蒼老的手制止了。
「老伯!」
「讓老夫來吧!小妮子你還年輕,殺人這些髒事就由老夫來吧!反正這不是第一次。」手的主人——一名蒼老的金髮老人說道。但少女不願意假手於人。
「抱歉,但這是我家的人,是我要負的責任。」少女移開槍支,再度瞄準時,卻被老伯一手拍下手槍,他接住了就射殺男人。
「這些髒事還是由老夫來做吧!小妮子專心上學就好了。若非那丫頭,我都不會發現這裡有這麼多犧牲品,算是為家裡的孫女積德吧!」
「孫女……她今年多大?」
「應該比你大五年左右吧?不過她可是個機甲迷,你沒有相應知識應該會被她悶壞。」老伯開玩笑地說,然後又拍拍少女背部:「快點回地球上學去吧!」
「現在才十二月呢!距離寒假完結還長呢!」少女這才表現得似個同齡人士。
「那你打算留在這裡對住老夫這行將就木之人及這群被軍方丟棄的人嗎?」
「嗯。」少女點頭:「哥哥他或者在這群人當中,又或者他作為一個普通平民平安長大。」
「說起來你好似連自己哥哥長甚麼樣都不知道。」
「對,還不是因為當時只要發現居民有疑似新人類的素質就會被抓去成為強化人並送到戰場。」少女低下頭握緊拳頭,一會兒才得以放鬆:「爸爸就是為了不讓哥哥成為強化人才打算把他帶到殖民衛星,但是被殺了。至少這是我從媽媽聽來的,至於哥哥現在到了哪裡去,又是做甚麼,我完全不清楚。」
「對嗎?」老伯沉思了一會兒後又說:「要是能有方法使那些只會戰爭的瘋子不再打仗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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