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停機庫一番折騰後,前線部隊們開始出發。亞爾諾德下的指示只有一個:盡力制止量產型,當中的複製人先逮捕再作處置。
而桑納托斯一到達事發地點上空,就感到不對勁,因為她只感應到對方只有一人。
按道理,既然她能感應到N-013,應該都能感應到其他複製人。但是只有一人?她有些不祥預感。
「甚麼?只有一人?」羅德對於菲莉婭的報告感到驚訝,但是在一年之前見識過睡神的厲害後,他認為這並非不可能。
「你最多可以奪取幾多臺的控制權?」
「最多三十,浮游武裝的話基本上被我見到就能夠控制。」菲莉婭回答。但是他們能見到的量產型有足足八十臺,難道恐怖份子們找出比菲莉婭更厲害的傢伙嗎?
「不,那個大概是N-014。試圖延長複製人同時把原型的潛力開發到最大。最終結果就是她相當容易發瘋,因為她的收發能力太驚人了。只要是啟動著精神感應骨架都會被她控制。」N-013透過艦橋通訊推測道。雖然已經投降兼說明希望幫忙,但跟黑鴉一樣因為年齡問題被留在艦橋上,由琥珀看顧。
回到事發現場——即已成廢墟的研究所,一眾量產型似在等待獵物般靜止不動,場面異常詭異。由哥白尼組成的偵察隊下降到地上進行調查,以X光及紅外線掃描發現瓦礫下埋葬了不少研究人員,場面駭人。
當他們想要搬開瓦礫試圖找出遺體,就聽到反鎖定系統的警報大響,想要應對時就被無數光束貫穿。
「偵察隊失去聯絡!」艦橋前線管制官回報。N-013立即意識到同胞想做些甚麼,於是搶過廣播咪:「快點散開,那傢伙…」
「去死……」一陣充滿怨念的聲音響遍眾人腦海,讓全部人都僵住了。
「這是……」正當亞爾諾德在疑惑時,埃癸斯右舷傳來劇烈震動。是右舷被攻擊,武器性質為光束。
「直接打戰艦?這傢伙都頗亂來。」
「因為同為複製人的同伴被我擊落了,她……大概因此瘋了……」N-013少有的顫抖著。她未曾見過N-014,只是某些時候透過精神感應去聊天。大概是因為這樣,N-014才安定一些。但是沒有自己,N-014大概會易受影響,從而失去自我。
意識到N-013想要幹甚麼,琥珀拉住她:「萬一她真的完全失去理智呢?你會死哦!」
「那個本來我都會被送上戰場當作工具利用殆盡。只是因為好奇心作崇,所以才想要到外面去,想從原型那裡得知為甚麼逃跑、我們又為甚麼存在,現在我已經找到答案。」N-013正想甩開琥珀的手去領回自己的量產型,就被黑鴉以手刀打暈。
「她就交給你了。」黑鴉把昏迷的N-013扔給琥珀後就打算離開,卻被亞爾諾德擋住。
「讓開,你想讓戰艦被擊沉嗎?」
「我不能讓一個連高中生都不是的丫頭上去,而且艾莉莎帶來那兩個人可以戰鬥。」
「第一,他們有逃跑可能。第二,他們無法完全避開浮游武裝的攻擊,到外面只會做箭靶。」
「那你就能嗎?」
「我可以,而且這都不是第一次了。」黑鴉輕描淡寫地說,亞爾諾德感覺到腹部正被某種冰冷且尖銳的硬物指住。是匕首嗎?甚麼時候拿出來?怎麼沒有人發現她藏械?
「這是我被叫做黑鴉的原因:所到之處總會帶來厄運。」黑鴉說出自己在傭兵及殺手界中聞風喪膽的稱號。亞爾諾德原以為是在開玩笑,但根據查爾斯的調查結果,黑鴉真的只是個不足十五歲的少女。
「難道你就不會臨陣逃脫嗎?」
「你聘用我,我就為你所用。」黑鴉回答,冰冷而鎮定的目光說明她是認真的。
「這……」
「但因為之前是受威脅所以跟你們敵對。我本來不打算跟軍人杠上,所以免費。」黑鴉這話塞住了亞爾諾德的口,他拿起廣播咪,向停機庫下令:「隨便拿一臺高機動性的機體,把操作靈敏度調到最高。有個專家要來幫忙。」
「我們這裡並沒有配備迦遱達,機動性最高的只有一臺被整備班藏起來的齊格弗里德。」
「夠的了。」
「你確定?那可是連除了艾莉莎以外的成年人都會吐血的呢!你……」
「迦遱達全速推進同時做三、五、七個翻滾倒算平常吧?」黑鴉又再反駁。把亞爾諾德頂得啞口無言,畢竟自從機甲成為前線兵器的主流後,戰鬥機那種戰術動作就很少有人會用。
而且現行機甲的出力為了實現單機脫離大氣層都比起戰鬥機更高,因此要是再加上戰術動作,大概會吐……尤其是在地球作戰的士兵,必定會因為重力及機體的重力弄得頭昏腦脹。因此才採用把駕駛艙製成一個雙層球體,內部的球體會似人體半規管一樣自由滾動,但不妙的地方則是機體朝向的方位未必與駕駛員一樣。因此操作失誤的機率會大增。因此一聽見黑鴉可以連續做到幾個戰術動作之餘仍迴避四方八面的攻擊,亞爾諾德頓時覺得自己這個部隊漸漸變成怪物收容所。
黑鴉見亞爾諾德沒有反應,就推開他自己到停機庫中報到,結果因為年紀問題被整備班成員阻撓。他們想要把她抓回艦橋讓她好好待著,但被她繞開了,並順利走到穿著裝甲的漆黑龍人。啟動後就冒著浮游武裝所組成的槍林彈雨飛到前來侵犯的量產型面前,以手槍狠狠的打擊它的面。
量產型被打退幾尺後,彷彿咆哮一樣的呼喚著其他機體及浮游武裝。量產大軍立即升空到它附近聚集。駕駛員絲毫不管身後被人夾擊,只想要把眼前這艘艦擊沉,因為她聽到的哀號希望她為他們復仇。
她並不知道自己是誰,連自己是不是存在都不知道。她只知道打從有意識起,她就一直泡在液體之中。
她並不知道外界是怎麼樣,一直都是某個偶然與她對上話的另一個個體告訴她。但是她完全不理解,都不知道自己是甚麼。直到最近,突然有著大量的哀號湧過來,因此她得知自己只是某人的複製品。自己及同胞都只是作為工具被量產出來、用完即棄的存在。同時又因為自己的壽命短暫而憎恨起整個世界。
她現在只想把一切都摧毀,不管是原型、眼前的戰艦或是黑色龍人,全部都毀掉吧!
N-014狂怒大吼,一眾量產型的浮游武裝都被喚來就為了把眼前一切摧毀。縱使黑鴉的技術可以從炮陣射線中找到空隙並且避開,但是身後的戰艦不可以!於是她讓齊格弗里德爆發干擾粒子,讓戰艦附近的浮游武裝暫時性失效。但是N-014下意識的讓武裝後退並繼續進行射擊,使齊格弗里德的拿手好戲失效。
然後在幾百枝浮游武裝的狂轟濫炸下,埃癸斯右舷的抗光束力場終於因為負荷過重而承受不住,穿透並擊中了右舷的裝甲。
見N-014灌盡全力的炮火打穿了戰艦的裝甲,菲莉婭開始為在艦上的琥珀的安危感到擔憂,於是不顧命令直接向量產型衝去。在這時候,心魔猶如蔓藤一樣纏住她:「這都是你的錯啊……你不逃跑,他們就不會出生,都不會面對短命的命運……一切都是你的錯啊……你看,報應來了。」
「家人?你根本不配有這種東西!」它又說。菲莉婭雖然感到窒息,但一想到琥珀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了解自己,身邊人一次又一次在自己傷心痛苦時拉自己一把,還有作為自己童年寫照的N-013被琥珀接受。她覺得自己不再是一無所有,不再是當時認為自己被親人遺棄、就算隨便死了都無所謂的自己。
她現在不覺得自己可以隨便去死,因為不管經歷如何,總會有人願意接納、愛自己。正因為有人願意去接受、拯救自己,她希望可以幫助眼前正在暴走的複製人,告訴她就算壽命短暫都會有人願意去愛她。倪克絲透過攝像鏡頭靜靜觀察著菲莉婭,細小的晶片正謀劃著某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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