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王小五鼓掌笑著，隨即行禮道：「抱歉來遲了。奉主子的命令，來此說明這次的生死一線局。」
眾人找了位置坐下，看著王小五。「此次參與的，是一位新來的鬥奴。甫登場便有好成績，著實讓人刮目相看。這是此人的畫像，請諸位貴客過目。」
林衡接過圖像，微挑眉。畫功不錯，還挺像的。只是那吊兒啷噹的痞樣，沒有很明確的表現出來。裝作默記下長相後，交給了元寶。元寶接過，仔細摺好收下。
「既名為生死一線，那只有兩個選項。看是賭此人活，或是賭此人死。」王小五雙手收在袖內，笑著解釋。「賭金不得少於五千兩，且下注後不得更改。」身後的一位小廝上前，手裡拿著本子跟筆。
林衡比劃了下，讓元寶拿銀票去下注。小廝接過銀票，數了數，在冊子上登記後朗聲道：「玉公子賭活，七千兩！」
葉軒呵了一聲，開口說：「賭活是吧？小爺賭死，八千兩！」說著還不忘挑釁地看向林衡。林衡連看他一眼都沒有，只是默默的喝著茶水吃著糕點。那種一拳打進棉花裡的無力感讓葉軒有些惱怒，可現下他只能催著自己的那群狐朋狗友跟自己押同一邊。
一個押了五千剛好，另一個出手很大方的直接一萬兩拍出去。林衡連個眼神都沒給，照樣享受著好喝的茶水跟美味的糕點。
「剩你了喬三！」葉軒忽地出聲。
「嗯……我想想啊！」
「想什麼想，你是我帶來的，不跟我站一邊？」葉軒怒道。
「以前跟你站一邊倒也還罷了，這回我想自己選了。我跟玉公子一樣，押活。」
「你！」葉軒氣到不知該說什麼，咬牙說：「很好，這筆帳小爺記下了！以後咱倆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喬元瑜笑了笑，起身行了個禮說：「好說、好說。」
林衡蹙了下眉，比劃著手勢。元寶說道：「喬三公子，您大可不必如此。我家公子是覺得那位鬥奴有實力，所以才會賭他活。」
「我也是覺得挺有意思的，所以才會跟著玉公子您押注。」喬元瑜笑了笑，「只是呢，我也就押個五千兩。」說著上前把銀票交給小廝。
林衡無聲一笑，比劃手勢。「我家公子說，喬三公子您這人挺有趣的，若日後真有緣分，那倒是可以試著深交。」
「好說。」喬元瑜咧嘴笑。
水榭的眾人都押注完成後，王小五輕咳幾聲，續道：「這次可不只是單純的押注。以往要干預，得先加注。今日這一局，倒是不用加注了。完全放手讓各位去做，畢竟，這位有實力的鬥奴，可是連咱們主子身邊的貼身侍衛，都打得過呢！」說時朝林衡瞥去一眼。「當時，這位玉公子……可是看過的。不過還是請各位注意，彼此牽制的同時，人命也是很重要。所以，請各位克制一下，等此局結束，要算帳便悉聽尊便了。最後，賭局正式在午時開始，活動範圍是此座城內，請各位注意了。」
王小五行了禮，便跟小廝一起走了。林衡將手裡最後一塊糕點吃完，拍了拍手上的碎屑。元寶上前遞了手絹，林衡接過來擦了擦手後站起身，示意自己身邊的人一起走。喬元瑜快步上前，被慕雨攔住。
「哎、這位……少俠！」喬元瑜看著面色不善的慕雨，欸嘿嘿笑了幾聲後伸手虛按道：「我就是，想問玉公子上哪去，我想跟著，我沒有其它意思！」
林衡頓了一下，有些疑問地看著喬元瑜。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臉，說：「就是，想著咱倆有點緣分，我喬家在這裡也有一間茶樓，想請玉公子賞個臉。」
林衡思考了一會，比劃手勢。「公子想請問您，如何得知賭局的情況？」
「一般都是去千金如意那邊，是最快的。如果不想待，可以花錢請人幫忙遞送情報，基本是一時辰報一次。」喬元瑜笑著說了。
「公子說，遞送情報的錢他出，消息就送到你家茶樓。」元寶說道。
「可以啊！那咱們……走吧？」
林衡看向一臉雀躍的喬元瑜，不禁有些好笑。心想這人臉上的表情真的太豐富了！
林衡跟著喬元瑜走，葉軒氣得牙癢癢。朝後方勾了勾手指，一個男子上前行禮，低聲道：「少爺有何吩咐？」
「跟老張說，讓他出一批精銳，去刺殺姓玉的。別波及喬三，喬家不是個好打發的。知道不？」男子有些意外，不過還是低聲應是後，轉身去辦事了。
程瀾倚在街市巷口的一棵樹下，似乎在等著什麼。瞇眼瞧了瞧日頭的位置，再低頭看了會影子，估摸著午時也差不多快到了。提氣輕身，躍起落下。腳底下才剛踩實了屋瓦，程瀾耳廓微動。前後左右都有人攻了過來，程瀾笑意不及眼底，只是勾了下唇。四人身形已現，持的都是軟劍。
但程瀾他很明白，不只這四人。有幾個在暗處等著出手的機會！程瀾原地後翻，還未落地便聽到破風聲。程瀾雖然背著長劍，但手裡還是有著短刀一類的武器。後仰閃過左右交錯而來的箭矢，手裡的短刀一揮，叮鏘兩聲，兩隻飛鏢被程瀾打落。
程瀾笑了聲，轉身幾個起落，忽地一晃，來到了射出箭矢的一人面前，拎起那人的後領便往住戶造景的一個魚池那扔過去，一聲慘叫伴著巨大的水聲。撕出一個突破口，程瀾很快衝出去，轉瞬便不見人影。
那些人分頭去追，可偏偏程瀾就是一路往窄巷子裡鑽。其中一個人打了個呼哨，示意了另外幾位繞路去追。他們覺得程瀾是外地人，不比他們本地人穿街走巷的熟悉，很快便打算要包抄程瀾。
程瀾哈了一聲，反而往正打算圍住自己的人們衝了過去。一隻小布袋被程瀾直接扯開，裡面的黃白粉末灑了出來。一瞬間各種噴嚏、咳嗽、藥粉迷了眼的哀叫，響徹了窄巷。
程瀾大笑著跑得不見人影，那些追殺的人們氣得肺都要炸了！頭一回！頭一回被這麼戲耍著玩，他們能不氣嗎？
不過，先前那些人，沒幾個武功比他們還高的。何況程瀾還鑽了漏洞，用了藥粉。沒人規定不能用啊？那他做啥那麼客氣！程瀾找到此城中一間香火鼎盞的寺廟，很快的竄上了最高的鐘樓。夜衛傳訊的鳥鳴聲傳來，他招了招手。一名夜衛落地後單膝跪下，很快把林衡那邊的情況做了交代，同時也說了那些追殺者正往此處趕來。
「莫不是用了鷹犬？」程瀾問道。
「應該是附近的眼線發現您，所以通報出去了。」
「這城裡最多的就是底層的人，特別是那些地痞跟乞兒。說不准還有平頭百姓在吶！離玉那邊你們多照看點，雖說有鳴泉慕雨在，但還是怕人多會出紕漏。行了，去吧！」程瀾微瞇了下眼，他已經瞧見那群追殺的人朝此處趕來了。程瀾運起輕功，直接躍上了寺廟主殿上的屋角。抽出藏在臂縛裡的長針，看著眾人抄著各種武器朝他身上招呼，程瀾微俯身子，左右手同時將長針擲射而出。
長針巧妙的避開了要害，不過也把他們扎得差點直接摔下屋頂。幾聲哀嚎後，程瀾順利解決第一批追殺者，繼續流竄。
林衡自是收到夜衛交給鳴泉慕雨的消息，他比劃了下，說他想回客棧補個覺，晚些再過來茶樓找喬元瑜。這賭局要十天，也不知那傢伙撐不撐得過。
剛回到客棧，才在房間裡把面具拿下來，輕吐一口氣，便被人抱個滿懷。熟悉的氣息在鼻間散開，林衡勾起唇角，放鬆了身子。「離玉，我想死你了。」身後傳來某人委屈巴巴的嗓音。
「你自己選的，委屈什麼？」林衡放鬆了身子，直接靠在程瀾身上。一日沒說話，嗓子反而有點啞了。「潛來這裡偷偷休息，嗯？」
「來這裡跟你討個茶水喝，順便吃個飯休息會。」程瀾咧嘴一笑。「主要是他們也不敢在人多的地方發難，除非在人多的地方有他們的人可以隨時對我下手。不過要是當著眾人的面，他們收尾會很麻煩。」
「話都給你說就夠了。」林衡轉過身，不客氣的伸手捏扯著程瀾的臉頰。「欸，你怎麼穿了夜衛的衣服？」
「我借來的。跟韓時予學了一點易容，就瞞過了那些傢伙，才能跑來這裡找你。我又餓又渴的，賞點東西吃成不？」說到最後委屈極了。
林衡終忍不住笑了，連說了三個好，倒了一杯溫水給他，還拿了一盤點心，拈起一塊湊去他嘴邊餵他吃。
「太長時間沒出現，會引起懷疑的，點心先給你墊著。找吃的也能讓夜衛幫你吧？」
「是可以，但倒不如不吃。我就喝個水，吃點你餵的點心，足矣。他們不至於三更半夜還要追著人跑吧？我總是可以找地方休息會。再不然，你可以幫我的不是嗎？」
「能幫你我就會幫，嗯？」說著伸指揩去程瀾唇邊點心的碎屑，卻被程瀾抓個正著，將林衡的指尖含進嘴裡，軟舌舔了個遍。林衡紅了雙頰想抽回來，卻抽不回來。直到林衡瞪去一眼，程瀾這才意猶未盡地張口鬆手。
林衡雖然紅著臉，但他還是很鎮定地抽出手巾，把自己的手指擦拭了一遍。想起方才那紅艷的舌尖肉輕輕的舔舐過自己的指尖，像是傳進心裡的那種微酥麻感，林衡除了羞，也是有些惱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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