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使節團遇襲善後的事，自然由顧嶼去處理。不過程瀾也是跟著出了幾分力的，婚假休完了，便被顧嶼扔了好幾個案子過來讓程瀾去忙。程瀾便問說要不要陪他出京城查案，順便回越州去赴回門宴。
回門宴是一定得去的，但到底要去哪查案，林衡並不知道。順口問了一句，程瀾說是越州的隔壁：獻州。獻州可謂是水鄉，水利工程的重要之地。
「這案子啊，路上咱們慢慢聊。如何？」
「行啊，什麼時候出發？需要假身份嗎？」
「倒是不用，你們林家在獻州可有基業或是來往？」程瀾問道。
「這我得去問問大哥了。畢竟我也只有越州的地方才熟，至於我大哥或是我爹有沒把生意做到獻州，這就不是很清楚了。反正也是要赴回門宴，一併問了。」林衡把程瀾名下的舖子送上來的帳冊翻閱後謄抄一些重要的訊息，將筆放進筆洗後看向了程瀾。
這些日子看他忙進忙出，晚上倒是會回來抱著自己睡覺，也沒有動手動腳。知道他忙，也就樂得輕鬆。但也不是沒想過，只是不願意程瀾勞累。
「對了，謝大人他就留在京城？」林衡忽地想起了謝燼跟段青南。
「嗯，畢竟尚書令大人需要他幫忙協助的事很多。」程瀾跟著開始收拾起衣物。「就幾件衣服跟官服就夠了，其它的都可以在當地置辦。而且這次要先去你家，所以不用帶太多東西。回門禮備好就可以了！」
元寶的聲音傳來：「公子！越州來的信！」
「快，讓我看看。」林衡連忙出聲。接過信，仔細看過後，笑了。「這次回去應該可以順便見見我大哥的未婚妻了，我爹娘幫他物色到一個還不錯的姑娘，讓我回去赴宴的時候順便幫忙掌掌眼。回門宴的日子，咱們現在出發的話應該是還算有餘裕的。」
「我瞧瞧……哈，咱們提前把大哥的喜錢給備了吧！」程瀾大概掃了一眼，笑著把信還給了林衡。
林衡很快的寫了回信，三日後便跟著程瀾一起回越州了。陳佳岳這回沒跟著走，就待在程林府幫忙看家。此外也是讓他負責京城跟程瀾之間的消息往返，元寶跟鳴泉慕雨一起跟著他倆走。
程瀾掀了下車簾看向外面。他只是提了一嘴案子現在還不能算是什麼大案，但事涉皇族，還是要去看看的。林衡原本有興趣，但路上馬車晃得厲害，他暈車了。幸而靠程瀾路上帶了點酸杏果脯，以及之前韓時予教他的穴位按摩，林衡才覺得好些。
一路上晃悠著回到了林衡想念的越州，早早收到信的林府眾人都在等著。車夫一聲呼喝，將馬車停下。熟悉的呼喚從遠而近，林衡不禁失笑。
「離玉啊！」這是他爹。
「離玉！」這是他大哥。
「離玉啊！我的兒欸……」這是他娘。
「二哥哥！」這是他小弟。
一家子就這麼齊整的跑到門口，看著被程瀾扶下車的林衡。他第一個撲過去的是他娘親，然後才是他爹。
程瀾笑著看他們抱成一團，直到都抱過了這才把差點被遺忘的程瀾拉過來。程瀾極穩重的躬身行禮，喚了聲岳父岳母，跟大小舅子。
回到熟悉的地方，林衡的表情似乎也放鬆不少。暈車的不適早不知飛到幾重天外了！當天吃過晚飯，小聊了一會後林衡便覺得睏了。
沐浴時還是程瀾來喚他，不然還真的會直接在浴池裡直接睡著。林府占地大，僕役也不少，浴房倒是隨時備著熱水。程瀾體諒他剛回來，一路坐車也是疲累便沒有太多的動作。所以林衡在程瀾懷裡睡得頗香，一夜無夢直至天明。
隔天，林泰便帶著自家二弟跟程瀾去了一趟郊外說要賞景，實則是去見自己看中的姑娘了。那位是一個沒落世家的庶女，樣貌不錯之外，人也溫婉懂事。此外她也有一手好繡功，能自己撐起繡坊的一片天。
商戶再怎麼有錢，地位總是排在最末等。但林泰只是想找個伴，不需要太好的身世，這位姓秦的姑娘就很好。
林衡只是笑，程瀾看了好一會，說：「大哥選的這位姑娘不錯，將來必能琴瑟和鳴，相守一生。」
他倆遠遠看著，也不去搗亂。湖光山色，美景當前。當晚，程瀾跟岳父林昭小聊了一下獻州的事，不知他們對獻州瞭解多少。
「獻州啊，我倒是有個認識的生意合作伙伴就在獻州。我給你們一封親筆信，讓你倆去見見他。不過他做的是布匹的生意，也不知道能不能幫上你們。」林昭說道。
「此人可靠否？」程瀾問道。
「我跟他就差換帖子結拜了。此人姓楊，哎，我還是寫個信吧！你們什麼時候要去獻州？」
「原本想等回門宴過去再去，可離回門宴還有十數日，想說先去隔壁探個消息。」
回他倆的住的院落時，程瀾說：「我就先去探個深淺，等我回來，嗯？」
「知道了，那你可別拖太久。你別忘了，越州知府還是夏銘則。」林衡笑了起來。
「嘶、要命，我還真忘了。」程瀾一副牙酸的表情。「算了，我最多三五天就回來，剩下的交給夜衛。」
林衡憋笑得雙肩抖個不停，最後還是忍不住笑出聲來。「行，照你說的。」
「哎呀，敢笑為夫！」程瀾笑歸笑，後槽牙還是磨著的，於是伸出雙手朝林衡的腰狠狠的搔了一陣癢，把林衡鬧得連連求饒，最後不得已只能雙手勾住程瀾的脖頸，在他耳邊親暱地蹭著求放過。
程瀾摟著心上人，輕輕拍著以示安慰後說：「全交給夜衛也不是不行，但我總得到現場看看到底怎麼回事。所以……」
「所以我只能暫時獨守空床，等君歸來？」林衡一邊笑著，一邊拿指尖蹭著程瀾的唇，低啞著嗓音。
「這沒什麼！因為，我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把你就、地、正、法！」忍著想把人這樣那樣的衝動，程瀾咬牙切齒。
「行啊，那我等著。」林衡湊上去親了一口，「注意安全，嗯？」
「那是自然。我還想回來抱著你睡呢！」程瀾說著，安撫且不捨地親了好幾下，把人緊緊的抱進懷裡，長嘆一口氣。「我的離玉啊……」
「行了，該做什麼安排就快去做吧！」林衡推了推他。「拖拖拉拉，都不像你了。」程瀾這才一步三回頭的走了。林衡想起自家養的小毛團黑糖也是帶著來了，於是問了元寶，黑糖是不是跑去蹓躂了。
黑糖長得很快，不再是小小一團，立起後腳撲人能到林衡膝蓋了。牠很聰明，一喚便來。林衡走出房門，出聲喚著黑糖。沒一會便聽到幾聲吠叫，還是奶兇奶兇的叫喚聲。循聲走去，只見黑棕色的黑糖從一棵老樹後竄出來，看到林衡便歡快地撲了過來。
黑糖吃得好，但也因為好動四處跑，沒有被養胖。林衡順勢將牠抱起，揉了揉腦袋的毛髮。感覺跟身上的毛髮有些不同，腦袋上的偏柔軟，身上的偏粗硬。一雙糖丸似的眼閃著漂亮的光芒，眼神飄啊飄的，顯得這小傢伙賊精賊精的。
抱了一會，便把黑糖放下地，黑糖似是不滿，又撲又跳。林衡瞥去一眼，嗯了一聲長音。黑糖乖巧坐下，尾巴仍搖個沒完。「趴下。」林衡豎起兩指，指著地上。黑糖歪著腦袋，移動了四肢，趴著了。
「真乖。」說著又是揉腦袋搓下巴的。從隨身的小繡包裡拿出一小片肉乾，黑糖一雙眼都亮了，尾巴搖得更歡，可仍然趴地上沒動。林衡蹲下身，示意黑糖滾一圈，黑糖看著肉乾在自己眼前畫了一圈，就也跟著在地上滾了一圈。
「黑糖真乖，真聽話。」給之前不忘稱讚。鳴泉跟慕雨離林衡有幾步遠，看著黑糖跟自家主子的互動，也是笑意滿滿。
林泰過來的時候便是看到自家二弟逗狗玩的場景，有些意外。「離玉。」
「啊，大哥！」林衡抱著又撲到他身上的黑糖，轉身。
「倒是沒想到，你克服了怕狗的毛病。」
「嗯？」林衡愣了一下。
「我小時候怕狗嗎？」林衡揉了揉黑糖的腦袋。黑糖湊過去要聞林泰的味道，尾巴晃啊晃的。林泰伸手過去，黑糖聞了聞，又舔了幾口，哼唧了幾聲。
將小傢伙交給林泰抱，牠反而安份了下來。「黑糖很喜歡大哥啊，大概是因為黑糖是個姑娘。」
「這什麼歪理。」林泰笑了。「你小時候被狗追過，看到狗你總嚇得哇哇大哭。」
「幾歲的事了啊，我怎麼忘了！」林衡笑了起來。
「也是，那時候你還小。五歲還六歲吧！」林泰把黑糖還回去，輕輕的揉了下黑糖很好摸的腦袋。
兄弟倆又聊起了回門宴的事，邊聊邊散步。「對了，大哥。隔壁獻州……咱們可有在那做生意？記得父親提過一位姓楊的布商……」
「獻州啊，獻州的話，漕運的生意才是最主要的。那裡水利工程多，而且河湖遍佈。還開了運河，自然是漕運的生意最興盛。其次才是農作跟河鮮之類，故而咱們在那也就是靠漕運運送貨物往來。至於楊老闆，他是布商，自然也是靠漕運將自己布坊的布匹送到京城或其它地方售賣。」
「嗯……」林衡點點頭。「獻州最近是不是不怎麼太平？」
「是啊，方才說了漕運是重點，可每次出事的，也是漕運。」林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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