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林衡原本還想著沒什麼事做有些煩,現下倒好,養小狗崽就可以讓他忙了。程瀾把人半哄半騙的誘去了溫泉池,隨即趁著泡完溫泉把人給辦了。林衡被折騰得全身發軟,差點連下床都沒辦法。程瀾自然而然的把林衡哄睡了,幫他照顧小狗崽。
林衡睡得很沉,也就忘了小狗崽的事。直到隔天一早他醒來才想起,看小狗崽乖乖的窩在床頭那個小窩裡睡得香,先是揉了揉小狗崽溫暖的皮毛,問了來服侍他的元寶。元寶說是程瀾照顧牠的,一晚上起夜了三四次,現下人還在外面跟庄頭談事呢。
林衡點頭表示他知道了,吃過早膳,便逗著小狗崽玩。小狗崽今日倒是睜眼了,是一雙異瞳。一綠一棕。放牠在榻上玩耍,用薄被疊出壁壘防止牠玩瘋了摔下榻。林衡半側靠著,一手拿著布條逗著小傢伙玩。
看牠搖搖晃晃的撲騰,伸爪子去夠布條,好奇的聞著,小爪子踩著蹦著還能把布條纏上自己的小短腿,自己給自己絆了一跤。林衡輕笑出聲,身後傳來程瀾的嗓音:「逗小崽子玩呢,看起來很有趣啊!」
「不睏嗎,程瀾。」林衡看向他。「小傢伙正是最折騰人的時候,你昨天把我折騰得睡死,所以小傢伙代替我懲罰你了。我現在體力只回來不到一半,你說說看,我該不該把小傢伙交給你照顧好再多折騰你幾天?」
程瀾有些尷尬的摸摸鼻子,討好似的過來抱著林衡:「哎,不能怪我。你不知道你那時候有多誘惑人……唔!」林衡沒好氣的伸掌捂住程瀾的嘴。
「再講那些有的沒有的,咱倆分房睡。」林衡沒好氣地瞪去一眼。
「不敢了!」程瀾只能暫時投降。「喔對了,夜衛有傳消息來,要聽不?」
「嗯,你說。」林衡把小傢伙抄起,擱大腿上摩娑著哄牠睡。
「使節團的人要求見抓捕了宇文琭的人,也就是你跟我。不過尚書令大人回絕了,畢竟沒什麼意義。」程瀾說道。
「對我們來說沒有意義,但對他們來說,記住了是誰做的,才是重點。」林衡輕笑一聲,「我相信,京城裡也有他們部落的組織跟情報蒐集。要是咱倆一出面,那以後大概就永無寧日了。」
「所以,婚假繼續!」程瀾笑了。
林衡也是笑著,把小傢伙放窩裡讓牠繼續睡。「吶,程瀾,幫想下名字。」
「嗯?什麼名字?」
「小傢伙的名字。」林衡戳了戳已經睡著的小傢伙幾下。
「我想想啊……就叫大白!」
「……大白?你是眼睛有問題還是這裡出事了?」林衡毫不客氣的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
「就想說取個相反的名字也是挺有趣的。」程瀾攤手說道。
林衡只回以一個鄙視跟嫌棄的眼神。「牠還是個小姑娘,還是叫牠黑糖好了。」
「會不會太甜了?」程瀾笑了。
「姑娘家,就是要甜。」林衡安撫著小毛團,說道。
「成,黑糖就黑糖!」
接下來一兩天,都是一邊餵養著小毛團,一邊喊著牠的名字,讓牠記住。巡完這處的田庄,又往下一處去。日子過得很愜意,而京城裡的消息時不時的傳來。
林衡正在拿自己做的硬布條讓黑糖咬著玩,偶爾跟牠拉扯。此時程瀾進來,說:「使節團要回去了。」
「嗯,尚書令大人有說何時動手?」林衡問了。
「時間地點他都選好了,如你所願,他們即將要迎回一個斷了手腳的皇子回去!」
「順便讓段青南報個仇。只是,咱們這麼悠閒,他們卻要很緊張……」
「離玉,你要真擔心不如回程林府,咱們窩府裡等消息?」程瀾往林衡身邊一坐。
「倒也不是不行……要是有個萬一,你還得去支援,遠了也擔心你來不及。」林衡想了想,將自己的手放在程瀾手背上。「出來也有幾日了,婚假沒多少天,也差不多該回去。」
「我差點忘了我婚假快休完了,嘖!好吧,收拾一下,等會就啟程回京。」程瀾似乎有些不想回去了。
過午之後,程瀾便帶著林衡回京城,美其名為收心,實則他暗中注意著使節團的消息。
兩日後。
林衡上街想添些衣服,便聽到路人們在討論使節團的事。他一邊聽著,一邊翻看布莊的布匹。不過聽來的東西,大多是摻了水份的。倒是有人提說使節團那日走的時候,臉上是很不高興的,好像是有些事情沒辦成的樣子。
鳴泉跟慕雨跟在林衡身邊,低聲道:「公子,他們跟咱們的確是不歡而散的。」
「就因為沒見到逮了宇文琭的人?」
「不只。」慕雨說道,「他們還提了通商的事。但條件列出來之後,尚書令大人直接否決了。」
「那應該就是條件對咱們太不友好。」林衡翻看手上的布料。這匹淺綠的布挺合他心意的,可以拿來做一兩套衣服。至於另一匹雙色料子,倒是挺適合繡個暗金紋給程瀾穿。
「老闆,就這兩匹,做男裝,這淺綠的做兩套,這雙色的也是兩套,多少錢您算算。」鳴泉上前給了程瀾跟林衡的尺寸數字,並說哪個布是做哪個人的。
「要是有邊角料,做幾個荷包。有繡樣可看嗎?」林衡接過本子,翻了翻,要了一個竹節的跟流水雲紋的。
「這是定金,做好後送這裡來。」鳴泉在林衡的示意下,給了定金跟程林府的位置。
老闆笑得見牙不見眼地把今日的貴客送出門,隨即開始吩咐自己手底下的繡娘開始工作。林衡走出來之後,看時辰近午,想著今日恰好程瀾去找尚書令大人談事了,於是便打算在外面隨便找個飯館之類的解決。
飯正吃著,慕雨低聲道:「公子,段青南跟使節團交上手了。就在城外二十里地的地方!」
「這麼快!」林衡有些意外。
「還有就是……謝大人出現在附近的茶攤,他身邊有人守著。」慕雨續道。
「別節外生枝就成。」林衡輕嘆一口氣。
段青南此時正蒙著臉,一身黑衣。手中長劍正毫不留情的將使節團的護衛一個個斬殺當場。庫克哈努怒罵一聲,手持彎刀對上段青南。一時之間叮叮噹噹的聲音響個不停,兩人一打照面便交換了幾十招。
段青南的招式就像疾風驟雨般密集,庫克哈努越打越心驚,同時有種熟悉感。這人一定跟自己有交過手!可會是誰?
也不知為何,他們越打越力不從心。庫克哈努的症狀較輕,而宇文琭就不一樣了。他是整個人癱倒在地,意識尚存,卻沒力氣再爬起來。
宇文琭忽地想起他聽過的幾個詞。「是……是蒙汗藥?還是迷藥!」
庫克哈努咬了咬牙,裝作一陣猛攻逼退了段青南,回身打算撈起宇文琭,卻被段青南用暗器攻擊。跟紙張差不多厚度的薄刃,飛掠過庫克哈努的肩跟手,帶起一絲血花後,再扎進地上。他回身用彎刀架住了段青南的長劍,恨恨地說:「卑鄙!」
段青南沒開口說話,只是冷哼一聲,另一手劍鞘回轉,劈打在庫克哈努的腕骨上,使其中門大開。段青南再狠狠的用肩將人撞飛後,並沒有追擊庫克哈努,反而轉向了宇文琭。寒芒一閃,宇文琭發出了慘嚎。他的一手一腳的筋絡已經被挑斷,疼痛劇烈得讓他眼前一黑。
段青南手執劍鞘再快速擊打數處,宇文琭已經疼得全身發抖冒冷汗,嚎不出聲,只能悶哼呻吟。身後的庫克哈努發出一聲怒吼,彎刀再次劈來。段青南提氣輕身,幾個後翻閃過,冷笑幾聲後以指觸唇發出一聲長哨,十幾名跟他一起行動的黑衣人眨眼間退了個乾淨。
謝燼戴著帷帽,藉由一點點的視線範圍,遠遠的看完了全場。看著當初把自己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傢伙被段青南的長劍殺得左支右絀,內心還是有著小小的報復回去的快感。他仍然原地坐著品茶,靜靜的等著他們狠狽的離去。
身邊的夜衛輕聲問:「大人,要走了嗎?」
「等會。人都在呢,現在走會引起注意。」再瞥去一眼,使節團的護衛剩得不多,大概也只夠護著一位傷重人士。等藥效退去,庫克哈努的實力一回來,那就另說了。
幸而他們沒時間再多管其它,只能往下一站走,順便尋個大夫瞧看宇文琭的傷勢。等到一切恢復平靜,謝燼這才起身,低聲說了句走了。
身後忽然傳來熟悉的氣息,只是挾帶了一陣血腥味。夜衛只是停頓了一下,有些無措。「幫你、報仇了。」低啞的嗓音,有些喘。
謝燼停下腳步,示意夜衛先退下。「我知道,我瞧見了。」謝燼知道那時候的段青南,眼都紅了,硬是跟顧嶼討了夜衛營裡最重的刑罰,回來時剩半條命,卻也還是撐著重傷的身體,照顧自己直到傷勢好得差不多才因為太過疲累而病倒。
「謝玄晞,我……」段青南覺得自己得說些什麼。
「還愣著做什麼,快點跟上來。回家你得好好洗個澡,一身血腥氣……想薰死我?」謝燼把帷帽摘了,氣惱地瞪去一眼。
段青南早把遮臉的布給扯了,聽到謝燼這麼說,他眼神一亮,立刻跟了上去。謝燼想了想,問:「沒受傷吧?」
「有也是皮肉傷,回去敷個藥便好。」段青南低聲道。
「嗯。」上了馬車,段青南在謝燼腳邊跪坐著,卻被謝燼拉了起來。「坐我身邊。」
「可是……」你不是嫌我身上血腥味重嗎?
「閉嘴!叫你坐就坐!」謝燼沒好氣地瞪去一眼。真是的,平常不是挺聰明的,怎麼現在打完架就變笨了?嘖!
「是。」段青南垂眸,隱去了眼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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