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元寶數好了銀票,低聲問林衡:「要給掌櫃一點回饋嗎?」
林衡搖頭。「咱們直接走人。」說著便率先起身,鳴泉連忙先去拉開門。王小五笑著送林衡走,他對林衡低語了幾句,林衡腳步一頓,瞥去一眼。
「當然,絕對合您想要刺激的胃口,如何?」
林衡笑著,以口型說著等你消息後,便帶著三人離開包廂,直接走出千金如意。
王小五原本諂媚的笑在看人走遠後收起,換上了一個意味深長的表情。他朝後面勾勾手指,一男子上前。「去跟上頭的人說,貴客已經搞定。剩下就那位能打的……嘶,他身手真的太好,連安排好的打手都能掀掉。這人不簡單吶……沒人摸出他的底細嗎?」
那男子思考了一會,低聲回答:「還真的摸不到。小的懷疑他報的不是真名!」
「還有呢?」
「說不定是……」男子指了指天。
王小五呵了一聲,說:「就算是,這地兒是殿下說了算。問問殿下有沒有收到什麼風聲,或是誰曾說要下來的。當初殿下那位庶子的事,處理得不算好,留了點尾巴給人逮著了。」
「是那位小崽子太直,不懂變通。再加上他還想藉機在殿下面前露臉,表現得太過。」男子輕蔑一笑,說道。
「好了,快去快回。」
「是。」
當天晚上,程瀾又潛到林衡房間裡,抱著林衡又是親又是摸的,林衡差點沒把他給踹下床去。當然,以林衡的實力,踹不踹得了還是兩說。就更別提程瀾摁著人親到差點讓他昏過去了!
舔舔唇,他實在是愛死了自家心上人的反應。總覺得怎麼親、怎麼做都不夠。那種無止盡的感覺,著實讓他戒不了。
「你夠了!」林衡伸掌捂了程瀾的嘴,一張臉都泛起了紅暈,眼裡霧濛濛的。
「想你了……」程瀾湊去林衡耳邊,沙啞著嗓音低喃。
林衡臉上紅暈更深,沒好氣地睞去一眼,輕聲道:「明天呢?今日闊綽了一把,才得來的機會。是不是要把你往特殊賭局放了?我看今日跟你打的那人,不像什麼鬥奴,反而比較像看家護院的,或是……」
「不愧是離玉,沒錯。我大概知道那人是誰,只是他不認識我。」程瀾抱著愛人,鼻尖蹭了蹭心上人溫熱的臉頰,答道。
「那是不是我們要更小心些?」林衡感受著體溫不斷流淌過來,把他熨得睡意不斷的騰升。
「當然,放心,一切有我。再不濟,我也安排了人在你身邊護著。」說著埋首在林衡的頸窩,讓自己鼻裡肺裡全是心上人那隱約的藥香跟松木氣味。
「你這樣半夜跑來找我,會不會被發現?」林衡有些睏了,聲音也含糊了些。
「等你睡著我就走,睡吧!」程瀾雙手環抱著林衡的腰,哄他睡。林衡就這麼被他給哄睡過去,程瀾蹭了蹭心上人的鼻樑,輕手輕腳的從被窩裡出來,再幫他掖好被角,有些眷戀不捨地看著林衡好一會,這才輕巧的開窗,踩著窗台攀上屋簷,再倒掛下來關好窗戶,施展輕功踩著屋瓦輕巧的幾個起落,在朦朧的月色下,消失了身影。
回到鬥奴的住處,他裝作去茅廁般走回來,打了個呵欠。耳廓微微一動,腳步一頓。眼前一顆石子落地,那是夜衛有事要說的訊號。
程瀾雙眼一瞇,繼續走回自己的小房間。小房間的枕頭上多了一張折疊好的紙。就著微弱的燭光,他看完後揉成一團往屋樑上扔。他現在的條件不好滅證,於是直接扔回去讓夜衛們處理便好。
既然對方已經去查了,他得多注意些。而且夜衛還查出那個透露鬥奴消息的人,跟林衡遇到的說書先生都算是同一掛的。只是他們就是散佈消息跟物色能進局的人,跟核心人物沒有太多的交集。
此外,那個庶子會招來禍事也是因為他想扳倒嫡子,再讓自己記到王妃名下,好坐上世子之位。
程瀾心想這傢伙算盤打得倒是挺響,可惜想得太美,現實直接把他給打沒了。
這種事,想得太簡單,輕的話,就是給自己添堵。最嚴重嘛,當然就是被打得命都沒了。按理說,身為庶子,要嘛就認命,不嘛就自己去外頭發展事業也是好的。感覺有人是故意在那人耳邊吹風,挑唆的意味挺濃的。
嘖!程瀾抓了抓頭。怎麼老是丟這些暗地裡做壞勾當的案子給他啊!有些煩躁地吐了口氣,衣服也沒脫,直接往床上一倒。
隔天起床後,那位跟他對打過的青年來找他,遞給他一個黑色的布袋。「……這是要做啥?」
「委屈你一下,畢竟要保密。」
程瀾抽了抽嘴角,也就不多說,直接自己套了上去。青年拉著他,把他拉上了馬車。他倒是不擔心,畢竟現在他還是熱燙的新鮮貨,不至於讓他沒命。就算真要他的命,那也得掂量掂量有沒有辦法拿得走。畢竟,夜衛們可不是吃素的。
程瀾數到三百多的數字時,車子終於停了。沒讓他拿黑布袋下來,他也就任由人拉下了馬車,耳朵靈敏的他聽到了幾個呼吸聲。證明他附近的人除了拉著自己的青年以外,可以算做是沒有任何武力值可言的小廝僕役。
青年的腳步極輕,幾乎聽不到走路的聲音。實力如何他已經領教過了,只是差他一截而已。頭上的黑布袋終於被拿掉了,程瀾眨了幾下眼,適應了瞬間大亮的光線,這才看清楚自己身在何處。
傢俱都是頂級的材質,桌上的茶具甚至還有一套白玉的。主位坐著一個青年,眉眼之間的氣息跟輪廓讓他想到了當今聖上。思及此,程瀾已經猜出眼前這人是誰。
此人應是獻王世子。看來所謂的特殊局,是此人特意去組的?幸好獻王世子沒認出來他是誰,大概是因為自己鮮少在朝廷上露面,都是直接出去各地查案的。查完案子就交給顧嶼跟右少卿謝燼去收拾,反正顧嶼倒是樂意為之。
「聽說你就是能把本公子身邊這位近衛打到認輸的那什麼……陳斕?」一身華服,頭戴金冠的青年,說話的語氣倒是散漫的。微瞇的眼裡,有著明顯的審視意味。
「你說他啊?」程瀾下頷示意了一下站世子身邊的那青年,「他實力不錯的,只是差我一截罷了。」
「口氣挺大啊,要不你倆再打一場我瞧瞧?」依然一副全身骨頭都軟掉般的姿勢。
「行啊,我不介意。就看你身邊那位近衛願不願意了。」心想真不介意再被他揍一頓,那自己也不用太客氣了。
「你還真是不謙虛!」那人呵呵笑了幾聲。
「我有囂張的本錢,自然就不需要謙虛。」程瀾略偏頭,打量了青年一會後笑意不減地說。
「很好,那麼,歡迎你加入生死由命賭局。規矩很簡單!」華服公子起身,手裡盤著兩顆大核桃。「十日為一期,這期間你自由行動,惟獨不可躲著不出現。期間,會有各種人各種事找上你,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在這十日之內,把你自己的命保住。賭你死的人,自然會想方設法的讓你死。賭你活下來的,自然不會輕易放你去死。可你身邊出現的人、事、物,是哪一方的,你無從得知。」
程瀾吹了聲有點破音的口哨,點頭道:「這倒是很刺激啊!」
「自然。只是他們無法把立場說出來,你也只能去猜,誰才是想讓你活下來的。」
嘖,好嘛!這下子總算是真相大白了。看來,他們挺厲害啊!不過這地盤也是他們自己的地盤,所以怎麼搞事,都他們說了算。不過……這裡面到底有沒有牽扯到後宮或皇室的手筆,也是難說。
「活動範圍呢?」程瀾思考了一下後問了。
「就是以此城為中心,出了城就算違規。賭你生死的,自然也都會聚在此城。」青年代答道。「此外,在這之前,有跟你接觸過的,比如我,並不會參與到生死局裡。」
「明白。」程瀾點頭。「何時起算?」
「明日午時。」
程瀾擺擺手,說知道了,「現在能送我回去了嗎?」
華服公子蹙了下眉。「你不害怕?」
程瀾笑了。「不瞞世子殿下,我參過軍。所以這生死局對我來說,不難。」
他指了指自己腦袋,續道:「我只是身上暗傷多,所以才退下來的。沒什麼功動,就只是殺的人多了些。這裡,可沒傷著,所以……不妨事。」
青年不信。「可你身上並無肅殺之氣。」
「那是因為我收斂了,何況我現在還想存點錢娶媳婦,不把自己的壞毛病收斂些,沒人願意當我媳婦吧?」程瀾笑意不達眼底,冷冽又深沉的黑眸微微洩出那麼一點寒光。「既然都要加進這個生死局了,你們有什麼條件我也答應了,我只要求一點。我贏了的話,該給多少,一個子兒都別想少。有合同不?有的話就拿過來讓我簽了,簽完送我回去,讓我好好的睡上一覺。」
華服公子顯然是第一次面對這麼囂張到有剩的人,按了按額角,示意青年把合同送過去讓人簽了。
這人跟他那八百個心眼子的庶弟有相似的地方,卻也有非常決定性的不同。他那個庶弟,心眼子雖多,腦袋卻是個蠢的。思慮不靈活,做壞事露首尾卻以為沒人知道。
而眼前這傢伙嘛,心眼子看起來不是很多,實力也夠,就那態度真的是……讓人想捏拳頭揍上幾拳。大大咧咧的也就算了,時不時蹦出來的一兩句,直接戳到逆鱗上,著實能氣得人想咬上那傢伙幾口。
程瀾很快的簽了,也被送回去千金如意那。消息傳遞得很快,林衡沒多久就知道了。生死保命局到底是怎麼回事,也終於明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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