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林衡帶著程瀾腳步不停的朝林府二房所在的院落走去。看門的門房不敢攔，只能放行。林衡也只瞥去一眼，對元寶示意。元寶收到林衡的視線，很快的朝門房那塞了幾顆碎銀子。門房收了，就當做無事發生。
這時候，遠遠傳來罵罵咧咧的聲音。林衡停下腳步，看著從抄手迴廊那走來的幾個人。被眾星拱月般護著的就是打一開始就指著原身說啞巴的林南。林南一抬眼，便看到了林衡跟程瀾。歪了歪嘴角，停下腳步。
「我當是誰呢！這不就我那位終於能開口不再是啞巴的二堂弟嗎？聽說最近挺倒楣的，遇到不少事啊？」一張口，不負林衡希望的，沒一句好話。
林衡也不惱，略偏頭看向林南，好脾氣地道：「南哥哥，您這一身打扮，是要去哪風流啊？再不好好的學學怎麼做生意，以後二叔的生意，可不會轉交給你哦！畢竟……」林衡握拳半掩嘲諷笑意，續道：「源亮弟弟可是很受二叔重視吶！」
打蛇打七寸，林衡一張口，反擊便是直戳林南的肺管子。林南果然不負林衡期望的怒火中燒，立刻衝向了林衡伸手便要打。
林衡讓程瀾別動，也迎了上去。林衡現在對二房的人完全沒有任何好感可言了，就連對林源亮也是如此。他明白原身對林源亮挺照顧的，但林源亮一轉身便是各種殺招朝林衡扔過來。原本的情感也早被這些事，給沖得沒了。
林衡自身後抽出鋼骨扇，啪地直接拍上了林南的手臂。結結實實的響聲，程瀾真想吹聲口哨。要是再多些力道，林衡興許真能把這傢伙的小臂骨給拍裂了。說是這樣說，但對林南來說那簡直是痛到讓他差點飆淚。
下意識的爆了句粗口，換手捏拳揍了過去。林衡閃身避過，扇柄朝林南的腰狠拍一記。聽得林南又嚎了一聲，林衡甩開扇子，朝林南的臉甩了他一個大耳括子。伸腳一踹，把人踹得單膝跪地。膝蓋跟青石地互撞的聲音不大，聽著沉悶；但卻能想像出來那該有多痛。
林南對自己居然被壓著打連反擊都沒辦法，意外之餘，火氣更盛。身後傳來喧嘩人聲，是林宣帶著林源亮趕了過來。
「衡哥兒，你這是做什麼！快快停手！」
程瀾上前把人護著，後退了幾步確認林衡無事後，這才拱手對林宣說道：「二老爺。方才南公子出言不遜，我家公子回了幾句嘴，他便要上前打我家公子。」
「二叔，我倒不知，南哥哥居然也學會了那些粗言糙語，張口就來。對著我毫不客氣，就像我跟他結了多大仇似的……」林衡輕笑一聲。「我爹娘還在世，可擔不起他那一句狗娘養的下賤胚子。不過就是來找源亮弟弟，問幾件事，哪曉得跟南哥哥一見面便是這樣……唔，不知該如何說了。總之，我也是氣不過。府醫跟江大夫倒是在，診金藥費多少，都記在離玉帳上也就是了。」林衡輕描淡寫地拍了拍自己袖子上看不見的灰塵，說道。
林宣又氣又無奈地看向林南，低罵了句沒用的東西後只能勉強揚起笑臉：「這是阿南不對，再怎樣也不能對衡侄兒這麼說。既然衡侄兒要出藥費，那這事就這麼揭過了可好？」
「離玉是無所謂。」林衡清淺一笑。「就不知道南哥哥怎麼想了……」
林南被自家父親瞪了一眼後只能按下怒意，囫圇應和過去。林源亮走過來，面上帶著笑，問道：「不知二公子有什麼事要談？」
林衡想了想，說：「這邊不好談，咱們邊走邊談吧……還是說，去外面茶樓談？」
「去外面茶樓吧！這位程護衛也要跟著嗎？」
「他是我的貼身護衛，自是要跟著。而且也不是什麼要掩人耳目的事。現在講也沒什麼……」林衡笑了下。「我只是想起來，我想弄幾件皮襖子，還有一些護具。我不會騎馬，也要練一下身體。現成的東西我沒有中意的，想說找個賣皮毛的瞧瞧貨。不知源亮那有沒有相熟的？」
林源亮心裡一跳，面上卻不顯。然而，擅於觀人細節的程瀾已經敏感的發現林源亮不對勁的地方了。
「賣皮毛的？」林源亮看起來是思考了好一會，面有難色地說道：「我倒是有認識一位。」
林衡不動聲色地看向程瀾，程瀾很快的比了個手勢：八成是假的。「那就麻煩源亮幫忙介紹一下。」林衡略偏頭，笑得真誠。
「那還去茶樓嗎？」林源亮問道。
「去，當然去。要是能約到那位賣皮毛的過來茶樓那就更好了！」林衡說道。
「現在有些困難，不若我先去找他，過兩天再讓他挑些品相不錯的給二公子瞧瞧？」林源亮說道。
「也行。那茶樓你還去不？」
「我就暫時不去了。有任何消息會立刻通知的！」
「好。」於是便帶著程瀾出林府了。程瀾朝身後低聲說了句跟上林源亮，便跟林衡併肩走。林衡瞥去一眼，打了個手勢：「派人去盯著了？」
程瀾點點頭。「公子還要去茶樓嗎？我記得公子還挺喜歡山楂花糕的，不若去買點？」
「我還是喜歡奶糕或綠豆糕。山楂那個，有點過酸了。」
「倒是不知公子的口味竟是如此……」瞥去饒富興致的一眼。
「嗯？」林衡隱約覺得他那一眼沒什麼好話，也不客氣的瞪回去。
「咳！無事。」程瀾心想要是自己說覺得他口味太小孩子，一定會被揍。雖說自己皮實被打幾下沒關係但事後要哄好有點難度，所以還是閉嘴才是上策。
林衡輕哼一聲，仍然去茶樓要了一個包廂。林衡要了一壺茶跟幾盤點心，程瀾看著桌上的桃花酥、芸豆捲，好奇地問了一句。「怎麼沒點奶糕？」
「這裡的奶糕味道平平。反倒是梅花餅、桃花酥比較好。」林衡給程瀾倒了一杯茶，推過去。
「原來今天公子是出來吃點心的。」程瀾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是在等你的人回消息。」林衡沒好氣地說道。
「我的人？我的人不就是公子你……」的人。只是這兩字程瀾故意大喘氣沒說，這讓正品著茶的林衡嗆了茶水，差點沒把杯子摔了。
「我是說，我的人自然也是公子的人。」程瀾此時才開口描補。林衡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程瀾，心想方才他是故意的吧？絕對是故意的！但……程瀾這樣是幾個意思來著？
接過程瀾遞來的帕子隨意擦了一下，有些惱怒地把帕子扔桌上。「程瀾，你故意的？」
「什麼故意不故意？」程瀾無辜裝傻。哎呀，他怎麼沒發現，逗離玉玩兒是這麼有趣的一件事啊？瞧瞧，現在離玉的臉都紅了！抿著唇的樣子還真好看！
「程瀾！」林衡差點要拍桌而起。
「公子別氣，我這是在逗公子別思慮太重呢！」程瀾起身，彎腰一揖道。「等會有了消息，自然可以再相商如何處理，公子就不要想太多了。」
林衡這才平復下來，冷瞪一眼，道：「能得少卿大人關心，離玉深感惶恐！」
——哎，這是生氣了？嘶……果然玩過頭了。程瀾舌尖舔過後槽牙，對那特別加重語氣的〝少卿大人〞四字似乎沒聽見般，好脾氣地笑了笑。
「別，在這裡我可不是什麼少卿大人，只是公子你的護衛罷了。」程瀾幫自己倒了杯茶，咧嘴一笑後抿了一口。
林源亮走出茶樓之後，便回了林府。他讓小廝去喚一個與自己有其它生意往來的人來林府找他，同時亦寫了信命人送去自己的舖子。在他名下的一個糧店，掌櫃的是他跟那人的居中連繫人。
他不能讓那個皮貨商被發現！而且，他們已經知道得差不多了！只是抓不到人跟證據罷了，這可不行！
送信的人是他信得過的人，也囑咐他注意有無人跟著。送信的人將信交給掌櫃，掌櫃給他一杯茶。送信的人尾指沾茶水，在桌上寫了幾個字，掌櫃伸手貌似無意的拂去，只是笑著說辛苦了，便給了他一張銀票。
程瀾聽了夜衛的報告後，輕呵一聲。「警覺性還挺強，果然找人來頂替。」
林衡點點頭說：「總會有辦法的。」說完，便捻起了一塊糕點放嘴裡。「雖然你之前買的小花糕很酸，但不知道為什麼我忽然懷念起那種酸味了。」
「意思是說，那東西能幫你開胃了嗎？你以前很少吃這些糕點的。除了……嗯，奶糕之外。」
「什麼意思？」林衡瞥去一眼。
「意思是，公子你喜歡吃的東西好像……進階了？從幼兒進階到兒童。」
聽著程瀾正經八百的話語，林衡忍下了把茶杯扔向他的衝動。看向手裡咬了一口的糕點，想也不想的直接扔過去。
可惜的是程瀾很快就擋下了。但林衡沒打算就這樣放過他，抽出鋼扇硬是拍了過去。程瀾哎呀一聲，心想自己又把人惹惱了，只能以護手隔擋。
「嘶、公子力道大了不少！」程瀾有些意外。「公子、公子，冷靜些！把這裡的東西打壞了是要賠的！」
「記你帳上，扣你月薪！」林衡連思考都沒有的直接回答。
「哎哎，別啊，公子！」閃過正面朝臉過來的攻擊，程瀾欸了一聲：「公子，打人不打臉啊！」
「反正你這少卿大人的薪餉應該也不少！還有，打你臉剛好而已！」林衡旋身反手一拍，程瀾只能拿劍擋下。「所以扣你的月薪沒差！」被擋下的不爽讓林衡直接踹上了程瀾的小腿。程瀾連忙側身閃過，心想不好，這人是真的惱了！
「哎哎，公子，我道歉！我道歉還不行嘛！」
「道歉有用還要衙門做什麼！」林衡難得火氣直冒，半點妥協都不給。
程瀾只好拿自己的手臂硬挨一記，反手一個擒拿，扣住林衡的手，再把人扯向自己懷裡。另一手則是半攬著林衡的腰，將人扣在自己的懷裡。
「離玉……」程瀾低喚一聲，林衡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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