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顧嶼充當程瀾的高堂,坐在主位。程瀾跟林衡拜了天地,回頭拜高堂。之後是夫妻對拜,送入洞房。元寶攙著自家公子慢慢走向婚房,婚房佈置得簡單大方。鏡台案几那有一對龍鳳燭跟一個金托盤,托盤上是畫了鴛鴦圖樣的瓷酒壺以及兩隻白瓷酒杯。
程瀾去應付酒局,其它幾個同僚都打定主意要灌他酒。只見程瀾提了個木桶子放桌上,說:「想我喝酒,可以,把酒全倒在裡面,自己喝乾淨了再來跟我比酒量。」
瞬間鴉雀無聲。好一會後,陳佳岳出聲道:「欸不是,大人,您這是罰酒吧?」
「我偏就這麼玩了,你待如何?」程瀾痞笑著說。
眾人你瞧我我看你,只能默默收了想灌人酒的心思。雖然他們收了心思,但不代表程瀾就這麼算了。能灌醉一個是一個!只見程瀾拎著酒壺,逮著一個同僚,一邊舌燦蓮花說東扯西,哄著人一杯又一杯的喝。酒壺空了就再拿一壺,直到那人醉眼昏花,口齒不清。眼神一轉,他又逮著下一個,勾肩搭背,又是誇又是捧,讓對方不經意間喝掉一整壺的酒還不夠,又拎了壺新的,繼續灌。眼瞧著那人醉到下意識拿起筷子敲碗嗚呀呀的唱起不成調的曲,程瀾再哄著人把酒壺裡的酒都喝光後,眼神流轉,準備再去逮下一位。
就這樣,那些同僚們都被他灌酒灌到醉得要嘛不省人事,不然就是嘴裡各種胡話往外蹦。有的甚至大著舌頭唱著那調跑得東西南北都找不回來的曲!可說是百種醜態橫出。
顧嶼是知道程瀾的脾氣的,想著大喜之日,就睜隻眼閉隻眼。只要這傢伙別來自己面前竄跳,他倒是樂得看自己麾下的人,醉酒後的樣子。看玩得差不多之後,他喚了聲程瀾,給了他一個眼神。
——春宵一刻值千金,還不趕緊走?
程瀾笑了,對著顧嶼行了個禮後,腳下生風似的溜了。顧嶼將杯子放下,想了想,找來僕役將這些傢伙們送上馬車,趕緊回去。
坐在婚房裡的林衡,吃了點東西墊墊肚子。坐在床邊等程瀾等得有些睏意,正想著要不要打個盹時,便聽到了特意加重的腳步聲。程瀾的習慣依然如此。他練武,雖未到某些極致,但也能做到腳步聲極輕的地步。林衡沒有武力基礎,五感未淬練過,所以若照以前那樣,林衡會被他嚇到。
「離玉,我來了。」
「聞著味道……你喝的不多?難得你沒被灌酒。」林衡輕笑。
酒味雖有,卻不刺鼻,也不濃厚。程瀾執起金秤杆,將蓋頭揭了。林衡只上了點潤唇的脂膏,眉型略修整過。但也就這麼一丁點改變,再加上龍鳳高燭的映照,林衡的雙眼閃著點點光芒。半是羞半是喜悅,唇角微微彎起。
程瀾幫他把冠卸了,再幫他把頭髮梳開。林衡執起酒壺倒酒,將其中一杯遞給了程瀾。程瀾瞇了下眼,主動的勾過林衡的手臂,喝下了這交杯酒。
繁重的婚服一件一件的卸,只剩下紅綢布做的裡衣。程瀾將人攬過來,輕撫著手感不錯的臉頰,笑意加深。
「終於把你娶回家,有了正式的名份。離玉,我真的很高興!」
「我……也很高興,一路走來,你都在。」護著他、替他著想、逗他開心……原本還有些畏懼再碰感情的他,慢慢的被程瀾打動。他雙手勾著程瀾的脖子,貼著他的額,彼此呼吸交融,好像還能聽到彼此有些加快的心跳。
「所以,願意給我了嗎?」
「當然……」林衡主動吻上程瀾的嘴角,卻被程瀾單手按著後腦,一手勾環著腰,加深了這個原本只想輕點而過的吻。
骨節分明的指掌撫過柔韌的腰,來到前面將繫帶解開。慢慢的把人帶倒壓住,程瀾抽離了一會,滿意地看著被自己吻得雙眼迷離的人。長髮散開在艷紅的枕頭跟床褥上,繫帶鬆散,連帶衣服也散了開來。紅衣包裹不住的一片膩白,燭光透過床帳反而多了幾分朦朧美感。在這樣的光線映照下,精緻的鎖骨線條只露了一些,更添幾分旖旎風情。程瀾盡心盡力的取悅著身下的人,讓他感受到自己的疼寵跟珍惜。
龍鳳高燭燃了一夜,照出了那拔步床上的床帳晃動,還有從裡面逸出的幾聲嗚咽跟喘息。紅燭燒至只剩下靠近燭台的一截時,貼了喜字的拔步床動靜才稍歇。
程瀾抱著懷裡幾乎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的林衡,連哼幾聲都不想了。
程瀾披衣下床,喚人燒水。待一切弄好,將林衡抱起,走向後面隔出來的浴房。「應該想辦法去挖個溫泉池,這樣你隨時都能泡。」程瀾輕笑著說。
「你閉嘴吧……」林衡眼皮輕抬,任由程瀾幫自己盤髮、清洗。「瞧你這麼熟門熟路,我都想懷疑你是不是很有經驗。」
程瀾知道方才被自己欺負慘了的林衡正在氣頭上,也就賠著笑說:「這離玉你可冤枉我了。沒吃過豬肉還沒看過豬跑嘛?偷偷告訴你,在軍營裡這事其實也不是沒有遇過。但是我潔身自好啊,連軍妓都沒碰過呢!」
「意思就是你都是聽來的。不錯啊,一聽就懂。」林衡只想好生睡上一覺,最好連隔天都不用起床。雖然說這傢伙對自己非常體貼,但一沾上床事,那就像脫了閘的兇獸,吃乾抹淨就算了,連骨頭渣都不放過!
「好離玉,我錯了,下回我記得輕點,好不好?」看著林衡那抗議跟怨忿的目光,程瀾只得求饒。好不容易開葷了,要是被禁了,那就真的慘兮兮。
食髓知味,那種感覺真的是怎麼要都要不夠,恨不得時時刻刻都把人壓倒。
「那我得考慮一下還能不能有下回了。」林衡說是這麼說,但卻是帶著笑意的。
「離玉……」程瀾湊到他耳邊低低的喚著,「好離玉,我錯了……」
「走開,說話就說話,貼我耳朵說是想做什麼?」林衡被逗笑了,唇上被輕輕的吮吻了一口,一抬眼,面對那雙寫滿了愛意跟寵溺的眼眸,林衡感覺自己像是被吸進去了似的,好一會才回過神來。
「何其有幸,與君執手,共此一生。」程瀾一邊舀著熱水往林衡身上澆,一邊在他發紅的耳廓邊低聲訴衷情。
林衡笑意加深。「我也要多謝你……不過,我現在很睏,待會拜託你了。」
「遵命,我的離玉。」程瀾把人撈起來,擦乾後幫他套上另一套乾淨的裡衣,這才把人抱回拔步床上。林衡翻了個身,直接窩進了程瀾懷裡。
一夜好眠。
林衡是被親醒的。程瀾又是親又是舔耳的,一直騷擾他。「別鬧……」林衡有些煩,他實在是不想動。
沒一會,身子忽然騰空,直接把他嚇到完全清醒。程瀾把人抱起來,笑著說:「早啊,離玉。原本是要給家裡人敬茶,但我家只剩我一個,所以尚書令大人在前廳等著呢!」
林衡眨眨眼,好一會才有些氣惱的搥了他的肩一拳。「都被你嚇醒了!敬完茶我要再睡上一覺!昨晚你太折騰人了!」
「好,都聽你的。」程瀾把人放在鏡台前,椅子上早就放了軟墊。程瀾幫他絞了熱帕子讓他擦臉,拿起玉梳幫他把長髮梳開,再戴冠。「我原本想著我家也沒人了,這敬茶認人的過程就不用了。尚書令大人說,好歹他幫我保的媒,提的親,充當一下我的高堂也不是不可以。還說了一句禮不可廢!我家連祠堂都沒有,牌位都供在寺裡了。」
「的確是禮不可廢。回門就近解決了,回門宴就要等到咱們能回越州時再辦了。」林衡借著程瀾把自己托撐的力道站起身。他的腰實在是酸得很,兩條腿也沒什麼力氣。敬完茶,坐車到程瀾原本的宅院時,一路上都在打哈欠。
原本是三日回門,但林家一家子都要趕緊回越州去處理回門宴跟其它大小事,也就把日子提前了。
林衡心想,還是那句——禮不可廢!不過,他真的好累好睏……
「離玉,醒醒,到了。要睡等會行完禮讓你睡個夠好不好?」
林衡揉了下眼,點點頭。
「我抱你下車?」
「唔……不要,這樣很丟人。」林衡搖頭。不過他還是讓程瀾扶自己下車。行了禮,改了口,程瀾把人抱回後邊的房間去睡。
林泰跟過來,瞥了程瀾一眼。「少折騰他吧!」
「新婚夜頭一回,有點剎不住。」程瀾咧嘴一笑。林泰莫名覺得這笑特別礙眼。可惜他沒程瀾那麼好的身手,只能瞪去一眼。
「敢問大舅子何時要啟程?」
林泰被那句大舅子給驚的嗆咳,擺手說:「我可擔不起你這一聲大舅子,彆扭得很。」
程瀾笑了笑,說起了回門宴的事。聊著聊著,也差不多是中午午膳時間。程瀾把林衡喚醒,帶他去吃飯。
吃完飯回程林府的路上,程瀾說他接下來可能得忙著調度人手的事,晚飯就不回來吃了。「你呢,讓人做些吃食,吃完我會讓元寶熬藥。韓時予開的藥吃完還得讓他再來看診一次,確定無礙我才能放心。所以你這陣子得乖乖喝藥,嗯?」
程瀾一邊把玩著林衡的手一邊叮囑,林衡任由他施為,只是點點頭。「不管怎麼說,萬事都得小心為上。我會等你回來!」
「嗯,我還想抱著你好好睡一覺呢!一定會回來的。」程瀾拉起林衡的手親了一口後笑著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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