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雖是在婚假期間，程瀾還是得幫忙處理事情。不過並不多，他很快便處理好。今日是林衡的家人要回越州的日子，身為兒婿他自然要送一送。
「爹，娘……」林衡穿著張氏特別幫他找自家繡坊做的常服，心裡泛起有些捨不得的情緒。「路上注意安全，多保重身體。」
「離玉啊……」張氏笑得溫柔。「娘很高興你能找到可以攜手共渡一生的好伴侶，不管日後發生什麼事，越州林府的門，永遠為你開著。我跟你爹，都是你的後盾。不必在意那些有的沒有的，你只要過得幸福、安穩，便夠了。」
「嗯，我曉得的。娘，日後，我會盡量找時間回去探望您跟爹。至於小弟的學業，等到他能來這裡的時候，我也會盯著的。」
扶著張氏上馬車之後，林衡來到了大哥林泰那。「大哥，日後，你要辛苦些了。所以，還是早點成家吧！」
「知道了！」林泰笑著摸了摸林衡的頭。「回去後，娘親會很樂意幫我找姑娘相看，你啊，少操點這些閒心。回門宴的日子定好了會寫信告訴你的，跟程瀾好好過日子。」
「會的。」林衡點頭，看向最小的弟弟林嵩。「回去好好讀書，日後能進京考試時，你二哥我可是會盯著你的學業。」
「我會好好念書的！二哥，你也要好好的！」林嵩一臉小大人的嚴肅表情，把林衡給逗笑了。
於是林衡看著他們上馬車，緩緩的離開。程瀾攬著他的腰，低笑道：「日後總有空回越州去探視的。」
「嗯，我知道。」林衡點頭。
兩人回去程林府後，程瀾一邊喝著林衡親手泡的茶，一邊說：「我讓韓時予做了些迷藥跟其它不傷身但能讓他們暫時失去行動力的藥。原本想著要不下毒算了，韓時予說與其下毒，不如打斷他們的手腳來得好。畢竟，瘋醫最擅長的就是接骨。能到瘋醫那樣程度的大夫不多，更何況是夏丹那邊的。」
「說的也不無道理。下毒反而容易被追查出來，要是打斷手腳，那就太普通了。再者，夏丹那邊是不是也有所謂的，嗯……皇子有了殘疾，便沒了繼承權的說法？夏丹崇武，要是宇文琭的腿腳殘了，說不定也就沒了被器重的優待。」林衡邊說著，邊把執起茶海，給程瀾續了茶。
「說得不錯。」程瀾點頭。「再有幾日，他們便要到京城了。」
「可你不是還在婚假期間？」
「是啊，所以我就不管了。咱們就吃好喝好，等著消息來便是。尚書令大人說了，這事後續用不著我，所以讓我放心待在咱家裡。」
「我想去你名下的庄子看看，橫豎閒著也是閒著。」林衡輕笑一聲。
「可以啊！」程瀾似乎來了興致，原本一副沒骨頭樣的他立刻坐直起來。「我記得有個庄子剛好就有溫泉池，要不去試試？」
「我怎麼覺得你這麼盛情邀約好像有點……不大對啊？」林衡斜瞥他一眼。
「怎麼會呢，離玉，我這麼真誠的一個人！」程瀾一臉委屈。
反正林衡沒打算相信他，也就半扯半忽悠著過了。兩日後，他們乘車出京。當然是有跟尚書令大人打過招呼的，報備一下行蹤，免得臨時找人找不到。林衡帶著鳴泉慕雨跟元寶出行，由元寶駕車，鳴泉跟慕雨坐在外頭。程瀾則是把林衡壓在墊子上手來腳來，林衡又羞又氣，罵他大白天的，白日宣淫，簡直無賴。
也幸好只是動動手腳，沒真的做。真做的話，林衡光想就能羞死自己，就更別提面對除元寶外，耳力好到不行的鳴泉慕雨。程瀾大概也知道這點，所以只是動動手腳。萬一過頭了，就沒有心上人可以抱著睡了。
到了目的地後，林衡在庄頭的引導下看著田地跟作物。林衡之前跟著林泰學過糧舖的各種事，仔細瞧看了存糧的地方，以及作物收成狀況後，問了幾句，得到他覺得不錯的答覆後，便有一些佃農送上了自家製的肉脯、吃食等說要招待程瀾跟林衡。
林衡接過，笑著道謝，並問了如何處理烹調之類的事。程瀾說晚膳就拿來做了，讓林衡等著享用，保證好吃。林衡笑著說那行，交給你，我先去睡會。
程瀾正切著肉脯，耳朵一動，手上的動作沒什麼變化，只是低聲說：「有消息便說。」
「大人，使節團已然在京城門口。迎接的是尚書令大人跟禮部尚書楊大人。」
「腳程挺快，繼續盯著吧！接到人出城後立刻執行計劃。」
「是。」庭院裡的人影一下子消失。
程瀾很快的炒了一盤蒜苗炒肉片，香椿芽炒蛋。看了看手裡的漂亮大白蘿蔔，讓元寶去問問有沒有排骨，他想燉個蘿蔔排骨湯。元寶很快找來，於是程瀾將湯煮好後便以小火慢煮的方式煨湯。元寶小心的控制著火候，程瀾再把米洗了煮上一鍋飯。畢竟不只是他倆要吃，鳴泉慕雨跟元寶都得吃上。
林衡睡了一覺醒來，進來的是鳴泉。「主子醒了，先喝杯水。」俐落的倒了杯溫水給林衡。
「多謝。慕雨去哪了？」
「他跟程大人去附近抓兔子去了，小的剛才看了一下，這麼大隻呢！」鳴泉用雙手比劃了下大小。
「那倒是挺大的，不過抓兔子做什麼呢？」
「莊稼地被兔子挖洞，總歸是麻煩。而且田鼠也有，所以有些農民會馴鷹或是馴犬來捕抓。抓到了還能加餐！如果是兔子，還能剝了皮製些過冬用的禦寒物。」
「果然是……」夠閒。算了，來這裡本來就是不想讓兩人都那麼緊繃著，也是為了增進兩人情感的。
鳴泉耳朵動了動，有些無奈地笑說：「應該是回來了，而且還帶了幼崽回來。」
林衡一會之後才聽到類似犬類的幼崽發出的尖細嗷叫，聽起來有點淒慘。林衡蹙了下眉，於是披著外袍開門走出去瞧看。程瀾像是捧著什麼寶物一般喊著離玉快來瞧瞧！「來了，什麼東西讓你這麼寶貝？」
「很難得的！」程瀾笑了起來。手裡一團毛茸茸的半睜眼毛球，像是受了驚嚇得不到撫慰似的發出細又尖的嗷叫。毛色是灰跟棕色漸次變化，尾巴是深棕色，可在最尖端卻是一撮白。兩個眼圈卻是厚實的一層漆黑，就像熬夜熬了幾個月似的。
「這小傢伙的臉怎麼黑成這樣，就像食鐵獸似的。」林衡戳了戳毛團，笑了。輕巧的接過這暖呼呼還細細尖叫的毛團，三指撫過毛團的背，還輕輕的撓了撓牠的耳後跟腦袋。很快的，小傢伙的嗓音弱了，小嘴咂了咂，聲音變成了嚶嚶嚶。
「小東西應該是餓了。弄碗奶來吧，還要蘆葦管；不然小東西喝不了奶。」林衡仔細的看了下小傢伙的小短腿跟腳爪。厚實，還有些寬。肉墊現下是可愛的嫩粉色，林衡輕輕的捏了捏，手感挺好。
「所以這小東西，是狗崽子？」林衡瞧這毛團子的尾巴帶點弧度，尾巴尖的那一撮白真的是看起來很討喜。
「不是。是很稀罕的狼跟犬的混種，我之前在軍營見過。發現這小東西時，那個地方看起來像是被破壞過，散亂的草墊子上只有牠一隻。貌似餓很久了。給了牠點水喝，就像是有力氣了一樣，嗷嗷尖叫個沒完。」說著，也伸指戳了戳小傢伙的腦袋。
小傢伙嚶嚶嚶的聲音瞬間又變成了細聲尖叫，像是不爽被這樣對待。林衡沒好氣地瞪去一眼，「別欺負弱小。」
「哪有！」程瀾笑了。「這小傢伙感覺挺喜歡你的，要不，咱們養了吧？」
「養不是問題……只是，不知道這小傢伙未來會長多大。程林府夠牠跑嗎？」林衡有些擔心。當然，他更怕自己不小心把這小東西養死了可就不好了。
「嗯……先當狗崽子養吧！」程瀾也有些犯難。「我去問問這邊的一些獵戶，你先餵著。」
林衡點頭。沒一會，元寶把一碗奶跟蘆葦管都拿過來了。怕小傢伙不吃，林衡先用指尖蘸了點奶，湊去小傢伙鼻子前，再往牠的嘴那一抹。小傢伙鼻子動了動，開始追著味扭著身子。
慢慢的一點一點餵過去，直到小傢伙扭頭不喝，還打了嗝。林衡讓元寶拿塊溼布巾來，擦了擦小傢伙的肚子跟屁股，刺激牠排洩。林衡把肥短的小胖腿一掰開，得，是個小姑娘。這該說什麼？喜提小閨女嗎？林衡被自己莫名的念頭給戳到笑點，差點笑得把小傢伙給摔了。
有婦人提供了不要的舊衣破布給林衡，弄了個小窩。剛把小傢伙放進去，牠就主動縮成一團睡了。
林衡把一片略厚的布蓋在毛團子身上，毛團子也只是動了動。
程瀾記下了照顧的方法後，驀地停下腳步。「不是說已經進京了？發生什麼事了？」
夜衛現出身形，單膝跪下抱拳一禮後開口：「使節團要求見抓了字文琭的人，若是見不到，他們便要鬧。」
「故意的吧？」程瀾冷笑一聲。「尚書令大人怎麼說？」
「尚書令大人說，您剛結婚，正是濃情蜜意之時，怎可棒打鴛鴦？犯事的要見抓了自己的人，這要求還真是讓他開了眼界。」
「挺好。顧大人還是很照顧下屬的，繼續盯著。」程瀾輕擺手。
夜衛再次抱拳行禮後，幾個起落便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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