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弈雪被她的隨和感染,心裡的緊張緩和了些許,忙笑道:「不敢,不敢。」
然後遞出手裡精美的盒子道:「因為我而要提前結束營業,實在很不好意思。小小心意,不成敬意,希望你會喜歡。」
張姨看到他遞出來的盒子,眼睛瞬間發亮,笑得合不攏嘴,接過道:「哎喲,你這太客氣了,下次來的話別再帶禮物了。我想要這個很久了,謝謝你,小雪,我叫你小雪可以嗎?」
唐弈雪聽到這個稱呼,不禁一愣,心中一動,看著眼前和藹的女人,彷彿看到了自己的媽媽,怔怔的道:「可以,當然可以。」
瀟凡銳看張姨喜歡唐弈雪送的禮物,露出胸有成竹的笑意。
唐弈雪之前不只為穿什麼而煩惱了許久,也是為送什麼煩惱了許久,畢竟是第一次見面,對方還是很重要的長輩,一定要慎重其事。
瀟凡銳看他這麼頭痛,主動充當軍師,在上班的時候有意無意的探她的口風,看看她有沒有甚麼特別想要的東西。
有一次一名女生喝完咖啡之後補妝的時候,張姨立馬注意到了她用的化妝品,還一臉艷羨的說想試試。
弟弟立馬就把那個名字給記下來了,回去讓唐弈雪立馬訂了一個最大的禮盒,果然湊效。
瀟凡銳伸手攬著唐弈雪的肩膀,得意的笑道:「怎麼樣,我的品味是不是好極了?」
張姨笑着打了他的手臂一下:「是是是,知道你厲害了。別站著了,快進來吧,隨便坐就行了。」
雖然張姨說他們可以隨便坐,但唐弈雪他才第一次來這裡,不敢擅自亂動,一側頭朝瀟凡銳發送了求救信號。
瀟凡銳接收到他的眼神,當下會意,牽著唐弈雪走到他之前經常坐的角落小桌,為他拉開了椅子,滿含笑意的道:「這是我的專屬位置,現在也是你的專屬位置。」
張姨和這個咖啡廳對瀟凡銳來說同樣意義非凡,他哥哥在他十歲的時候開始在這裡打工,每天接他放學後也會把他帶來這裡,讓他邊做功課邊等他下班。
他在這裡認識了經常給他喝免費可可的張姨,也在這裡感受到了他極為渴望的安全感。
對於就連家裡也不安全的弟弟來說,這個地方對他來說是就像是庇護所一般的,讓他可以徹底放鬆下來,聽著緩緩的音樂和聞著香醇的咖啡,在這裡享受片刻的寧靜。
再之後,這裡更成為了他工作的地方,他每天放學之後就會來這裡上班,穿上圍裙戴上名牌,為客人沖製咖啡飲品,看到他們的笑容,聽到他們的誇讚,他心裡也非常滿足。
這裡不但為他提供了收入,更為自卑內向的他建立了自信和提供了意義。
歷經多年之後,瀟凡銳終於把唐弈雪帶到了這個地方,讓唐弈雪更了解自己的過去,參與到自己的生活,將他們之間的距離縮短再縮短,讓他們更為親密。
唐弈雪在他拉開的椅子上坐下了,聞言四下打量著這張桌椅,好奇的道:「是嗎?你經常坐在這裡?」
張姨還是第一次見到瀟凡銳這麼體貼什麼人,也是第一次見到他們之間的甜蜜互動,不禁覺得又新奇又欣慰,懷念的笑道:「是的,他哥哥之前在我這兼職的時候,每天也會把小銳帶過來,讓他坐在這張桌子上等,他那時候還在念小學,還不到我肩膀高呢,誰知道現在這麼高大了。」
唐弈雪從沒聽說過這段故事,沒想到這個地方跟瀟凡銳竟然有這麼深的淵源。
他現在坐在弟弟小時候幾乎每天坐的位置,彷彿能看到小小的弟弟趴在這裡做功課的樣子,心裡暖暖的,也對於過去那段時光升起了些許懷念。
張姨端來了兩杯水,放在他們桌上,然後也拉開椅子坐下了,關心的道:「小銳告訴我你剛做完手術不久,你現在的身體還好嗎?」
唐弈雪在移植後有很多飲食上的限制,不能喝茶和咖啡這些刺激性的飲品,也不能吃蛋糕這些奶製品,即使來到咖啡廳也只能喝水。
唐弈雪原本還擔心如果張姨請他喝咖啡吃蛋糕那怎麼辦,沒想到瀟凡銳已經事先溝通好了。
唐弈雪不禁放下心來,向他投去個感激的眼神,心裡感慨道弟弟真的長大了,辦事這麼可靠細心,弟弟則精靈的朝他眨了眨眼。
唐弈雪遲疑了片刻,決定脫下口罩,頷首笑道:「還要繼續密切觀察,但已經沒什麼事了,謝謝關心。」
雖然戴上口罩比較安全,但這裡就只有他們三人,而且畢竟是第一次見面,露出真容比較有誠意,要不張姨只能看見他的眼睛,都不知道他長什麽樣子。(故事的背景沒有疫情!!!)
張姨反倒比他還緊張,連忙道:「戴上吧,你不用為了我脫的,我知道你很帥了。」
唐弈雪忍不住笑了,對張姨的體諒感激不已,喝了口水之後重新把口罩戴上。
雖然他們才說了沒幾句話,但唐弈雪是打從心底的喜歡張姨,她不像一般的長輩般嚴肅莊重,為人隨和幽默,既有著長輩的和藹和關懷,又有著年輕人的活潑和開明,讓他不知不覺的放鬆了下來,坐姿也更自在了。
氣氛放鬆而溫馨,他們三人寒暄了幾句,開始進入正題。
張姨憶起了往事,嘴唇的弧度皆含著懷念,興致勃勃的道:「我記得很清楚,在小銳不知道小五還是小六的時候,有一天他來的時候特別興奮,我就過去問他怎麼這麼開心,然後你知道他回答我什麼嗎。」
「他說看了表演,見到喜歡的人,我就問他最喜歡的是不是哥哥,你猜他怎麼回答,其實不用猜也知道了,他跟我說他最喜歡的是唐哥,哎喲那個小臉還紅通通的,可害羞了。」
唐弈雪驚訝的瞪大了眼,看向一旁的瀟凡銳,他知道弟弟喜歡了他很久,卻不知道弟弟竟然從這麼小就開始喜歡他了。
他不禁感慨於瀟凡銳的長情,又有些惱恨自己當時怎麼毫無所覺,心理酸酸甜甜的。
這樣想著,唐弈雪突然捕捉到一絲不對勁,歪頭問:「表演?」
瀟凡銳心道不妙,吶吶的道:「就是那次校園祭......」
那次對唐弈雪來說簡直是黑歷史一般不堪回想的記憶,卻沒想到瀟凡銳竟然這般回味,一張臉羞紅了,惱怒的瞪著他。
瀟凡銳連忙住嘴了,羞得捂住了臉,自己那稚嫩的暗戀往事被挖出來暴露在正主前,不禁覺得又尷尬又羞恥。
讓唐弈雪知道自己這麼小就開始凱覦他了,還這麼喜歡看他穿女裝,總好像有些變態似的,不敢看向唐弈雪,只能弱弱的對張姨道:「張姨......別說了......」
張姨看瀟凡銳這個樣子,忍不住樂了,看向唐弈雪問:「有什麼不能說的,小雪,你不想聽嗎?」
唐弈雪當然想聽這小子還背著他做了什麼,連忙點頭道:「想聽。」
張姨串同唐弈雪一起欺負瀟凡銳,可開心了,眉飛色舞的繼續道:「那不就是了,我剛才說到哪裡了......對了,他說他喜歡的是唐哥,我就問他為什麼喜歡唐哥,你知道他說什麼嗎?」
「這小子真有眼光,他說你對他很好,還說你很好看,哈哈哈,我當時有點驚到了,然後我低頭一看,見到他在作業本子上寫了一串你的名字,就好像小男孩喜歡上什麼人的時候會做的事。」
「我就問他他對你的喜歡是哪種喜歡,問他是不是對哥哥的喜歡,他說不是,是很喜歡的那種喜歡。」
唐弈雪聽得津津有味,聽到小時候的瀟凡銳竟然為他做過這些事,不禁露出幸福的笑意。
當時的他知道的話可能會覺得很苦惱,但現在的他只覺得很甜蜜,自己竟然一直被弟弟這麼深深的喜歡著,他是如此的幸運。
瀟凡銳聽著聽著,自己也笑了,雖還是有點尷尬,但更多的是懷緬,主動接了話頭道:「我還記得那個時候咖啡廳來了一對男男的情侶,穿著一樣的情侶裝,又牽手又蹭臉的,我那個時候還以為他們只是好朋友,還是張姨告訴我他們是情侶,讓我知道同性也能戀愛。」
經他這麼一提,張姨也想起來了,含笑打量著他們道:「現在就到你們來了,你們這也算是情侶裝吧?」
瀟凡銳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張姨和他是老熟人了,他沒有特別的打扮,隨便從唐弈雪衣櫃裡掏出什麼就穿什麼了。
唐弈雪的上身是淺灰,下身是深灰,他則剛剛好倒過來,上身是深灰的T恤,下身是淺灰的短褲,再加上他倆背著一樣的書包,戴著一樣的手錶,也算是另類的情侶裝吧。
他倆也沒想到要協調穿搭,恰巧就這樣對上了,可能在一起久了連品味也變得相似。
唐弈雪的眼神在弟瀟凡銳身上掃了一圈,聽張姨這麼一說才發覺他倆穿得很相似,笑著道:「我們事先沒說好的,就是恰巧情侶裝了。」
無意的可比刻意的要妙多了,張姨被塞了一大口狗糧,不禁道:「哎喲,你倆真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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