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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界橋大戰前,公孫瓚部隊分別從冀州北部的東光縣,以及老家幽州遠道來到界橋以西的廣宗;將帥們一開始就計劃著速戰速決和主動出擊,所以人馬休整過後便立即進入備戰,沒有騰出太多時間和人手去鞏固營防,以致交戰失利後,大營也保不住,只得全軍退卻。
崔巨業的先鋒軍用大木把堅固的牙門撞破,袁紹大軍魚貫而入,這標誌著公孫瓚首次爭奪冀州以失敗告終。
但幽冀的長年交戰,卻只是剛剛拉開了序幕!
此刻袁紹本人正身處界橋南十數里,他一整日穿梭於己軍大營和戰場之間,為調兵遣將忙得不可開交,雖沒有直接參與戰事,但此刻也是疲累不堪;當瓚營陷落的喜訊傳到來時,袁紹大大鬆一口氣,和手下們一起下馬解鞍休息。
袁紹的近身護衛文醜,卻警覺南方塵土揚起,一看之下:「不妙!一大隊騎兵朝我們方向跑來,按道理,我軍的所有騎兵已被派上前線,來騎只可能是公孫瓚的伏兵。」
沒暇細想,文醜馬上令坐在地上休息的近衛備戰,但一數之下,卻只有一百多名持戟衛士隨身,其餘的人已被差到前線;袁紹馬上派人向麴義告急。
文醜站在一幅牆上眺望,疑道:「騎兵在一千以上,但他們隊與隊之間都隔著相當的距離,像是從很遠地方趕路過來,不像是公孫瓚早埋在附近的伏兵……」
田豐猛然醒悟道:「早上我們接報後軍受到突襲,一定就是這支騎兵所作!」
假如田豐的推斷正確,那來犯者已經過了一整日的奔波,肯定是疲累不堪,所以人數縱然是己方十倍以上,他們仍有一拼之力,去捱到麴義回援。
田豐在一後勤車隊上找到數十張弩和一批箭矢,馬上分給眾護衛,士氣立時一振。
袁紹低聲對文醜道:「當天大將軍在嘉德殿,就是面對如此劣勢?」文醜肯定地點了點頭 (詳見第一部喋血宮廷篇 – 伏殺大將軍)。
大將軍何進被張讓刺殺身亡後,無處可歸的文醜投到袁紹旗下 (詳見第一部董卓之亂篇 - 劫後餘生),但袁紹心知自己曾對何進懷有二心,為釋除文醜心中疑慮和拉近二人距離,袁紹不時會問起當日嘉德殿血戰的細節,並嘉許他的忠勇。
文醜腦海裡又浮現出當天的慘烈戰況,挺起胸瞠道:「越是劣勢,越是不能退縮,一人退,全隊縮!」袁紹報以肯定的目光,「絕對不退!」
這時敵人已經趨近,文醜一聲令下,弩兵發射了一輪箭矢,敵人慌忙擋箭,停止了推進。
文醜曾細心觀察麴義如何訓練弩兵,又向沮授詳細請教了弓弩的用法,所以對它的性能相當了解;現在他是把射程拉到最遠,殺傷力是減弱了,但他的主要目的是不想敵人逼近,好隱瞞己軍的真實人數。
劉備領著第一隊騎兵走在最前頭,他們從清河郡南部趕到在界橋的戰場,看到地上死去的白馬和騎兵,便心知公孫瓚戰況不妙,現在突然一陣亂箭飛來,擋箭後定神一看,才見到一隊人馬列陣在前方,只是還不能確定敵軍數目。
劉備人馬已是相當疲乏,所以他不敢貿然進攻,先等多些人到達,再組成包圍網。
關張二人到達後與劉備組成三面包圍,他們以箭還箭,一步步逼近對方;劉備軍早前在袁紹的補給物資中奪取了很多弓箭,現在大派用場。
原本堅守著的袁紹近衛軍看見箭如雨下,登時戰意大減,有些人不禁別過頭來往後看,期待袁紹會下令撤軍。
袁紹當然知道對方只圍三面,是故意留一條活路引他們逃跑,再用騎兵予以無情的踐踏和殺戮,所以儘管敵我懸殊,袁紹清楚死守到援軍到來才是唯一生路;但敵軍逐步推進同時,箭矢越射越後,已覆蓋到袁紹所站的位置。
久守必失,袁紹腿上中了一箭,猶幸有甲胄護身,只受了輕傷,田豐見狀正欲扶他到牆後避箭,但袁紹心知他本人一退,前面所有人的戰意便會瓦解,他腦海中想像著何進當日的慘烈戰況,然後縱聲大呼道:「大丈夫情願戰死沙場,也絕不會縮在牆後等死!大夥兒,我已經看到援軍了!再撐一陣子,勝利就是我們的了!」
對捱打中的近衛來說,援軍是否已經到達還未算是最重要,重要的是主帥督戰的聲音就在身後響起,他們是真的受到激勵又好,是懼怕軍令也好,眾人戰意再度回升,強弩描準逐步逼近的騎兵,把不少騎士射下馬來!
劉備軍忙於把傷者運走,攻勢暫停了下來,簡雍對劉備道:「他們人數雖少卻如此勇悍,莫非袁紹本人就在裡面?」
劉備聽罷心中劇震,只要他們肯拼著傷亡強攻下去,必定可盡殲敵人,假如袁紹真在其中,那豈止是立了大功?敗退中的公孫瓚馬上可以翻盤,一舉奪得冀州,之不過……
先不說他跟袁譚有不俗的交情 (詳見第一部喋血宮廷篇–暴風前夕 , 董卓之亂篇 - 劫後餘生),以袁氏數代累積下來的威望和人脈關係,他今天作了這『兇手』,難保將來自己會成為天下群雄的眾矢之的,或死士尋仇的目標……
還有……他師兄在東北最大的對手就是袁紹,現在一戰而定,下一步他便可勢如破竹地卷席整個東北……
簡雍見劉備舉棋不定,正欲催促他,劉備支吾以對道:「如果真是袁紹……怎麼看不見他的帥旗?」
簡雍大訝道:「如果我是袁紹,看見那麼多人殺過來,當然先把自己的旗收起來!」
就在此時,遠處塵土飛揚,看見對方救兵已至,劉備馬上下令退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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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文獻:
《三國志魏書卷六袁紹傳》裴注引《英雄記》:義追至界橋;瓚殿兵還戰橋上,義復破之,遂到瓚營,拔其牙門,營中餘衆皆復散走。紹在後,未到橋十數里,下馬發鞍,見瓚已破,不爲設備,惟帳下彊弩數十張,大戟士百餘人自隨。瓚部迸騎二千餘匹卒至,便圍紹數重,弓矢雨下。別駕從事田豐扶紹欲郤入空垣,紹以兜鍪撲地曰:「大丈夫當前鬬死,而入牆間,豈可得活乎?」彊弩乃亂發,多所殺傷。瓚騎不知是紹,亦稍引郤;會麴義來迎,乃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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