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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長安以東的弘農郡陝縣,賈詡與多月前被董卓派去征伐的李傕郭汜,帶著先頭部隊日夜兼程趕回中郎將牛輔的大本營;他們遠遠看見營地有冒煙之處,便心知不妙,前面迎接他們的,乃牛輔部下董承(就是日後漢獻帝妃子董貴人的父親)和一些散兵游勇。
「終於盼到你們來了!」「董兄,這裡發生了什麼事?」
「簡單來說,文和離去找你們沒多天後,長安王允派了呂布李肅來征討我們,其中李肅的先鋒軍給我們擊退了;但之後一個晚上,營裡面無故發生『夜驚』,很快蔓延全軍,我跟老大失去聯系,過了幾天,聽到長安傳來的消息,老大竟然死了,首級更被送到長安去!」
「吓!怎麼會這樣!」
眾人都不其然地把望向賈詡,賈詡想了片刻,斷然道:「那來這麼多無緣無故的事情,一定是有內鬼!唔……胡赤兒!有沒有他的消息?」
董承搖頭道:「他應該是一直跟在老大身邊,不過……他若是內奸,倒是有這份能耐先製造夜驚,然後趁老大不防之際暗算他,這也解釋了為何首級會被送去長安,是姓胡的要向朝廷領功。」
沒過多久,他們收到最新消息,果然是胡赤兒殺了牛輔。
李傕奇道:「文和你也太神了吧!老大手下這麼多人,你一猜就猜到是這個胡赤兒。」
賈詡嘆道:「也不是瞎猜的……其實中郎將一直暗中收藏了很多財寶,胡赤兒是主要的經手人,所以我才懷疑到他;但現在再仔細想,如果他只是財迷心竅,得手後就應該遠走高飛;他既然向朝廷邀功,那就很有可能雙方一直都有勾結……」
「你們想想看,中郎將向來治軍有方,單憑胡赤兒和他的黨羽,還不夠造成全營皆驚的大亂局,所以這場夜驚很有可能是胡赤兒和呂布軍聯手造成的。」
賈詡分析得合情合理,聽到有自己人與朝廷勾結,連牛輔這涼州二號人馬也落得如斯下場,眾人不禁為自己未來擔憂。
李傕郭汜的目光下意識地在營地巡視,心想此地會不會還埋藏著財寶,是牛輔來不及拿走的!
之後幾天,李郭他們一邊在等待滯後的張濟大軍,一邊去收聚四散了的牛輔舊部,但李郭二人心裡最著緊的,還是牛輔可能留下的財寶,即便形勢惡劣,仍有空分散人手去尋寶!
張濟到步後,眾首領經過多番商議,最後決定派使者前去長安向朝廷獻降,條件之一,便是王允向天下公告,作出對涼州軍大赦的承諾。
使者離去沒多久,賈詡喬裝一番,準備再赴長安。
李傕親自送行,對賈詡道:「歸順朝廷一事我很不樂觀,要是王允真的趕盡殺絕,那我們唯一的希望就在文和你身上,但願你在長安能找到王允的七寸!」
賈詡道:「上一次去長安,無意中讓我認識一個人,看看能不能讓他成為長安城裡一步暗棋。」
「但有一件事,稚然你要認真考慮清楚……」
李傕不禁緊張起來,「快說!」
「真的走到揭竿造反那一步時,分散各處的涼州軍仍是各自為政的話,那是死路一條,所以,我們需要有一個最高統領,而這個人……只能是你!」
李傕心頭大喜,卻裝作驚奇道:「你胡說什麼!軍中資歷最老的是老張(張濟),我們當然以他馬首是瞻!」
賈詡搖頭道:「老張從來都是明哲保身,有點像以前的老大,當全軍統領的事他能避則避,但如果有一個人願意跳出來,又讓他滿意,他會全力輔助這個人。」
「而我有機會挑選的話,我當然是挑你!」
李傕正容道:「謝謝文和,但撇開你我私交不說,你真的認為我能勝任?」
賈詡道:「現在也沒必要瞞你了,董帥一直要我暗中留意老大,看他能不能成為接班人,那天我向大帥報告了事實後,我就一直在物色第二個人選,好有朝一日向大帥推薦,唉,我是晚了,但還不是太晚……」
李傕感動地望著賈詡,良久,輕笑道:「我就是不相信自己,也要相信文和你的眼光呀!」
賈詡笑了一笑,然後神情變得嚴肅,一字字問道:「那你的競爭對手?」李傕眼神立時變得銳利非常「你說郭汜?」
「沒錯,這位涼州第一勇士,從來都不是個有勇無謀的莽漢。」
「我知道,我會留心他,但只要不是單打獨鬥,只要張濟不偏幫他,姓郭的憑什麼跟我倆爭?」
「我這一次去長安,應該會找到張繡,我會勸服他站在你這邊,你就穩操勝眷了!」
「謝了,進城後萬事小心,不等到你回來我不會有大行動。」
賈詡飛身上馬,眼前惡劣的形勢令他鬥志更盛,只是聰明絕頂的他,此刻卻不會看到,他正在踏上一條不歸的『毒士之路』!
若干年後,賈詡舊地重遊,黯然對曹操道:「當年我瞎了眼一回,就害死了三輔幾十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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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中呂布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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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文獻:
《後漢書卷七十二董卓列傳 》:又以故牛輔部曲董承……
《三國志魏書卷六董卓傳》:輔等逆與肅戰,肅敗走弘農……其後輔營兵有夜叛出者,營中驚,輔以爲皆叛,乃取金寶,獨與素所厚友胡赤兒等五六人相隨,踰城北渡河,赤兒等利其金寶,斬首送長安。比傕等還,輔已敗。
《後漢書卷七十二董卓列傳 》:傕等恐,乃先遣使詣長安,求乞赦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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