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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單方面的兵荒馬亂過後,談話的場所從車內轉到室內。
「老實說,我已經找好我們大家要住的房子了。」
幾分鐘前在車上,澄賢此話一出,時予著實是呆滯住,驚喜兩字唯有驚發揮作用,雖說情懷分都敗光了,起碼能省略鼓起勇氣的過程,坦然將一切和盤托出。
首尾就稍微簡述個大概,揀選重點即可,而聽完來龍去脈的時予在看到大武質問澄賢的訊息、以及和徐叔的聯繫等相關的證據奉上,方能慢慢接收事實。
接過澄賢的手機,一張一張滑過那些房屋的照片,甚至不用細看,都明瞭這房遠比他找的每一間都要好,果然是有人脈所具備的優勢……
時予頓時都覺得手上那間雙人房不香了,待他看得差不多,相簿滑到底了,澄賢隨之垂下目光,一樣是那句既期待又怕受傷害。
「這間是目前我能找到最好的租屋了,希望你會喜歡。」
講話會不會有點情勒啊?搞得像以辛勞壓人,間接逼人收禮那種調調,忐忑的語調下,澄賢說完就當即反思,緊張的心容易往負面想,生怕時予做出誤解。
然而,他本人全然沒往那想,特別是澄賢講到他練球忙,想在背地裡多出點力時不禁動容,澄賢偷偷幹了件大事呢!之前都是他幹大事的。
「謝謝。」
對於這份心意,無論如何,至少都得給澄賢摸摸頭以表讚賞,瞧時予未有動怒的跡象,澄賢也赧然地應下了道謝。
「嗯……」
即使在赧然之餘,他心中仍是蠻打鼓的,因而心虛地低頭,畢竟他拖得很晚,還害時予多日的勞力付諸東流,這點他有錯在先,說不定時予是憋著火勒。
不過,他最終迎接的並非是怒火,而是時予扶起他的後腦,落在嘴唇上一個扎扎實實的吻。
說實在,事件的走向太曲折離奇,不管是他或時予都被出乎預料到,故而他當下大腦很亂,對這個吻留存的記憶很少,除了一貫唇瓣上柔軟的觸感——
還有心臟,從這之後就一直瘋狂加速,馬的,差點搞出心律不整。
「先回家吧。」
雙脣剝離後,時予捋順澄賢的頭髮,便坐回座位上,後者也順他的話,立刻把車往家裡開,中途停紅綠燈時看了眼時予,他手撐著車門望向窗外,莫名霸總姿勢上身……
但假如有看見他在昏暗夜色裡仍發紅的耳根,就會明白他根本不像面上表現的這般淡定。
回到家中後,縱使心底誇讚說是不用細看也明知更優良的屋子,該檢查的也終究得檢查,搞不好還真抓出蟲來,免得入住後後悔莫及。
因此,時予一回二樓就開啟筆電,好好地再將澄賢傳來的影片和相片審查過一輪,澄賢則在他身旁七上八下,像交卷後,老師當場在面前改考卷。
「——我很喜歡。」
幸好,時予看過來看過去,都萬變不離其宗,澄賢總算鬆了口氣,而後又馬上繃緊神經,換他要把時予剛剛說的再複述一遍。
「那,你願意跟我去住這間房嗎?」
處心積慮的成果就看這一刻了,如若拿面鏡子照這時澄賢的表情,就兩個字,滑稽,睜大眼睛不敢眨,滿臉都寫著期盼跟懇求,求求你答應吧。
也許在外人看來,他臉上沒這麼多戲,是單純微帶侷促的樣子,可落入時予眼裡,估計有濾鏡修飾,他總品出有這味道,給了澄賢溫柔的笑。
「好。」肯定好啊,男友的好意豈能不收下呢,他一邊把腿上的筆電放回桌面,再靠回椅背,「那我再去和我那位房東交代一下。」
反正還位於溝通階段,時予昨天也只問房間還在不在而已,是隨時中止交涉都行的狀況,而澄賢一聽聞他這句話,喜悅立即轉變為愧疚。
「噢,有關這件事,我非常抱歉。」
澄賢解釋此事本來要在百日紀念跟他提的,也應當是該放在問句前或後去說,而非像此時帶有些亡羊補牢的概念,類似時予說起,才想起要致歉。
彼時的接連幾天中,澄賢始終在納悶他為何會忘了說,得空就冥思苦想,唯一認為合理又令人無語的結論是他至始自終都沒忘記,卻忘記讓嘴巴動了。
就頭腦記得,嘴沒跟上,還顧著跟時予親親,沒聽見第三個原因前,時予原本還能逗他的迷糊,豈知在澄賢提到不排除和自己接吻接上癮的可能性時,反而難為情地撇開頭去。
算、算了,就放你一馬,誰叫那天他親得也蠻起勁的。接著聽澄賢繼續說,不外乎就他後來找不到機會開口,原先是打算在旅遊中獻上大禮,豈料陰錯陽差來到雲林。
然後,就變成眼前所見的了。
「我不應該太執著要保持驚喜感的,讓你白忙了。」說到這,澄賢又向時予深深地道歉。
伊傑等人由於知情,儘管有找幾間像樣的備選方案,在有後路的掩護下,不免會摻雜些散漫,這是人類的天性,澄賢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也就對認真到尾的時予不太公平。
「沒關係。」時予表示無虞,狡黠地想輕輕揭過,「看在你是為了我的份上,不怪你。」
話音剛落,澄賢害羞了,時予這話雖是真話,可一定要講得那麼曖昧嗎?話裡似乎有缺字的嫌疑,奈何他又沒法精確指出。
與此同時,他由衷慶幸時予是個情緒穩定的伴侶,面臨白做工的枉然,就算到頭來迎得這遭轉折,人也難免不高興的,實屬走大運了。
短暫無聲的間隙一結束,時予便主動傾身,把他給抱進懷裡,他也回抱住時予,當時予輕啄完他左臉時,就聽低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
「謝謝你。」沒人說道謝只能道一次吧?倘若說第一次是對澄賢心意的致謝,這次就再更深層的,全面地為他的所作所為感到感激。
「不會啦。」澄賢謙虛帶過,總歸他做這事有個人的理由,「我也想為你做些什麼,不然從前全是你在幫助我啊。」
無關救不救贖,現狀便是經由時予的援手,他比預期的還快走出陰霾,在美滿的日子裡,他老是想回報時予的溫暖跟情意,不想當感情裡只會伸手的一方。
直到此刻他才全盤告知找房的緣故,若是在車裡一股腦全說,就成了鐵打的道德綁架,澄賢並不樂見那幕,等著順勢去訴說心聲。
誰料講完,時予只是捏了捏他的鼻子,無奈地嘆出鼻息,「不需要算得多斤斤計較。」
除非太誇張,否則就光說在交往以前,關於時予的投入,澄賢有不負責的權利,被追方不見得要回饋追人方,遑論交往後也無須追責,何況嚴格來講,這刻反倒是他受澄賢的給予比較多哦。
一筆筆羅列,四捨五入他還欠澄賢呢,結果澄賢把這些全算進去,顯得他像哪位大恩人似的。
「但是,我們現在是情侶嘛。」那把它們算進來也行啊,澄賢鑽著漏洞,「而且我本身……就想把好東西都給我喜歡的人。」
顧名思義,沒綁定恩情,我照樣會找這棟房給你。而有無前後之所以沒變,是礙於他雖想報答時予,又擔心報答途中,拿捏錯分寸會造成時予的壓力,只好先求在力所能及的範圍裡做到滿分,其餘的改天再補。
時予心怦怦跳地凝視著他,聽他緩緩道出他的真心。
「最後,是我對我自己說過,如果你願意接受這樣的我,我也會盡全力去對你好。」
在旁人眼底,或許他壓根稱不上能發展愛情的選項,連海選都堪憂,切身相處過還一堆毛病,幸得時予青眼,三生有幸能被他從人海茫茫裡選擇。
坦白說,澄賢蠻常自卑的,會懷疑他是否真有哪邊很爛,才令他輸給彩虹幫的某兩位、無人問津,多虧時予重燃他對生活的鬥志,尋回愛與被愛的能力。
而即便自卑全為陰暗面作假,傷口終竟是擺在那,時予還自願包容那般不堪的他,那就要成為配得上時予的另一半!讓他無時無刻都開開心心的。
「……笨蛋,你用不著和別人比。」你就是你啊,在我眼中你就是最棒的,時予轉而去揉捏澄賢的臉,好軟,「不過你講的,也是我心裡想的。」
跟大武的無差別自來熟不同,好像也僅有澄賢在見識過他的冷淡後,還肯和這副性子的他往來,提供善意,就單單為著那份仁善,他想真誠地回應澄賢。
昔日,是連自身的想法都不明了,心情也沒有交集,他們卻有了相同的感觸,現今則是既明了,也有交集,讓這相同的感觸引起更大的共鳴,邁向激昂。
聽言,澄賢分不出胸口裡是哪種感受為主,心境眾多,偏向悸動和欣悅,致使他去更為貼近時予,言語裡帶著撒嬌和希冀的口吻。
「搬去那以後,要一起變得更幸福哦。」在將來名下的二人世界裡,相信遇到困難,也都能迎刃而解的,他絲毫不吝嗇他的告白,「時予,我最喜歡你了噢。」
習慣著表達愛意,抱持著「明天跟意外不知道哪個會先來」的忌憚,愛要及時大聲說,況且在澄賢的幻想裡,他可時常跟愛人講他多喜歡對方呢。
「嗯。」面對他熱烈的直球,時予是被擊中又被可愛到,極度心動,回話中也飽含他現時所持的態度,包括把球給打出全壘打,「我也最喜歡你了。」
起初,他就為澄賢的作為而欣喜,他竟然……驚喜的喜在知曉前因後果後漸漸顯現,為時已晚的扣分機制則未曾觸發,時予沒放心上,尤其在傾聽澄賢的真心後,有扣分也全被扭轉成大加分了。
話落,轉瞬的相顧無言一過,他倆便情動難耐地來了個蜻蜓點水的點吻,不論誰挑起的,視覺上都像雙向奔赴,彰顯兩人吻向彼此的燥動。
開胃菜吃完,時予逕自跳過周旋,托住澄賢後頸直接就深吻,澄賢緊擁住他,以往光是如此身體就酥麻,當今全當家常便飯吃,不酥不罷休,舌尖在唇齒一兩次碰觸後便迫不及待地交纏。
彷彿在互相掠奪,爭誰的思緒和感官先一步渙散,墜入甜蜜的陷阱,時予的探入像狂風暴雨,霸道地佔據所有空間,雨勢漸緩時又給人喘息的氧氣。
恣意放縱的客廳裡,黏膩的水聲和人聲交錯起伏,吸吮的啾嗚,時予越發沉重的呼吸,澄賢溢出的輕哼,逐漸束緊的四手像要將擁抱的他鑲嵌入身。
血液溫度恍若煮水般上升,把理智化成塊狀溶解,猶如上頭到一同抓著方向盤飆車,就在其要達到沸點時,時予藉著換氣去提醒男孩。
「澄賢,再親會停不下來……」
下唇都還碰著,咬字跟調情親嘴無異,大抵是動情了,今晚親吻的快感尤為好,極易衝動行事,他抵抗著慾火的侵襲,眼下說停還來得及。
然則,澄賢就偏要挑戰他的底線,純真而水亮的瞳仁裡塞滿著索要。
「可是我還想要……」同樣感覺很好,澄賢不饜足地朝時予討要,「再親幾下嘛。」
用他那張稚嫩的面孔講這種話,真是要瘋了,不忍直視又直勾勾盯著看的時予有種引誘犯罪的錯覺,也被沖散了冷靜的餘裕,手指刮蹭澄賢眼角旁淺淺的緋紅,他張著嘴靠近——
「你真的很會勾引你男朋友。」
他的聲音消失在了再度相貼的唇間,攻勢不減反增,越親越沉溺,比起裝矜持推開時予,今夜的澄賢於各種心緒的抒發下,只願在他的氣息裡下墜。
時予的左手從臉部下移到頸部,肌膚上引發的顫慄讓澄賢生理性抖動,些微唾沫濕潤嘴角,使後續的勾纏多了分黏稠,在難分難捨的第二回合後,時予腦袋的警鈴已然大作。
不行了。再往下,100%他會煞不了車,手想壞壞了,興奮值超標,只得將頭抵在澄賢的肩膀上抱他,意識仍在和他的頂弄和磨蹭裡糾纏。
粗糙的顆粒感烙在齒間,久久不散,體內燥熱不已,唯獨空調的吹拂化身時予的救星,澄賢的細語卻緊隨其後。
「我們回房間吧。」
房間?時予猛地抬頭,是暗示他嗎?當然不,要十點了,該洗香香啦,把燈和空調關一關,小倆口緩慢地走上樓。
時予走在後方,誰知房門關上,澄賢甫一開好冷氣,就又折返撲進他懷中,美其名曰想再抱一會,實際是難以撫平的慾望在蠢蠢欲動。
「不是說要洗澡?」時予雖然有回擁他,話到臨頭依然說了出口。
「嗯。」澄賢簡答,隨後呈上他的藉口,「不曉得為什麼,格外想黏你。」
既知火難消,還要去拱火,寧願像飛蛾般撲火,也不願拉開距離,摧毀繾綣的纏綿,時予聽了他的狡辯,反向給出相應的回覆。
「我也很想。」一整天裡,他的情感也高低混雜著,哪怕沒澄賢的幅度大,照舊能拿一如往常有的,情熱時產生的邪念做替補,「但那樣就很危險。」
直截了當明示,現下這處境,兩名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共處一室,會幹嘛是可想而知的,不必像戲劇裡鋪墊高潮迭起,要天雷勾動地火,常人像剛才情濃蜜意,湊個電線走火就足夠了,都燒得死人嘛。
「還是,你想去床上?」
半是氣音的低音炮鑽入耳蝸,激得澄賢身心一癢,辨不清時予是何等語氣,對那疑問的答案突然很朦朧,就像毛玻璃裡模糊的形體,害他遲遲無法作答。
於是答題時間一到,交白卷的他便被時予蠻橫地抱起,上床跨兩步放到枕頭上,沒搞偶像劇那套,是應付澄賢這類扭扭捏捏不表態的傢伙,得下猛藥才行。
人還處在視角轉換的震盪中沒回神,時予壓在他的上方,手臂整個平放著,造就空隙的狹小,澄賢清晰能見時予瞳孔裡的他被面向獵物的光包裹——
「你不回答,就得照我的意思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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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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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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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從前都迂迴來迂迴去的
每次都像要開車結果沒開
所以直接明示
下篇99%有車
ㄏㄏㄏㄏㄏㄏXDDD
(敢跟我賭那1%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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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我真的覺得
普通人要像偶像劇那樣天雷勾動地火很難欸
照理來說都是這種講一講就感情上頭%%%的
所以不要怪我沒有爆點嘿
ns 15.158.61.51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