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域 - （八）適

　　「然後呢？她真的都沒有再追問？」文點有些不敢置信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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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可能她是我朋友，你不是，所以她比較針對你吧。」徐紫庭聳了聳肩，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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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這樣啊，真是謝謝你喔。」文點酸溜溜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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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紫庭不理會他，伸出一隻手，像是在邀請他跳舞一般，道：「小點點，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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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你也這麼叫……」文點嘀咕道，牽住徐紫庭的手，用靈筆寫下一個入，進入了字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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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一進入便降落在總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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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字使選拔處，我記得是在……這裡吧。」文點轉身張望了一會兒，接著走向其中一個方向，徐紫庭也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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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紫庭跟著文點走上樓梯，接著走到轉角後的一間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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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間四周都是水泥牆，地板也是冰冰冷冷的水泥地，中間擺著一張金屬椅子，前方的牆上有面巨大的鏡子。椅子的扶手上有兩個環，似乎是用來固定手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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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拷問用的吧？」徐紫庭不禁脫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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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防止你在測試的時候突然暴走。」文點道，隨手關上門，逕自走向房間側邊的另一扇厚重鐵門，把門拉開。「老先生，有新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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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後小碎步走出一個駝背的老漢，道：「誰說這裡是拿來拷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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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紫庭有些嚇到，支支吾吾的說道：「對……對不起，我不是那個……那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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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得太正確了！」那個老人出乎意料的說道。「選拔的本質，其實就是拷問你的內心，逼出你真實的特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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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理他，你就順其自然就好。」文點道，讓她坐在那椅子上，幫她扣上固定的環。「我會在那面牆後面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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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位老人道：「你乖乖坐在這裡，不會出什麼問題的。還有，把這個戴上。」老人拿出一個眼罩，替徐紫庭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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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真的越來越像拷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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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後，便聽到大鐵門再度關上的聲音，想是那老人也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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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點看著單面鏡後頭的徐紫庭，顯然她有些坐立不安。那老人走了過來，道：「這女孩就是在朝廷上破解三個掌門術式的那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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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能說破解……」文點變相承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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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好奇喔。」那老人饒富興味的說道。「關於她的適配部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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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廢話。」文點不想接續這個話題，緩緩的退到牆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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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說那老人退出房間後，徐紫庭便感到有些暈眩。眼前的黑暗好似在扭曲，空間感逐漸有些失衡，現實和幻覺的分界漸漸被溶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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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無數個畫面閃過徐紫庭的眼前——擁擠的人群、跳動的心臟、燃燒的烈焰、茂密的樹林、飛舞的蝴蝶、絲綢丘陵鵬鳥雷雲巨龍鼉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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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紫庭頭痛欲裂，像是有誰在撕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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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庭。」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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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庭。」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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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聲音逐漸轉化成了溫婉的流水聲，潺潺流過徐紫庭的耳際。山壁裡源源流出泉水，匯集成池，以溪流的姿態流過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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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俄而間，風起雲湧，點點雨滴落下，逐漸在地上積起水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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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不起。」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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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聲淅瀝瀝的蓋過了那些話語，雨點在風裡搖曳。徐紫庭的衣服已然溼透，髮絲貼在臉上，水滴穿越睫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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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須臾，雨勢漸減，烏雲散去，清風形成一雙長滿厚繭的手，輕輕撫拭她的皮膚，為她擦乾身上的水分。突然，徐紫庭彷彿看見眼前出現一隻白皙的手，伸向了她，彷彿母親準備牽起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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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愛你。」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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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紫庭也把手伸向了她，但還沒握上去，一隻巨大的手揮來，刮起強風，四周的景色倏地迭換，天空中的光線消失，僅有些微的月光連綿。原本的山泉與森林轉瞬間成了一片墓園，凜風颯颯，寒意刺骨，墓碑在月光的反射下顯得慘白，上頭光滑平整，沒有名字，地上也沒有貢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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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方站著一個穿著黑色斗篷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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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紫庭不敢問他是誰；她只想轉身離開這鬼地方。但她動不了身子，反倒是那個黑色斗篷的身影轉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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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斗篷下，是她自己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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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緩緩張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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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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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的嘴越張越大，大到常人不可能到達的大小，幾乎是咧開了整張臉，絲一般的血肉連結著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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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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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數的蛆源源不絕的從那人的嘴裡爬了出來，在她的整張臉上蠕動，唯獨雙眼沒有蟲爬過，直視著她的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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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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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腐臭的氣息先於那個人撲了過來，徐紫庭終於能夠動彈，轉身就跑，卻看到前方一整面牆都是她自己的臉，皮膚蒼白得有如屍體。那些臉的嘴裡都伸出了一隻手，向外胡亂揮舞，像是要抓住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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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紫庭慌張的想往其他地方跑，忽然腳底一絆，天旋地轉，彷彿全身在床上滾了一圈，眼前一晃，眼罩已被老人摘下，和文點一同看著她，神情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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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正常嗎？」文點瞇著眼睛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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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顯然不正常啊，你有長眼睛吧。」老人道，把固定用的束帶解開，徐紫庭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指緊繃的鉗著扶手，手腕則似乎因為掙扎而被束帶勒出了粉紅色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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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還是頭一次看到這種結果。你可以站起來了……咳，你還是坐著吧。」老人道，把徐紫庭又按回椅子上。「居然同時對複數個部首產生適性……稀奇，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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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哪些？」徐紫庭有些沙啞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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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看了她一眼，道：「分別是水部、手部和……唔……不，就這兩個了。」說完，他的視線飄向了一旁，那個不存在的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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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不成她還得進行第二輪測試？」文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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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倒不必。」老人道，背過手去，轉過身，緩緩的踱步。「雖然沒有特別規定，但在這種情況下，似乎只有一種解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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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老人以難以置信的速度抽出了文點腰間掛著的靈筆，在他們的眼前晃了晃，速度快到令人懷疑他的駝背是否造假。「用靈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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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點在驚訝中接下老人還給他的靈筆，看著他走向鐵門邊，大喊：「阿進！來喔，有新人要挑靈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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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方是什麼部首？」一個聲音遠遠傳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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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部和手部。」老人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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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屁啦，哪有人有兩個部首的，重新驗完再叫我啦。」那人喊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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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幹拎周罵咧，叫你過來就過來啦。」老人飆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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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操你媽，怎麼可能有兩個。」那人邊罵邊走了過來，走出鐵門，看見坐在椅子上的徐紫庭，愣了一下。「就她？驗出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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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紫庭看向那個叫阿進的人，穿著一件隨便的短袖，腳上踩著過小的夾腳拖，身材微微發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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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您尊重點。」文點出言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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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不好意思，字使大人，小的嘴賤，多說了太多不必要的話，請字使大人寬宏大量，莫怪、莫怪。」阿進從臉上擠出一個肥胖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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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時間諂媚，還不如帶人家去看靈筆，小王八蛋。」老人用指背敲了一下阿進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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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老頭。」阿進嘟囔著，轉頭陪笑著對文點和徐紫庭道：「這邊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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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紫庭扶著文點的手站了起來，跟著他穿過那扇鐵門，走入後頭的長廊。長廊的右邊有個房間，四人走了進去，裡頭的空間挑高過，四面皆是櫃子，裡頭放著無數支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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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您待在這裡，稍等小的一下。」阿進微微鞠躬，強拉著老人走到了櫃子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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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趁著這個空檔，徐紫庭向文點問道：「一個人只能有一個部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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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廢話，不然你以為會有人想主動去那些冷門的部首嗎？」文點翻了翻白眼。「每個人是什麼部首，是由心靈的匹配程度決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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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怎麼會配到兩個部首？」徐紫庭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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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知道。」文點道。「你全身上下都是我們搞不懂的事，麻煩得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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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阿進走了回來，滿臉笑容，老人跟在後頭。阿進的手上拿著一個托盤，上頭放了兩隻筆——一支畫水彩用的水筆和一隻傳統的黃色鉛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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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挑一支吧。」阿進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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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紫庭猶豫了一會兒，拿起了旁邊那支筆尖溼潤的水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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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寫個『水』看看。」老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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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紫庭依言，學著文點和紫清那樣，在空中寫下一個「水」字。霎時，水筆的尖端發出了藍光，空氣中隱隱能嗅到一絲悶悶的水氣，但那藍光持續了一下後便滅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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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需要告訴江掌門嗎？」阿進問道。老人搖了搖頭，示意徐紫庭拿起那支鉛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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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試試這支吧。」阿進用手指輕推了推那支鉛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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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紫庭放下水筆，伸手要拿起那支鉛筆。碰觸到筆桿的那一瞬間，徐紫庭忽地感覺自己神智清明，觸覺朝四面八方延伸，空氣中的每一個分子都好似握在自己的手裡。鉛筆的筆尖發出眩目的藍光，刺得徐紫庭迅速將它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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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有了。」老人有些欣慰的說道。「雖然兩支都有反應，但，看起來，手部的反應最強。這支靈筆，你可以拿走了，待會兒我再帶你去登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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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老人像是想到了什麼，向文點問道：「你說她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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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姓徐，名叫紫庭。」文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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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紫庭？」老人確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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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徐，不急不徐的徐。」文點糾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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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徐紫庭。」老人點了點頭。「徐紫庭……等等，你的媽媽……算了，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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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紫庭拿著那支鉛筆，還來不及再問些什麼，那老人已走出了房間，一面道：「快來吧。阿進，記得把放靈筆的櫃子全都整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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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阿進瞪大眼睛，氣得髒話連連時，徐紫庭和文點便跟著老人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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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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