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安警察覃淑婷;2024年11月4日;星期一;香山市国安局
国安局和凤城公安局已经忙得焦头烂额。
我坐在办公室里,耳边是同事们忙碌的声音,心中却像压了一块石头。我坐在办公室里,手指无意识地翻动着桌上的报告,心思却早已不在这上面。因为,昨天,我去过爆炸现场。
比起这些,我其实更关心云星凡的死活。在那个刺激的周四,这个男人像谜团一样,莫名其妙地走出了家门,莫名其妙地去了永安电力维护公司,还莫名其妙地被人追杀——而且还是两次。他的出现和消失都带着一种令人捉摸不透的意味,仿佛某种无法解释的吸引力,一点点将我拉向黑洞。我不是一个轻易对未知心生期待的人,然而,这次不同。我真心希望他能活着。因为我能感觉到,这件事后面还有更多的秘密,而那些未知与危险,正刺激着我的每一根神经,让我无法后退,也不愿后退。
正埋头整理着上级交来的文件,李晓晨那小姑娘突然推开门,手里举着一个小包裹,露出她标志性的活泼笑容。
“覃姐,有你的快递!我在楼下取的。”
“我的快递?”我愣了一下,接过包裹。封面上写着“丁德峰”,陌生得让我皱起眉头。
“谁寄的?你认识?”我抬头问她。
李晓晨摇摇头,双手一摊:“没标电话,只写了名字和地址,看着挺普通的。而且,防爆测试都OK,应该就是你的私人包裹。”
我点点头示意她可以离开,目光重新落到包裹上。拆开后,里面竟然是一台对讲机。
对讲机的外观过于普通,甚至有些老旧。乍一看,这东西更像是淘来的地摊货。但作为国安网安处的负责人,我敏锐地意识到,这东西并不简单。
“丁德峰是谁?”我喃喃自语,心底升起一丝戒备。
犹豫了一下,我还是拨动了对讲机的开关。开机的瞬间,一阵经过变声处理的低沉声音传来:
“你想知道真相吗?今晚9点,老城区光明路的烧烤摊,记得不要带手机。”
冷冰冰的语调,仿佛在命令,而非邀请。
我皱紧眉头,心中警铃大作。这绝对是个陷阱。用对讲机来联系,说明对方不仅谨慎,而且对我们的常规手段了如指掌。可话语中提到的“真相”二字,却精准击中了我的弱点。
是什么真相?爆炸案的幕后黑手,还是我始终无法捉摸的线索?
“覃姐,谁寄的?”李晓晨突然从门外探头进来,把我吓了一跳。
我连忙将对讲机收进抽屉,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没什么,就些无聊的东西。”
“哦,那我走了,有事喊我。”她乖巧地关上门离开,脚步声渐行渐远。
我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的城市剪影,脑中权衡着利弊。这很危险,但我的直觉告诉我,必须去见一见这个“丁德峰”。
最终,我缓缓闭上眼,喃喃自语:“9点,光明路烧烤摊……希望你不是浪费我的时间。”
老城区的小巷依旧是老样子,破旧的墙面上贴满了褪色的小广告,街边烧烤摊的烟雾混着香气,在空气中缓缓飘散。炭火烧得正旺,摊主麻利地翻着烤串,食客们围坐在油腻的小桌旁,大声聊着天,仿佛这个城市从未经历过混乱。
我戴着一顶鸭舌帽,压得很低,身上的便装随处可见,没有任何引人注意的地方。我穿梭在热闹的人群中,眼神却时刻警惕,余光扫过每一个可疑的角落。鞋底踩在潮湿的地砖上发出轻微的声音,我努力让自己融入这片烟火气中,却始终保持警惕。
在角落的一张小桌旁,我看到了他。果然这货还活着。
云星凡正悠闲地坐在那里,戴着一定脏兮兮的黑色鸭舌帽,穿着。。。穿着一件黄色的外卖服。一只手握着半根烤鸡腿,正慢条斯理地啃着,另一只手搭在大腿上,整个人显得轻松而从容。他仿佛并不在意有人会盯上他,甚至根本不像刚经历了爆炸、逃亡的人。
我缓缓走过去,拉开凳子坐下。他瞥了我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慢悠悠地放下鸡腿,用纸巾擦了擦手。
“都说了让你别带手机,”他开口,语气云淡风轻,“拿出来。”
我看着他,忍不住问道:“带手机怎么了?”
云星凡放下鸡腿,擦了擦手,懒懒地靠在椅背上,语气像是在讲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小事:“因为你的手机被黑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脑中快速回放着自己从接到快递到现在的一举一动。这不可能……但他脸上的从容让我无法忽视。
“黑了多久?”我冷冷问道,声音中夹杂着一丝咬牙切齿的愤怒。
他抬眼看我,语调悠闲:“够久了,久到你该警惕的时候。”
我没有多想,直接掏出手机,将SIM卡抠了下来。手机被握在手心,我稍稍用力,屏幕发出一声脆响,裂开了一道明显的痕迹。我又把它扔到地上,用脚碾了两下,随后将残骸拾起来,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
这一系列动作,干净利落。等我抬起头时,云星凡的脸上已经挂上了几分赞赏的笑意。他摇了摇头,低声评价:“你果然不一般,我喜欢。”
“你少废话!”我咬牙低声回了一句,尽管心中仍有余怒,但更多的是一种说不清的复杂感。“你现在在送外卖?”
“哦,你说这个啊,淘宝上买的,咋样,是不是很真实。”这个家伙,居然在跟我炫耀他的外卖服!天啊,这一刻,我怎么感觉在和一个逗逼对话。我扶着额头不想理他,啊,真是丢人,怎么和这种人在一张桌子上。
“我需要建立一个安全的通讯网络啊。”云星凡淡然地说。
“安全的通讯网络?这和你穿这个外卖服有啥关系?”
“我们的对讲机,用的是2.4G ZIGBEE技术,他是一种主动式的有源通讯技术,对讲机之间,通过ZIGBEE中继器,可以延长通讯距离。最远的中继距离,也就是100多米。但是这种中继器容易受到环境影响,最好是扔到高的地方,所以。。。”
“所以,别告诉我,你穿着外卖服,爬到高楼大厦屋顶,扔这些中继器?”我赶紧打断了他,主要是不想看他这副得意的嘴脸。
“哇,我越来越喜欢你了,真聪明!”云星凡面带兴奋地说道。
“你他娘的少来。”嘴上这么说,我心里确实被深深震撼到了,如果按照100米的最远距离,为了满足,从当前位置到我凤城国安局的位置的直线距离,也至少需要20几个中继器,也就是说他,为了组网,爬了至少20座高楼。当然震撼归震撼,正事还是不能忘的。
“你叫我来,总不会是只是为了给我科普这些通讯知识的吧!”我严肃地盯着他问道。
云星凡放下手中的纸巾,语气淡然,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会告诉你凤城警察局发生了什么,但你得帮我一个忙。”
我微微眯起眼睛,语调冷淡:“什么忙?”
他直视我的眼睛,神色平静地说道:“给我和魏士达做个死亡证明,对外宣布我们两个在爆炸里死了。”
一瞬间,我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个要求荒谬得让我几乎失去言语能力。假死?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而且,作为一名国安局的网络安全负责人,这种操作的风险与后果,我比谁都清楚。
“你在开玩笑吧?”我终于开口,语气里透着一丝试探,“伪造死亡证明?你知不知道。。。。。。”
“但你做得到,不是吗”,他依然平静地看着我,没有回避,也没有解释。他的目光里有一种让我无法忽视的力量,仿佛这个要求早已在他脑海中盘算许久。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这个男人的举动从头到尾都充满谜团,但他不像一个毫无计划的莽撞之人。他一定有他的理由,尽管这个理由目前对我来说还是一片迷雾。
“你让我帮你假死,那你总得告诉我原因吧?”我逼视着他,试图从他的表情里找到破绽。
他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说道:“你不是想知道凤城警局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吗?帮了我,你会知道所有的真相。”
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的混乱与疑虑。这绝对是一场冒险,但直觉告诉我,跟着他或许能找到隐藏在这一连串事件背后的答案。
“行,我可以考虑。”我盯着他,字字清晰,“但你不能有任何保留。”
云星凡半倚在椅背上,盯着我看了几秒,嘴角带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比起这些,我更好奇的是,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还有,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他的声音轻描淡写,但我听得出来,这不是普通的疑问,而是一种带着试探与防备的探究。
我垂下视线思索了一瞬,但很快抬起头,与他对视,没有逃避:“你和覃帅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会把你的手机号,留给我?”
这句话一出口,我看到他的表情瞬间凝固了,那种从容的淡然仿佛被击碎,取而代之的是短暂的愣怔与复杂。
他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像是在压抑什么情绪。片刻后,他低下头,声音低沉而缓慢地说道:“他本可以不用死……我本可以做得更多。”
他说这话时,目光没有看向我,而是飘向远方。那声音里带着深深的自责与痛苦,仿佛那些往事是一道无可弥补的伤疤,而他注定要永远背负着它。
听到他的自责,我心中莫名一阵酸涩,原本紧绷的防备稍微松动了些。我知道,这不是可以轻易相信的理由,但这种无法掩饰的情绪却让我对他的真实感到动摇。
我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恢复冷静,语气尽量平静地说道:“我刚刚已经答应你了,请你说出你知道的吧。”
他抬头看向我,眼神深邃,似乎在我的脸上寻找答案。我能感受到,他正在权衡,而这短暂的对峙,让空气中无形的张力更加明显。
他刚要开口,我却突然想起一个事情,“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带手机了?”
云星凡咧嘴一笑,语气轻快地回道:“你带不带,我都会这么说。”
我瞬间愣住,随即翻了个白眼,满脸无语,直接爆出一句:“你大爷的。”
云星凡耸耸肩,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啃了一口鸡腿,表情悠然:“我这个叫高级容错,不懂了吧。”
我无奈地扶额,却也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呵呵,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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