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警覃帅;2024年10月18日;星期五;雄德市监狱外500米处咖啡馆。
面前的这个人,是我以前的犯人——云星凡。看到他时,我几乎认不出来。尽管他脸上带着几分疲态,眼神涣散,仿佛刚从一场沉重的梦境中醒来,但仍旧难掩他那份天生的俊朗。他的皮肤白皙,脸庞轮廓分明,鼻梁挺直,双眼虽然因长时间的压抑而略显疲惫,但依旧透着一种坚韧的气质。
他穿着一件皱巴巴的黑色T恤,裤子也显得有些过时,整个人看起来邋遢而不修边幅,仿佛有些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但细看之下,依然能看出他身上那种特有的气质——一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技术人员的冷静与理性。尤其是在他眼镜的款式上,那副工程师专用的镜框,黑色的方形设计,简洁而稳重,完全符合他作为一个技术专家的身份。镜片下的眼睛深邃、锐利,给人一种如计算机般冷静精准的感觉。他的手腕上戴着一块Seiko精工手表,尽管表面有些刮痕,但依然能够看出它的价值。这只手表给了他一种成熟稳重的气质,与他那副少年般的容貌略显不搭,反而凸显出他不修边幅的反叛态度。
虽然他已40岁,但面容看上去却比实际年龄年轻,像是三十岁出头的模样。看着他,似乎时间在他身上停滞了一般,白皙的皮肤、俊朗的面庞和那种让人觉得有些遥不可及的冷静气质,让我不禁想起当初第一次见到他的情景。那时,他身上依旧弥漫着一种技术天才的氛围,带着不言而喻的孤独感与内敛的自信。今天的他,身上却有了些许的颓废,头发散乱,衣衫不整,看起来并不像那个曾经被关押在监狱里的天才黑客,倒更像是一个在外面流浪的漂泊者。
早上我刚交完班,终于拿回手机,却发现一堆未接电话——清一色都是同一个号码打来的。这不像是骚扰电话,我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拨了回去。结果,居然是这小子!他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更让我无语的是,他说自己已经在监狱大门口等了我一早上。
没办法,我只好急忙跑出去接他。没想到刚一见面,他竟然直接跳起来抱住了我——这动作对他来说似乎有点困难,毕竟我一米九的身高让他不得不猛地跃起,整个人挂在我身上,动作夸张得像极了动画片里那些打闹的角色。
“云星凡!你干嘛!”我满脸错愕。
“覃帅,我找到你了!”他语气激动得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找到我?你这是干嘛,快他妈下来,你好沉的啦!”我无奈地把他从身上拽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严肃,“说正事,到底怎么了?”
他看了我一眼,忽然神色一变,语气低了几分:“覃帅,你有危险。”
之后,我们就到了这间咖啡馆。我们坐下后,他不再说话,面前的咖啡杯蒸腾着热气,气氛一时有些凝重。云星凡的目光依然深邃,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又好像在忍耐着什么。
“你真的没发现异常吗?“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SIpQ99nnM
”没有。“我莫名其妙地回答,感觉这货有点神经质。
”那请你相信我,我之后告诉你的事很重要!”他说话时目光没有离开我。
“你在说什么?”我有些不解,依然觉得他是在危言耸听,“你刚刚出狱,难道就觉得全世界都在追杀你还是你要拯救地球啊?”我试图用戏谑的语气缓和一下气氛,但心底却隐隐有些不安。
他没有笑,反而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斟酌怎么开口。我能感受到他的焦虑,那种焦虑是压抑的,克制的,但也真实得让人无法忽视。
“我说的是事实,”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你这几天,可能已经被卷入了一个你根本无法想象的。。。事件。”
然后,他缓缓把网警陈枫的遭遇告诉了我。
“陈枫死了,”云星凡说完这句话时,盯着我,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他死得很突然,就死在我面前。”
我听到这里,心里一沉。虽然不想承认,但这个家伙确实不像是在开玩笑。他的眼神中透出一种让我无法忽视的坚定,那一瞬间,我心里涌起了一阵莫名的不安。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试图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语气依旧带着几分怀疑,但内心已经开始有些动摇。
云星凡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是准备了很久的沉重话语。然后,他缓缓开口:“陈枫审讯了一个黑客,据说是那个开发了深渊病毒的家伙,然后他去警察自首,然后又逼迫警察局放他大摇大摆的离开了。“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p0dFrL6vE
”你说啥?!“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陈枫不甘心放过这个黑客,就开始自己调查,然后找到我,希望我能给他一些技术上的支持。”
“技术上的支持?”
“是,因为那个黑客在警局做了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是陈枫无法理解的。”
我眼前闪现出陈枫的模样。我和他没见过几次。第一次见面,是云星凡刚送来服刑时,特意来找过我,希望我能在政策允许下多照顾一下云星凡。我问他,为啥这么在意一个自己抓的罪犯。陈枫的回答让我印象深刻:“好人也是会犯错误的,不是吗?”
“他是怎么死的?”我赶紧从记忆中拉回啦,问了现在最该问的问题。
“他可能是因我而死的。”云星凡握紧了拳头,低着头狠狠地说道,“他是在接触我之后,才遭到了毒手。”
我皱起眉头,脑中划过一丝疑虑:“接触你之后?这是什么意思?”
“道理很简单,他接触我之前,无论怎么调查,可能都不是个威胁。但是,接触到我之后,那情况就不一样了。”云星凡直视着我的眼睛,语气冰冷而平静,“但是他们杀了他,而没有杀我。只要我不表现出对这件事的兴趣,我就是可以忽视的人。这说明一件事——我不是目标,至少现在不是。但接触我的当事者,是一个威胁,必须要被清除。”
“那,那他到底怎么死的?”
“。。。被车撞的,就在我面前”云星凡抱住了头,好像不想回忆那个场面。
“云星凡,”我试图反驳,但声音却有些发干,“你是不是想多了?陈枫的事可能只是个意外……”
“意外?”他打断了我的话,冷冷一笑,“覃帅,这个世界上没有这么多巧合。陈枫死后,我做了点事情——我用自己的方法调查了一下,然后发现了某些线索。”
“什么线索?”我忍不住问。
他深吸一口气,身体微微前倾,语气更加低沉:“陈枫的事,让我意识到一件事。以他的手机使用习惯,他不可能安装不明app,或者有其他不良使用习惯。唯独X信是他手机上必须要装的东西。”
“X信?”我有些疑惑,“它能说明什么?”
他直视着我,声音低沉而清晰:“X信很特别——它是我们必须使用的应用,连陈枫也不例外。我注意到,有时候它会导致手机莫名发热,尤其是在发送大量表情包的时候。这很反常。”
“手机发热就能说明问题?”我皱眉道。
云星凡轻轻摇头:“一开始,我也觉得只是个普通的系统问题,但我忍不住想深挖一下。我用最笨的法子,写了个爬虫程序在网上搜索类似的情况,结果真的发现了不少用户提到这种现象。”
“然后呢?”我追问。
“然后,我在脱机环境下,反编译了X信,想看看这个应用程序到底有什么问题。”他顿了顿,眼神更加深邃,“经过几个晚上的折磨,就在我想撂摊的时候,我终于发现了隐藏在其中的一些东西。某些特定的通信模块,会在极少数情况下异常活跃,甚至还涉及硬件层面的温度变化。这些模块,指向了一个非常隐蔽的后门木马。”
我听得有些发懵:“后门木马?你是说X信被黑了?”
“没错。”他语气低沉,眼神却如刀锋般锐利,“这是一个去中心化的木马系统,它不会直接暴露自己的活动,但会利用链条上的其他节点来发送指令或收集数据。因为我刚出来,根本没有太多人要联系,这样很简单,我就追溯自己手机的这条链条,向上扒,结果扒出了一个黑客。”
“黑客?”我惊讶地瞪大眼睛,“你怎么确定?”
云星凡点了点头,声音压得更低:“我顺着木马的链条,定位到了一些可疑的节点,其中一个节点,直接通向了这个黑客的个人设备。我侵入了他的主机,发现他只是一个外围人员,而他正在执行的任务,是攻击监狱的网络防火墙。”
“攻击监狱?”我的背脊不禁一阵发凉,“为什么攻击监狱?”
云星凡看着我,目光复杂:“任务内容是获取狱警的个人信息。更重要的是,在他们的目标名单里,排在前三位的目标之一,就是你。”
我瞬间愣住了,手指微微颤动着抓紧了咖啡杯。这个信息实在太过震撼,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云星凡没有给我太多思考的时间,继续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他们要获取狱警的个人信息?而更重要的是,为什么偏偏是你,覃帅?”
“这……”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继续道:“监狱内部当班狱警的信息一向是保密的,而你恰好是负责某些特殊犯人的指导员。恐怕你管的犯人中,有些大佬级的存在吧?”
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但脑中却一片混乱。我想起了最近接触过的那个量子计算机信息犯,那个看起来无害的书呆子。“你是说,那些犯人和这些事情有关?”
云星凡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看着我,语气中带着一种沉重的恳求:“覃帅,我不希望你有事。”
我低头沉思了片刻,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放下咖啡杯,我站起身,目光转向窗外的天际,外面的世界依旧安静,仿佛没有任何变故。
走到门口时,我突然停下脚步,回头望向依旧坐在那里,眉头紧锁的云星凡。那一刻,我能感觉到他眼中那份无法言说的焦虑和无奈。可是,我必须做出选择。
“阿凡,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停顿片刻,语气比刚才更为坚决,“但你刚刚出狱,未来的路你得自己走。这个世界的事情太复杂,涉及的东西太深,我是人民警察,你一个小百姓,过好自己的日子吗。刚出狱,还有很多事情要办吧。多陪陪你的家人吧。”
云星凡的嘴唇微动,似乎有话要说,但他最终还是默默低下了头,没再说什么。
我冲他露出一个浅笑,心中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沉重:“还是自由的你,更帅气一点。”说完,我猛地推开了咖啡馆的门,迈步走了出去。
背后传来云星凡低沉的叹息声,但我没有回头。此刻的我,心中充满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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