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侠 - 25.hijack(network,xfin=>resolve(0))

云星凡；2024年11月30日；星期六；公司；

　　电视机里新闻主播正用平板而不失沉重的语气报道国际局势。

“俄乌战场风云变幻，俄罗斯国防部29日称，过去一周，俄军使用精确制导武器和无人机对乌克兰军工企业、能源设施、军用机场以及乌军无人机生产和存储设施发起了32轮打击……”

　　屏幕下方的滚动字幕一条接一条：“乌军袭击俄罗斯罗斯托夫州阿特拉斯油库，油库起火……”、“以军称打击黎真主党军事设施……”

　　这新闻信息密度很高，但似乎又缺乏什么重要内容。我啜了一口刚泡好的茶，“伊鹏3号”的相关报道确实已经销声匿迹了。政府在这起事件的处理方式上，几乎没有破绽，可我知道，媒体对事件的隐瞒只意味着，其中隐藏的水更深。

　　沙发对面的老魏正对着笔记本，摆弄他的营销工具。耳边断断续续地传来他热情推销的声音：

“物联网安全方案？你还不知道吧，我们这一套是行业顶尖技术整合，覆盖从家用设备到工业系统的安全保护……”

　　他兴致勃勃地讲着，我则静静坐在一旁，继续盯着屏幕。

　　那个用来转移目标的手机，在集线器边上轻微震动。我拿起来，发现是那个富二代给这个手机的X信发来添加好友消息了。他终于反应过来任务失败的事实，情绪失控，几乎把他这辈子所能用到的所有污秽文字都打了出来。

　　哎，他的智商真的让人感动啊，我谢谢您嘞，您可算是明白过来了。我压根就懒得理他，既然被发现了，那这部手机的使命也就结束了，我麻利的抠掉了电池，然后拔出SD卡，扔到了碎纸机里。可惜，从始至终，他都没意识到自己有多低级。

　　我回到电脑桌前，点开他的聊天窗口，翻看他最近的操作记录。他的网络，早已被我封闭在一个伪造的局域网内。他的一切活动，包括打开的网页、发的消息，甚至连手机屏幕显示的内容，都在我的监控中。

　　老魏探头出来，一脸坏笑，手里还拿着茶壶：“那个富二代？”

“嗯，他自己还没意识到被圈养了。”我语气淡淡的，继续看着屏幕上的数据流。

“最近他干嘛呢？”老魏来了兴趣，放下茶壶，凑到我身边。

“看小电影。”我不紧不慢地说，“不过，视频流已经被你改成葫芦娃了。”

　　老魏大笑，一副“这是我干的”的得意模样。我没说什么，顺手将富二代的信息统统打包，直接发给了覃淑婷。她比我更清楚如何利用这些情报。

　　不到2个小时，富二代在“数据乌托邦”的账号权限被注销了。看来，只要警方有所行动，那么这个平台就会迅速切断隐患。“反应真的很迅速，覃警官啊覃警官，你再怎么坚持，也改变不了你们中有内鬼的事实了。

　　我将茶杯放回茶几，起身活动了一下肩膀。

“这条鱼，到此为止了。”

　　老魏挑眉：“你没打算过继续吊着？”

　　我摇了摇头：“这种低权限账号没什么用了。他提供的信息虽多，却全是外围任务的边角料。要继续深入，我们需要更高权限的账号。”

“听起来也更危险，还没钱赚。”老魏嘟囔了一句，又回了办公室。

　　我坐回沙发上，望着屏幕中流动的数据。一周多的时间里，我截获的信息构成了一幅不完整的图景。从这些外围任务的碎片化信息中，我勉强拼凑出了一个初步的网络框架，但越接近核心，阻力越大。

　　而且，这张网遍布全球，任务体系多样，而且，全都是牵涉到黑色产业链的任务。我思考着，手指在键盘上敲下几个命令，屏幕上的代码随之刷新。这条网络的某个节点，会引出我需要的那条线索，而我必须在他们察觉到我的存在之前，找到这些任务。因为富二代的失败，他没有权限接到这些任务中的任何一个，现在还被扫地出门了。所以，我必须用当初那个办法，启动全球监听。

　　我看了眼隔壁屋的服务器，心想，一定要撑住哦。上次截获到一个哥本哈根的任务，服务器算力马上就入不敷出了，看来我还要找时间再优化下算法。目前还不能再增加服务器的数量。再花钱，老魏该吃了我了。

　　对讲机里传来覃淑婷干练的声音，带着一如既往的不容置疑。

“阿凡，你给我发的那个富二代，我直接转给了海外特勤组。他们动作很快，以危害国家安全的罪名迅速控制了他。”她顿了顿，语气变得稍微柔和些许，“不过，以我的处境，我不能过多介入。这个人，我们还需要跟进吗？”

“不用了，”我靠在沙发上，语调随意，“我们可以开下一局了。对了，能告诉我，你怎么通知的外交部吗？”

　　对讲机另一端传来她的轻笑声：“秘密。”

　　我挑了挑眉：“嘿，你这跟我保什么密？”

“切，商业机密。”她语气里带着一丝调侃，显然故意逗我。

“你个疯婆子……”我故作恼怒。

“你他娘的皮痒了是不？”她迅速接话，语气凶狠，但我听得出她的嘴角正挂着得瑟的笑。

“好好，对讲机不是拿来吵架互喷的。”我摆了摆手，随即正色道，“那啥，你们是不是对其他系统有支持义务，比如缉毒、反诈、扫黄、反赌之类的？”

“这个，必须的，”她回答得很干脆，“你想干啥？”

　　我翘起二郎腿，伸了个懒腰：“这次行动，其实咱们收获挺大的。我扫到了一系列的外围任务信息，大体上，这个组织的运作模式，我算有了个理解。”

“哦？说来听听。”

　　我故意停顿了一下：“嗯……”

“说啊！？”她明显有点急了。

“其实，我想说是秘密的。”我拖着尾音，悠哉悠哉地开口。

“你敢！”她声音顿时拔高。

　　我笑了笑：“但是我不一样，我对战友都是无保留的信任，不像某人～”

“别废话，我不告诉你，是保护你。”她冷哼了一声。

“哦～～那还真要感谢您了，我的覃大警官。”我拖长了调子，语气里满是戏谑。

“你他娘的，还说不说？”她彻底没了耐心，声音几乎要从对讲机里炸出来。

　　我赶紧举手投降：“别着急，有点耐心。我发现，‘数据乌托邦’其实是租用平台制，其他犯罪组织在他们的平台上开展业务，‘数据乌托邦’则帮他们招募黑客、杀手等执行人员。”

　　对讲机另一端沉默了几秒，接着就是她一声不可置信的惊呼：“……这怎么还整起个商业模式出来？我勒个去。”

“对，所以你想啊，现阶段，我们在X信上能截获的，就是这些外围任务。而我能做的，就是截获这些任务信息，然后交给你，你再转给专门的系统去打击。”

“哦～”她的语气听起来有点兴奋，“这个，听起来貌似很不错啊。”

“是不错，”我笑了笑，“覃警官，配合得好的话，升官发财不是梦啊。”

“滚粗！”她毫不犹豫地怼回来，语气却带着一丝愉快，“我干这行，又不是为了这个。”

“对对对……”我赶紧改口，“我覃大警官，那可是人民好青天，国家好儿女。”

“别在这阴阳怪气。”她警告道，紧接着又恢复了正经语气，“你说的方案可行，我会支持你的。我命令你，放手去干吧。”

　　我坐直了身子，故意一本正经地回道：“得嘞，您瞧好吧。”

　　我挂断对讲机，看着监控界面，一阵沉思。

　　有一件事，我没有对覃淑婷讲。

　　如果“数据乌托邦”是一个商业模式，那我真正要做的，就是破坏它的经济基础。只有打疼他们的经济线，才能逼迫他们现身。可代价同样明确：当他们被逼出来找我的时候，也就是我最危险的时候。

　　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

　　从“伊鹏3号”事件上看，他们对我国的敌意似乎是根深蒂固的。这种敌意的来源，我无法准确推测，只能通过不断挖掘更多信息，去拼凑真相。

“哎，您不再考虑考虑吗？好，好吧，等您有需要的时候再说，诶，对，麻烦您了，再见。”

　　隔壁，老魏放下手机，一脸无奈。他的声音听起来已经带了几分疲惫，但强撑着职业化的热情。

“又碰壁了？”我转头看他。

“废话，这年头做生意，没那么容易。”他耸耸肩，像是自嘲般笑了一下，“咱们这些搞技术的，不像那些财大气粗的公司，天天砸广告。咱们啊，小本经营，哪比得了人家。“

　　我点点头。确实，现在的公司，每天都在烧钱。虽然我们的财务状况还能撑一阵子，但跟“数据乌托邦”这种全球级别的犯罪组织比起来，我们的资源简直微不足道。

　　经济，是战争的关键。

　　我把目光移回到屏幕上的数据流，思维迅速发散开来。如果把这场对抗比作一局《星际争霸》，双方的决胜点无疑就是经济线。如何切断敌方的经济供应，直接关系到胜负的天平会倾向哪一边。

　　这个时候，一个不太厚道的念头在我脑海里闪现：

“如何，才能在这场战争中，获得有效的战利品呢？”

　　这个时候，屏幕上弹出了一个突兀的提示信息，我赶紧定睛查看。

　　坐标：中国南诏省那曲市。

　　这地方不算陌生，但我第一眼就觉得有点不对劲。攻击源的数据包并没有按照一般的点对点传输，而是呈现出一种极为特殊的扩散模式：一点传多点，多点再多点，像一张高速生成的蜘蛛网一样迅速扩散开来。

　　这是什么情况？

　　我盯着屏幕上的流量分布图，眉头皱了起来。

　　突然，一个念头跳进我的脑海：

X信群！对，一定是X信群！

　　这种扩散方式太熟悉了，只有群组信息的层级式传播，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实现这种规模的扩散。大约2分钟后，扩散终于停止了。我盯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链接点，想数清楚这一团复杂到头疼的“蜘蛛网”。

　　算了，用手来数完全不可能。

　　我干脆写了几行代码，把所有的链接过滤、去重、统计了一下。很快，结果就出来了——

　　天啊，竟然牵扯到了117个X信群，总用户数超过3万人！

　　我放下手中的茶杯，屏住呼吸，细细分析起数据。任务列表里会有哪个任务如此彪悍，能动员起这么多人？

　　然而，就在这时，攻击主号发出了一条短信息：

“今日红包盘口，0.388。”

　　我愣了几秒，随即恍然大悟。

　　哦～这还用猜吗？

　　不用说了，这就是典型的网络赌博，还是利用X信群的裂变式传播来搞的。红包盘口，赌注金额设置得看似不起眼，实际上却是积少成多的“吸金黑洞”。

　　更妙的是，这种盘口的模式极其隐蔽，利用分散的群组运行，背后的控制中枢往往深藏不露。想查清它的运作脉络，就像解开一团乱线球，但如果能切断某个关键节点，就有机会瘫痪整个网络。

　　而且，好像，我也有地方捞战利品了。我摸了摸下巴，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红包盘口的资金流转大多通过虚拟支付平台实现，赌资极为分散。这种模式对于普通网络安全人员来说，可能是个难啃的骨头，但对于我云星凡来说，这简直是送上门的练手机会。

“老魏，”我扬声喊道。

“干嘛？”他从旁边的调试设备上抬起头。

“想不想赚点‘辛苦费’？”

“辛苦费？”他眨了眨眼，明显对我的话提起了兴趣，“怎么个赚法？”

“刚刚挖到一个大鱼，不敢独吞，想拉你一起分。”我笑得一脸“诚恳”。

“别卖关子，快说！”老魏直接走了过来。

　　我指了指屏幕上的扩散网络：“红包盘口，三万多人，资金流水应该很容易过千万。我们可以追踪资金流向，找到他们的支付中枢。只要切入对方的支付接口，咱们就可以……”

“抢他们的‘路费’？”老魏一脸震惊，“你是不是疯了？！”

“抢？不不不，这叫网络制裁。我们只是顺手拿回‘犯罪收益’而已。”我一本正经地解释，“再说了，没人会知道是咱们干的。”

　　老魏盯着我看了几秒钟，然后叹了口气：“阿凡，你这个人真是……我都不知道该夸你还是骂你了。”

“别急，这次行动不仅仅是为了钱。重点是通过资金流追踪，找到背后更大的节点。”我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咱们不就图个名正言顺吗？”

　　老魏无奈地摇了摇头：“算了，我懒得管你那些歪理邪说了。需要我干什么？”

“很简单，把你以前开发的支付流量监控工具拿出来试试。我需要知道，盘口的资金最终流向了哪些账户。后面的事，我会搞定。”

　　老魏点了点头：“行吧，随你折腾。但别忘了，这个‘战利品’，我得分一半。你之前放了那么多空跑，这次可别让老哥白干了。”

“好说好说。”

　　我看着屏幕上不断刷新的数据流，心里已经开始制定下一步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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