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篇談及技法中其中要注意的幾點,或許有點虛無,這一次讓我們從一些實際的練習來慢慢領略和學習的。
故事有三種基本原素:人物(角色)、欲望/問題、解難/衝突
其中「欲望/問題」是關鍵性的原素,人類的故事自亞當夏娃貪吃分辨善惡樹上的果子才開始的,沒有吃禁果的欲望,就沒有之後的事。
人的欲望有幾多種呢?我們常說的七情六欲,七情即是喜、怒、哀、懼、愛、惡、樂。六欲呢?即見欲(視覺)、聽欲(聽覺)、香欲(嗅覺)、味欲(味覺)、觸欲(觸覺)、意欲(渴望)。
說來容易,要把七情六欲巧妙地運用在小說之中,還是需要多多的訓練。我建議大家可多些寫微小說開始,一千至三千字不等,這字數足以訓練大家怎樣設定小說的架構、佈局,以及思考如何把欲望/問題寫得出色。劉以鬯先生的短篇、雷蒙卡佛的短篇、福克納的短篇等都是值得學習的對象。
就以劉以鬯先生的《打錯了》為例,這篇只有千多字的故事,並非以傳統的說故事形式表現,但當中仍可找到基本原素。主角陳熙接到吳麗嫦邀請看電影的電話,興奮赴會。他本來是個等待工作的「量地官」,如非必要也不出街。但跟他已到了談婚論嫁的愛人吳麗嫦提出這次邀請,已足以驅使陳熙趕忙應約。問題是,陳熙在車站不幸遇上車禍身故了。故事以一個打錯了的電話,讓陳熙有一次重生的機會。一通打錯的電話,成為故事的「解難」,使陳熙避過一劫。
我曾經在台灣極短篇作家協會第九期會刊刊登過兩篇極短篇小說:《針》和《拳頭》
兩篇的主角都因著自己的欲望而墮進了萬劫不復的境地,繼而引發不可收拾的衝突。大家有興趣可一讀。
事實上,明白故事的原素並不難,難就難在怎樣把原素構思成為引人入勝的情節。我的經驗是,每個構思的過程,都跟修改的過程同步發生的。寫作的過程十分艱辛,這點只有寫作的人才會明白,但比寫作更艱辛的過程叫「修改」。事實上,我也在修改這方面很糾結,但每次修改,原來都是一次再造,你並非在「謄文」,而是再研究新的可能性。海明威十分注重修改自己的作品,他說過他每天工作時,總是要寫到一個比較順利的部分,即十分清楚下面該怎樣進行了才停止下來;第二天寫作前,把第一天寫成的文字從頭修改一遍,直改到上次停止的那個地方,再開始新的寫作。
當你寫作長篇小說時,這種方法應該很值得參考。
最後的一種操練,就是比賽與投稿。沒有比「寫」更能談論如何「寫」了。參加比賽和投稿是為了催促自己去寫,就算沒有人會走到你面前,拿起你的稿子,與你逐句逐字般研究怎樣寫得更好,也無礙從比賽和投稿中學習寫作。
我同意視野與見識對一個作家來說,實在十分重要。有一位神學家說過,世界的禍因是淺薄。一切的問題都因為人是無知而充滿欲念的物種。身為一個作家,他需要有比一般人都廣闊和超脫的視野,亦需要在各方面有所見識,這才能寫出一些特別而重要的作品。
約翰.加德納亦說過,作家要對文字敏感,通篇錯別字實在不能使讀者可以繼續讀你的作品。另一方面,作家要有自己一套表現故事的方式,我們不能做金庸,也無需要做金庸,但參詳箇中高手的作品是十分有需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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