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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的夜晚不算冷,是涼的。凱莎在鶴熙工作室外的人行道上,一個人站著,雙手插在大衣外套的口袋裡,方才助理已經跟她說了,今晚是個畫商的秘書來陪鶴熙的。凱莎恨自己,但也只能在路邊一動不動的,助理貼心要給她一杯熱咖啡,她婉拒了,說她若再喝,就不能睡了,但助理比她更了解她,說了鶴熙小姐離家出走睡在工作室,繼續跟其他女人翻雲覆雨,妳能安心睡著嗎?凱莎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腦中又閃過想開除他的衝動,然而停頓了五秒,她卻拍拍他的肩,讓他早點回去陪家人吧。
路燈下的凱莎,她的臉是慘白的,金色髮絲雖然亮,但沒有一絲溫暖。她無法不去想在昏暗的工作室裡,鶴熙稍紅的側臉流過汗的樣子,銀色的長髮拂過那人的肌膚,她也在喘息,但親吻時的唇永遠是柔軟的,她呼喊她們的名字,聲調都是溫柔的,溫柔到會擊潰妳的人生。然後凱莎就慣性用手指擦去臉上的淚,她其實也覺得好累,可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那些都是鶴熙,全部都是,越想忘記就越記得深刻。
初中高中大學出社會,時間一直在變,她們也不斷在改變,但唯獨一件事沒有變,就是她忘不了的那一天。那天早晨,她的錢帶不夠,若沒搭上這趟公車,上學一定會遲到,她不容許自己有那麼一點失誤,但也沒敢向誰借,不料那個尷尬的時刻,從她身後走來一個銀色頭髮的女孩,她笑著幫她付,從此她就沒有離開過她。但不是因為她救了她,也不是因為後來她們變成對方最好的朋友,而是因為她喜歡她。一見鍾情在她那個年紀很常發生,但她不信,因為傳統禮數告訴她不行不對不要那麼做,所以她就把這種情感認定成是一種妄想,又後來長大,她告訴自己,無法跟她光明正大的相愛,不是因為覺得這種愛情無恥,而是因為不顧別人跟社會的眼光太奢侈。
「她不光是我的好朋友,還是我愛的人。」
當母親第一次開玩笑拜託鶴熙勸她去相親的時候,凱莎在廚房看母親忙碌的身影小聲的說,但世上沒有人聽見,可能連她自己都沒聽到,然後她就上前去幫母親洗碗了。凱莎第一次相親是最認真的,也許她相信自己可變回來,但事實證明,那太難了,她做不到。接著往後的十四次,凱莎都當作是去交朋友,但到最後,她是連交朋友都不想了。
夜深人靜想這些都是自尋煩惱,哭得不成人形也是凱莎自己選的,怨不得誰。只是她沒想到這時候,會來安慰她的,竟然是薔薇。
「謝謝。」
薔薇遞給凱莎面紙。凱莎看她一身運動服裝,猜測她是在夜跑。
「涼冰特地要我來的,她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妳了,所以拜託我,也許我們的經驗很類似,但結局可以不用這麼悲慘。」凱莎聽了皺眉。
「我說了我是獨生女,我曾經也交往過男孩子,但是凱莎姐姐,很多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那天我騎車經過,在街角看見涼冰在咖啡廳裡翻書的樣子,我情不自禁多看她幾眼就記住她了。冥冥中自有安排,後來的日子,我總是在人海中發現她的身影,我逃避我抗拒我假裝,但是當我連作夢都想起她的時候,一切的偽裝跟自我欺騙都太可笑了。」
「薔薇,浪漫不能跟現實相抗。」凱莎面無表情。
「當然不能,所以我被我父親趕出家門。我在門外哭了一整晚,我據理力爭,卻換來我父親的一個巴掌,我當時覺得全世界都在怪我。涼冰看我在咖啡廳愁眉苦臉就說了,如果真的不行就分手吧,願來生不要當人了,只願成為我最喜歡吃的草莓蛋糕,至少讓我吃下去我會開心,讓我感受到世界還是有些東西是美麗的,值得高興的。」
聽到此,凱莎無奈的笑。
「但妳們沒分手。」
「我不會跟她分手,而且妳也同意我可以娶她。」
凱莎這時凝視薔薇,看她自信十足,到底哪來的勇氣。
「我當場就在咖啡廳裡吻她,在場的人都驚呆了,有人拿手機出來拍照祝福,但有些人看不下去,直接離開再也不曾光顧涼冰的咖啡廳。」
「愛需要代價。」
「對,絕對需要,但值得。我父親到現在都不肯承認涼冰,但他今年願意跟我說話了,問我好不好,缺不缺錢,我在電話那頭哭得要死,涼冰安慰我,其實真的沒有那麼殘忍,那麼悲傷。」
語畢,換凱莎上前把剩下的面紙給薔薇。
「薔薇,其實妳說對了。我從來沒想過要綁住鶴熙,不管她想要去哪去做什麼,我都陪她去,盡我所能的幫助她,我會護她一世平安,不會丟下她不管,因為鶴熙不只是我這一生最好的朋友,還是我這輩子唯一愛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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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的夜晚不算冷,是凉的。凯莎在鹤熙工作室外的人行道上,一个人站著,双手插在大衣外套的口袋里,方才助理已经跟她说了,今晚是个画商的秘书来陪鹤熙的。凯莎恨自己,但也只能在路边一动不动的,助理贴心要给她一杯热咖啡,她婉拒了,说她若再喝,就不能睡了,但助理比她更了解她,说了鹤熙小姐离家出走睡在工作室,继续跟其他女人翻云覆雨,妳能安心睡着吗?凯莎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脑中又闪过想开除他的冲动,然而停顿了五秒,她却拍拍他的肩,让他早点回去陪家人吧。
路灯下的凯莎,她的脸是惨白的,金色发丝虽然亮,但没有一丝温暖。她无法不去想在昏暗的工作室里,鹤熙稍红的侧脸流过汗的样子,银色的长发拂过那人的肌肤,她也在喘息,但亲吻时的唇永远是柔软的,她呼喊她们的名字,声调都是温柔的,温柔到会击溃妳的人生。然后凯莎就惯性用手指擦去脸上的泪,她其实也觉得好累,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些都是鹤熙,全部都是,越想忘记就越记得深刻。
初中高中大学出社会,时间一直在变,她们也不断在改变,但唯独一件事没有变,就是她忘不了的那一天。那天早晨,她的钱带不够,若没搭上这趟公车,上学一定会迟到,她不容许自己有那么一点失误,但也没敢向谁借,不料那个尴尬的时刻,从她身后走来一个银色头发的女孩,她笑着帮她付,从此她就没有离开过她。但不是因为她救了她,也不是因为后来她们变成对方最好的朋友,而是因为她喜欢她。一见锺情在她那个年纪很常发生,但她不信,因为传统礼数告诉她不行不对不要那么做,所以她就把这种情感认定成是一种妄想,又后来长大,她告诉自己,无法跟她光明正大的相爱,不是因为觉得这种爱情无耻,而是因为不顾別人跟社会的眼光太奢侈。
「她不光是我的好朋友,还是我爱的人。」
当母亲第一次开玩笑拜托鹤熙劝她去相亲的时候,凯莎在厨房看母亲忙碌的身影小声的说,但世上没有人听见,可能连她自己都没听到,然后她就上前去帮母亲洗碗了。凯莎第一次相亲是最认真的,也许她相信自己可变回来,但事实证明,那太难了,她做不到。接着往后的十四次,凯莎都当作是去交朋友,但到最后,她是连交朋友都不想了。
夜深人静想这些都是自寻烦恼,哭得不成人形也是凯莎自己选的,怨不得谁。只是她没想到这时候,会来安慰她的,竟然是蔷薇。
「谢谢。」
蔷薇递给凯莎面纸。凯莎看她一身运动服装,猜测她是在夜跑。
「凉冰特地要我来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妳了,所以拜托我,也许我们的经验很类似,但结局可以不用这么悲惨。」凯莎听了皱眉。
「我说了我是独生女,我曾经也交往过男孩子,但是凯莎姐姐,很多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那天我骑车经过,在街角看见凉冰在咖啡厅里翻书的样子,我情不自禁多看她几眼就记住她了。冥冥中自有安排,后来的日子,我总是在人海中发现她的身影,我逃避我抗拒我假装,但是当我连作梦都想起她的时候,一切的伪装跟自我欺骗都太可笑了。」
「蔷薇,浪漫不能跟现实相抗。」凯莎面无表情。
「当然不能,所以我被我父亲赶出家门。我在门外哭了一整晚,我据理力争,却换来我父亲的一个巴掌,我当时觉得全世界都在怪我。凉冰看我在咖啡厅愁眉苦脸就说了,如果真的不行就分手吧,愿来生不要当人了,只愿成为我最喜欢吃的草莓蛋糕,至少让我吃下去我会开心,让我感受到世界还是有些东西是美丽的,值得高兴的。」
听到此,凯莎无奈的笑。
「但妳们没分手。」
「我不会跟她分手,而且妳也同意我可以娶她。」
凯莎这时凝视蔷薇,看她自信十足,到底哪来的勇气。
「我当场就在咖啡厅里吻她,在场的人都惊呆了,有人拿手机出来拍照祝福,但有些人看不下去,直接离开再也不曾光顾凉冰的咖啡厅。」
「爱需要代价。」
「对,绝对需要,但值得。我父亲到现在都不肯承认凉冰,但他今年愿意跟我说话了,问我好不好,缺不缺钱,我在电话那头哭得要死,凉冰安慰我,其实真的没有那么残忍,那么悲伤。」
语毕,换凯莎上前把剩下的面纸给蔷薇。
「蔷薇,其实妳说对了。我从来没想过要绑住鹤熙,不管她想要去哪去做什么,我都陪她去,尽我所能的帮助她,我会护她一世平安,不会丟下她不管,因为鹤熙不只是我这一生最好的朋友,还是我这辈子唯一爱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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