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涵瀅，沒事吧？涵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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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輔騎著機車來到現場，趕忙跑上階梯，直奔二樓涵瀅的房間。在按了幾聲電鈴都沒回應後，他焦急地用拳頭敲著門，過了一陣子門才緩緩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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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賀輔先生……」涵瀅的長髮有些散亂，身上的白襯衫微皺，甚至連第一個扣子都沒扣。原先面容有些憔悴的她注意到賀輔的視線不太安分，雖什麼都沒說，仍一手擋在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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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就好，呵呵。」賀輔一手搔著後腦，尷尬地笑了幾聲。他隨即恢復認真的神情：「我檢查一下喇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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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裡的配置和賀輔上次來時一模一樣。他單膝跪在電視櫃前，仔細檢視著藍芽喇叭，但絲毫沒有任何被動過手腳的跡象，而打開開關後也不再有剛才的詭異聲音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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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輔環視四周，也沒在公寓裡找到躲藏的空間，暗自思索道：喇叭看來是正常的。既然恐嚇犯不在公寓裡，表示他剛才就在門外吧？但是對方是怎麼進到公寓裡的呢？逃走很簡單，但進來時總要有住戶打開一樓的電子鎖。而且從門外能不能接收到藍芽訊號也是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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涵瀅站在賀輔身後，仍舊驚魂未定：「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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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電源先關起來、門窗鎖緊，應該就能安心了啦。」賀輔站起身，順手拍著沾到的灰塵：「明天還要忙一整天，就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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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受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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涵瀅抿著嘴，語氣隨著身軀微微地顫抖著：「我只是想唱歌給大家聽，為什麼非得受這種罪？為什麼要這樣恐嚇我，這樣凌遲我？我到底做了什麼？告訴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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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的錯！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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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啊！剛才喇叭會響，不就表示那個恐嚇犯在附近？你要我怎麼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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涵瀅的反問讓賀輔一時語塞，也就在此時，他才意識到眼前這位帶給大家活力的女子一直都在忍耐；不只為了把最好的表現留給觀眾而壓抑自己、默默忍受著匿名的威脅、還守著那不想為人所知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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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出手想安慰涵瀅，不料手卻被啪一聲地推開，讓他只能一臉錯愕地將手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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涵瀅這才察覺自己失態，倏地回過神：「我──對不起，賀輔先生，我不是故意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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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涵瀅垂下頭，泫然欲泣的模樣，賀輔在沉默中輕嘆口氣，隨後像是沒事般，露出如常那副無所為懼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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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去外面晃晃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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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昏黃的街燈、便利商店的白色燈光、偶爾駛過的轎車車燈，深夜的國北市雖少了白晝的人聲鼎沸，卻也未曾真正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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涵瀅坐在寶藍色機車的後座，看著手握龍頭的厚實背影，心裡仍舊覺得不太真實。她一方面掛心著明天的演唱會，良心和敬業的態度催促著自己應該早點休息；另一方面她卻又對這麼不聽勸的自己有些雀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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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這時候騎重機好像比較氣派點吧。」賀輔在紅綠燈下暫停，突地自嘲地說著：「可惜我沒有，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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涵瀅淡淡地一笑，沒有跟著調侃，而是輕聲問道：「我們要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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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問題……」賀輔作勢想了數秒後隨口提議：「妳喜歡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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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啊，不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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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綠燈亮起，賀輔幹勁十足催下油門：「好，那就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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涵瀅根本不在乎答案。她只想離開那處不知是否被監視的公寓、只想逃離被要脅的恐懼，甚至有那麼一瞬間覺得到哪裡都無妨，只是想有人陪在自己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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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隨處可見的高樓大廈逐漸被低矮平房取代，便利商店的間隔越拉越長；約莫半小時後，視線不再被鋼筋水泥遮蔽，取而代之的是一側的山坡，及另一側撲鼻而來的海風及鹽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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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護欄外的沙灘和一望無際的海，涵瀅忍不住嘆道：「離市區這麼近的地方竟然能看到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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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都來了，要不要再近一點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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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輔無視著叉路旁停車場的指標，隨興地將機車停在路邊，隨即帶著涵瀅走下不遠處的石階，來到沙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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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月斜掛在西方的夜空，和灑滿天際的繁星守望著海灘。水面上倒映著它們的光，隨著一波波浪潮及悅耳的浪聲輕撫遍地的白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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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腳輕輕陷入沙中，不踏實的觸感讓眼前的一切美得不真實。賀輔看向一旁涵瀅的側顏，她一手將長髮撥到耳後，露出溫婉的微笑。而一陣涼風吹來，除了挑動髮絲，也讓涵瀅的身軀忍不住微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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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輔這才趕緊脫下身上的薄外套遞了過去：「哇哇，快披上。要是感冒就麻煩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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涵瀅靦腆頷首道謝，披上的外套還微微沾著賀輔的味道，讓她不禁輕聲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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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沒看到海了，害我突然想家了。」涵瀅望向海面的盡頭，就像希望看見位於離島的家鄉一樣：「從小時候開始，我就很喜歡唱歌，也喜歡看到大家聽到我的歌聲時露出的笑容。即使現在每天都好累，但一看到有人支持、有人因此能更幸福，我就覺得一切都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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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輔彷彿能感覺到身邊的女孩多年前或許就站在海岸彼端，用同樣澄澈熱切的目光望著這頭，描繪著現在夢想中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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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唱下去，只要有人還能因為我的聲音而感動，就想一直唱下去。」涵瀅邊說著邊垂下頭：「但是我同時也好怕，好怕大家發現我的身分後就厭惡我，甚至因此不能再站上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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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是妖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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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那樣。」涵瀅一手抓著胸前的布料，深吸了一口氣，直盯著賀輔的雙眼：「賀輔先生，我真正的姓氏是『亞克羅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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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克羅斯，好像在哪裡聽過？」「希臘神話的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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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輔這才恍然大悟，當天在電視台錄益智問答節目時，涵瀅為什麼能那麼快說出希臘河神的名字，卻又有那麼極端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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涵瀅抿著嘴，原先欲言又止，但猶豫好一晌後，依舊決定緩緩道來：「我不只是妖怪，還是賽蓮，河神女兒的後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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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賽蓮的話，不就是在荷馬史詩裡，用歌聲迷惑水手，讓他們迷航甚至發狂的妖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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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常處理妖怪事件的偵探，知道得真清楚。」涵瀅淡淡一笑，在月光下的面容略顯蒼白：「因為是那麼惡名昭彰的妖怪，我從小到大，甚至上學時用的都是假姓氏。而用唱歌來魅惑人心──那樣的妖術我二十幾年來從沒用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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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知道妳的表現都是靠自己的實力，根本沒有使用妖術！」賀輔一手撫著胸脯，連忙解釋道：「所有粉絲都一樣，都是喜歡妳的聲音和表演，就算妳是賽蓮，大家喜歡妳跟妖術一點關係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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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知道我是賽蓮，大家還會這麼想嗎？」「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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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賀輔一臉疑惑，涵瀅嘆了口氣續道：「先不說知道我是妖怪，大家會怎麼想。知道我是賽蓮後，一定會有人這麼說的吧？『你們這群粉絲其實早就不知不覺中了她的妖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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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事──我一定會幫妳澄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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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輔先生，演藝圈和偵探不一樣。大家最在乎的不是真相，是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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涵瀅的話讓賀輔一時難以反駁。他理解涵瀅的難處，正因為如此，他知道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有多刺耳；但作為粉絲也好、朋友也罷，他覺得自己不得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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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度過這次事件後，妳打算繼續守住這個祕密一輩子嗎？」賀輔回想起第一日陪著涵瀅跑行程時，她在夕陽下問的問題，和那時她略帶憂愁的神情：「即使妳曾問過我，不知道自己在說實話、還是一直在說謊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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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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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輔見涵瀅低下頭，難免有些於心不忍。他朝海面走近一步，突地話鋒一轉：「我有個朋友，他是人類和狼人的混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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涵瀅看著賀輔的側臉，儘管人模人樣，卻獨有眼神銳利地像隻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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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人類就害怕他，說他流著妖怪的血；但是妖怪也不把他當夥伴，因為他再怎麼樣，外表和骨子裡還是流著人類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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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這樣？那又不是他能決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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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說。」賀輔雙手抱胸，點點頭續道：「我那朋友從小到大就覺得世界上充斥著謊言，就算偶爾遇到對他好的人，肯定只是同情他、可憐他，而作為混血，哪有什麼好可憐的。他因此討厭這世界、討厭所有人──但有一天，他發現他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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涵瀅默默地聽著，只見賀輔抬起頭，望向那輪默默守護沙灘的明月：「他交到了朋友。他發現原來真的有人不是因為他的身分、不是想討什麼利益，純粹擔心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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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中說著朋友經歷的他淡淡一笑：「我後來認識很多人、經歷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才發現原來自己能看破謊言的能力，不是只能看見討厭的事情，也能用來幫助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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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你剛才不是說是你朋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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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行了行了，我就是我朋友，可以嗎？」賀輔見圓不回去，臉頰羞得微紅，一手叉腰撇過臉續道：「我知道有人就是討厭混血，但也有很多人和很多妖怪願意跟我站在一起。現在就是這樣的時代，人類和妖怪可以和平共存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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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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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輔回想起自己也曾問過同樣的問題，當時聽到的回答還言猶在耳。他想像著對方的回答，咧嘴一笑，如實地轉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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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大家一起，把現在變成那樣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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涵瀅一聽不禁掩嘴一笑。那是多麼理想化、多麼童話般的回答，但不可思議的是，她卻完全不討厭這答案，甚至覺得要是眼前的青年，說不定就做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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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涵瀅，可以答應我一件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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涵瀅不自覺地退了一步，有些扭捏地紅起臉：「咦？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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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輔搔著後腦，也有些靦腆地別開目光：「現在可以聽妳唱首歌嗎──啊，不想要也沒關係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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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喔。」涵瀅像是鬆了口氣般點頭。她邊摸著喉嚨、邊微笑著問道：「妳說過喜歡Shining Singers的希蕾爾對吧？她的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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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今天想聽妳唱的歌。」賀輔搖搖頭續道：「想聽亞克羅斯‧涵瀅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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涵瀅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明白過來。她調皮地笑了聲，將食指擺在鼻子前：「那就唱原本要在明天當壓軸驚喜的曲子，要替我保密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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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吸了口氣、輕閉雙眼、感受著浪潮的節拍，唱起恬美真切的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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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盛夏海岸線，女孩的歌聲迴盪海邊。兩人份的笑靨，蕩漾在搖曳水面。她說要到城市歌唱，才有更廣的一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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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接納了女孩，女孩卻穿上了武裝。她痛過累過傷過哭過，走過人山人海的街坊。她傾吐的音符，忘記了大海的寬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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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海岸線，女孩獨自徘徊岸邊。天上星星映照水面，那閃爍的星光彷彿告訴她，高聲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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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歌聲，涵瀅緩緩移動著腳步，彷彿水面上全是聽眾，想讓每一個角落都聽到她的聲音。賀輔不自覺地跟上她，那道身影和歌聲不需要妖術、甚至不需要後製，就如此讓人心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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掬一瓢水中的繁星，洗清女孩的武裝。對海歌唱的女孩，厭倦隱藏著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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掬一瓢水中的繁星，沖淨她一身赤裸。那不變的歌聲裡，有她最初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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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歌剛完，涵瀅回過身，恰恰和賀輔對上眼。她柔和地笑著，而賀輔知道還有一句，甚至隱隱知道內容。他只同樣報以微笑，聽著專屬於他的深夜演唱會來到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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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想讓你看見，最真實的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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