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淵本想即刻就去找央云佃,但他也不知道南斗泉在哪,經過一整天的折騰恐怕下了淼山沒過多久就要天黑,不方便詢問方向。璞玉建議他好好休息一天,養足精神隔日再出發,潠澤身上的妖毒從很久以前就存在,不差這半天的時間。汕源雖然也擔心潠澤的安危,可他也不願看到重淵太過勞累,因此他也是傾向重淵明日再下山。
既然兩個人都這麼說,重淵也只好妥協。
整個晚上他沒有睡好,輾轉難眠想著這幾天發生的事。每一件事都來的太快,快到他腦中一片混亂,就像一覺醒來是個艷陽高照的好日子,卻在轉眼之間烏雲密布還下起滂沱大雨,讓人連找個遮風避雨的地方都來不及,只能錯愕的站在雨中,回神過來時早已渾身濕透。
隔天天一亮重淵就起身準備下山,離去前只見到穩固結界的璞玉。汕源因為傷勢較重加上前一日精神過於緊繃,眼看到了他平時會起床的時間卻還在熟睡中,難得見他多睡一會兒,重淵並不想把他吵醒。他向璞玉道別之後便快速下山,他不知道南斗泉在哪,但他會盡快趕回來。璞玉也向他保證,有他在這裡,汕源和潠澤就不會有危險。
第二次獨自下山,重淵的心情截然不同,這次他有明確的目標,腳步也堅定許多。
他先到迎水鎮上詢問有關南斗泉的方向,鎮長見到他的時候還和他提起潠澤曾來打聽過他的消息。沒太多時間跟鎮長閒聊,重淵也只好隨便唬弄他把事情打發過去。
鎮長只聽說過南斗泉沒有真正去過,他大致給了重淵一個方向,無法給出什麼明確的指引。重淵沒收到什麼有用的線索,但至少有了點方向,向鎮長道謝之後便離去。
他順著之前走過的路再一次來到那沒有名字的小村莊,送他饅頭的婦人一眼又認出他,像是見到故人一般地從菜田跑了出來,沒等他開口又送上水和饅頭。
重淵謝過她,喝了水卻沒有吃饅頭。現在的他沒什麼食慾,只想趕快找到央云佃,找到可以替潠澤診治的醫師。
「你要去南斗泉?」婦人似乎知道南斗泉在哪。
「您知道在哪裡?」重淵彷彿看到一絲希望。他原本只是隨口問問,沒想到婦人還真認得這個地方。
「我成天就在這村子裡溜搭,怎麼會知道。」婦人豪不客氣的潑來一盆冷水,好在這水還沒冷到極點,「不過我家那口子前一陣子好像有提到過。」
前幾日央云佃姊妹來替村民們看病,見到兩個漂亮姑娘,許多村上的農民們都忍不住和她們閒聊起來,婦人的丈夫也是這時候得知她們居住在位於村子南邊的南斗泉。
名叫青妍的小姑娘個性比較活潑,說的話也多,姐姐忙著幫村民把脈的時候,她就和排隊等待的民眾聊起天。當時婦人的丈夫有問她南斗泉到底在什麼地方,她也明確的指了方向,不過她也提醒,南斗泉外頭設有結界,一般人無法進入。環繞南斗泉有一片曲霧林,白日看起來很正常,晚上卻十分陰森,然而無論早晚,在林子深處都瀰漫著濃霧,誤入的人很有可能會在裡面迷失自己找不到回家的路。
講明白就是,我們在南斗泉,但你就算來八成也找不到我們。
這時候重淵才理解為什麼青婼要把玉珮交給他,想必這玉珮上有著能夠進入結界的許可。
謝過婦人之後,重淵動身朝村子南邊前進,臨走前婦人堅持把饅頭塞給他,跟他說這段路也不算近,還是吃飽些體力比較充足。重淵不好意思再拒絕,便收下了婦人的饅頭。
從小村莊到曲霧林不算太遠,重淵大概花了一個時辰就抵達,原先他還擔心會認不出曲霧林,但見到眼前的景象之後發現,曲霧林這名字取的還真貼切。
和一般的樹木相比,曲霧林的樹木明顯枝幹歪斜扭曲許多,興許是品種的差異。放眼望去,地面上飄散著一層薄霧,越往裡面走就越濃。林間的樹木茂密,加上長得歪斜,陽光不易從錯綜複雜的枝幹葉叢間照入,顯得更加陰森。
要不是知道央云佃住在南斗泉,南斗泉又在曲霧林中,重淵壓根不會相信在這詭異的樹林中會有藥師家族。
婦人提到說曲霧林白日看起來正常晚上卻十分陰森,就重淵現在看來,他覺得白日裡這片樹林就已經很不尋常了,還需要等到晚上嗎?
重淵屏息前進著,估計越靠近南斗泉霧氣應當會越重,於是哪裡霧濃就往哪裡去。他並非不害怕,這種充滿未知的幽暗樹林特別令他恐懼,潠澤說過,當年他就是在這樣的樹林中找到重淵。詳情重淵不記得,畢竟那時候他才七歲,腦中只剩些零碎的片段。
霧氣原本徘徊在腳邊的,轉眼間高度便提升至腰間,再來將他整個人都包圍住,視線能見度僅剩周圍幾尺的距離。他腳步慢了許多,試圖辯清方向,以免走錯路反而往來時的方向去。
林間安靜的讓人不安,察覺不到任何生物的動靜,就像被放到一個什麼都沒有的封閉空間,全世界只剩自己一個人。
霧逐漸變濃,四周光線又更加昏暗,讓那些枝幹扭曲的樹木影子看來十分猙獰,像是潛伏於黑暗的妖獸,伺機待發。
重淵不斷提醒自己保持警覺,不要因為濃霧而失去耐心,卻無法不去注意在濃霧之間穿梭的影子。迷霧之中彷彿有個男孩在嘻笑奔跑,笑的無憂無慮不斷對後方的人喊著話,可他聽不清男孩在喊些什麼。男孩的身影很快地便消失在樹叢間,他想朝那個方向走去一探究竟,但理智告訴他那個方向偏離他原本走的路線。
男孩之後他又聽見了女人的聲音,很溫柔的低喃,但他同樣聽不出她在說什麼。不知是否這場霧的緣故,女人的聲音就向貼著他的耳邊似的,重淵回過頭仍是什麼看不到。
除了男孩和女人,重淵似乎也見到一名少年的身影,他瞧不清對方的面容,但他似乎朝自己揮手,示意要他跟上。重淵沒有跟上去,他不知道對方是誰,更不知道他的目的為何,就連他到底是真實還是虛幻都分不太出來。
無數人影在他身邊走過又消失,重淵覺得頭腦越來越昏沉,然而除了繼續向前走他沒有退路。
此時他總算是想起青婼給他的玉珮,趕緊從口袋將其掏出。一個小巧的物件連帶著被他一起從口袋內抽出,他差一點就漏看了。
那是一枚小木牌,上面雕刻細緻,中間刻著一個『淵』字。
重淵撿起木牌看了許久,這是小時候璞玉親手刻給他的,他一直當成寶貝形影不離。他記得之前因為繩子斷了所以暫時將它收在口袋中,打算有時間再去找條繩子做替換。貴人多忘事,這一忘就不知道過了多久,若不是這次見到,他肯定不會想起。
他的手指輕輕滑過木牌上的『淵』字,想起璞玉專注在刻木雕的身影。
思緒專注不少,迷霧間的幻影也隨即消失,腦中的暈眩也慢慢退去。重淵將木牌緊握手心片刻,這才收回口袋,留下青婼給他的那枚玉珮。
玉珮散發著微弱的光芒,先前塞在口袋中沒什麼異動,如今暴露在空氣中,與迷霧接觸的瞬間光芒越發耀眼。一抹黃色的光芒閃爍幾下後,飄離玉珮周圍,化作點點繁星消散在迷霧之中。此時他可以明顯察覺相較其他方向,眼前的迷霧似乎淡薄許多。
他朝前方走了兩步,隨即看到一株小黃花開在路中間,周圍還散發著微微的光。他好奇的靠近,就在來到小花跟前時,小花突然抖了幾下,竟然站了起來!
原來這不是一株普通的小花,而是隻小花精。
精怪類似初期的妖物,他們有了妖氣卻尚未完全開啟靈智,等到修為夠高時,才會成為妖物。
小花精歪著頭看了重淵一眼,牠只有重淵一個手掌大,要不是散發著光芒,在這幽暗的樹林間很難被發現。牠先是看了看重淵,再看了看重淵手中的玉珮,這才像是理解什麼一般,原地跳了兩下,接著朝前方跑去,一邊跑還一邊回頭似是在確定重淵有沒有跟上。
有了小花精的帶路,重淵很快便離開曲霧林,在他終於踏出那片迷霧之後,進入眼簾的是一片寬廣的湖水,不用想也知道那便是南斗泉了。
南斗泉宛如仙境,湖水周圍長滿高大的樹木,陽光從湖上方的開口處照下,就像天神撒下一片光輝,與先前幽暗的曲霧林截然不同。換做從前他可能會看著這片美景愣上一陣子,但如今他可是有要緊事前來,回過神後他發現小花精仍在他身前,不安地上下跳動著,大片葉子如手臂般朝著一個方向猛指。
重淵察覺有異,蹲下身朝小花精伸出手掌,小花精二話不說便跳上他的掌心,神情焦慮的持續指著那個方向。
小花精是因為感受到玉珮上的力量前來替重淵帶路,但同時牠也在和重淵尋求協助。
南斗泉出事了。
在小花精的指引下,重淵很快來到央云佃本宅的所在,在他眼前的場面一片混亂,和他剛出迷霧時見到的平靜形成強烈對比。
大批邪妖在木屋之間亂竄,穿著布衣的央云佃們拿著木棍想反擊,卻因為不善武術而只能盲目亂揮。每個人傷的傷,逃的逃,還有不少人躲在屋內,大喊著要其他人趕快躲進去。
離屋子不遠處幾名男子堤劍與邪妖對抗,但他們只有幾人,對上大批邪妖顯得吃力,加上不少也已經受了傷,自顧不暇之際還要努力護著藥師們。
站在他們最前面的是名年輕的男子,他的右大腿及左臂包著繃帶,顯然原本就帶著傷,但面對邪妖時仍是頑固的死命對抗。
小花精見到眼前一大堆黑壓壓的邪妖,發出一聲膽怯的叫聲,那聲音甚至比躲在巷弄中的老鼠還小。
重淵將小花精安置在自己左肩上說道:「抓好。」
小花精似是理解重淵的話,趴在他肩頭緊緊抓著他的衣領。
重淵不知道為什麼邪妖會來攻擊央云佃,但只要是邪妖就不是什麼善類。沒有猶豫隨即抽出劍,挺身也加入與邪妖對抗的戰局。
這幾日下來他對於這些邪妖已經十分熟悉,對牠們的作戰模式瞭若指掌。一般妖獸就算屬於同一族群,總歸還是有些習慣上的差異,但這些邪妖卻異常規律,就像拿了一隻去重新複製成好幾隻。牠們不會思考,單憑反射動作去戰鬥,遇到攻擊時的反應也都差不多。
重淵加入戰鬥後,一下子就砍倒兩隻邪妖,那名負傷戰鬥的男子見到他有些驚訝,再察覺他是友非敵時,這才放心對付眼前的邪妖。南斗泉中老弱婦孺居多,就只有他們幾個有能耐與邪妖對抗,如今多了幫手再好不過。
在重淵這強力助力的幫忙下,邪妖不一會兒便被清理乾淨,隨著最後一隻邪妖倒地,那名負傷的男子也終於撐不住,癱坐在地上。他身上的舊傷在戰鬥中再次撕裂,血跡將繃帶染紅一大片,頓時不知道是舊傷較疼還是新傷較痛。
沒了邪妖的威脅,那些無法戰鬥的人們才跑出屋外,趕忙替傷者處理傷口。
央云佃不虧是醫師家族,處理傷口十分迅速,每個人分工合作,一下子就把傷患通通安置好。
重淵在人群中看見青婼與青妍姊妹,兩人看起來除了受到驚嚇之外沒有大礙。
小花精仍趴在重淵肩上,見到青婼和青妍發出了叫聲。重淵原以為那麼小聲的呼喚沒有人聽得見,但青婼卻像是聽得很清楚一樣,將頭轉向他們這邊。
見到重淵之後她先是頓了一下,這才想起當初在小村莊的相遇。
「你來的真是時候,看樣子我們又欠你一個人情。」青婼的頭髮有些凌亂,來到重淵前快速撥弄整理幾下。
「這邊發生什麼事?為什麼會有邪妖?那迷霧阻擋不了牠們?」重淵看了眼邪妖的屍體。
「迷霧會讓人產生幻覺,但只對有感情會思考的生物有影響,邪妖沒有自主思路,牠們靠的是狩獵的本能,因此幻術對牠們的作用有限。」青婼搖頭。
他們也沒想過會被邪妖盯上,南斗泉附近的妖物都是些花精草精蘑菇精,真要和邪妖對上,簡直以卵擊石。
青婼看了眼重淵肩上的小花精後朝牠伸出手,小花精看了重淵一眼,似乎覺得待在他的肩上很安全不想離去,遲疑了片刻之後,還是乖乖跳上青婼的手掌。
曲霧林的迷霧是由花精施放的幻術,因此遇上持有玉珮之人也是花精去接洽,若不是南斗泉遭到攻擊,大花精們忙不過來,也不會輪到這隻剛成形沒多久小傢伙前去。
所幸重淵不是壞人,對小花精也十分親切,否則牠恐怕以後都不想接這樣的工作。
「我聽說邪妖不常這樣大批出沒,我不久前也遇過幾次,你們有惹到什麼人嗎?」重淵對邪妖的活動也不算了解,只不過這樣算來就是他遇上的第三次了,而在淼山那次,很明顯有個帶頭的人類。
「央云佃就是個到處替人治病的家族,要如何惹到人?」說話的不是青婼而是一名男子。
走來的正是那名負傷戰鬥的男子,在他身上新傷也好舊傷也罷,全都重新包紮過,捆了一圈又一圈的,不知道還以為他受了多重的傷。青婼看著他身上的繃帶,眉頭微微蹙起,但很快又鬆開。
「青妍包紮的?」青婼小聲問道。
「是啊!我覺得挺好的!」男子笑道。
重淵再次端詳那身包紮,心想就連自己都包得比較好看,可他沒說出口,既然對方覺得挺好那就挺好吧!
「在下齊白夜楚恆,多謝兄弟相助!」男子沒有太在意身上的傷,向重淵做了自我介紹。
「麻千山重淵。」重淵也道出姓名。他心裡想著齊白夜這名字十分耳熟,似乎不久前才聽過,看著眼前這男子覺得有些眼熟便問:「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楚恆頓了下,看起來是不記得,然而那怔愣的臉卻喚起了重淵的記憶。
齊白夜!不就是在羅門村落被赤月燐嚇傻的那一群人嗎?至於為什麼這麼眼熟,因為眼前這人就是當時帶頭的那一位,也是首當其衝面對赤月燐怒火的那位倒楣鬼。
但齊白夜不是往西邊去追蹤邪妖和那謎樣男子了嗎?和千世一起。
「啊!我想起來了!」楚恆拍著手掌,「在羅門的那個村莊,跟在那隻大狐狸後頭的那個嘛!」
大狐狸……這稱呼也沒錯,但赤月燐聽到肯定又會不高興。
在重淵的追問之下這才知道,當時他們一行人才剛離開那村莊不久,又遇到了一次突襲,楚恆為了保護同行的族人受了傷,礙於傷勢不輕,他便先返回南斗泉做治療,以免拖累其他人,千世則是和其他齊白夜繼續追查下去。
講到此他也順便提起齊白夜和央云佃之間的關係。
當年齊白夜險些遭到邪妖滅門時,族人們四處竄逃,絕大部分往西邊逃亡並誤入曲霧林。他們在迷霧中分不清方向,以為要葬身於此時被央云佃所救,並暫時安置在南斗泉療傷。為了報答央云佃的救命之恩,他們自願保護央云佃,一邊派人四處去打探並找尋失散的家人。
楚恆的父親是齊白夜的家主,然而被邪妖圍剿的那天他和妻子兩人為了替族人爭取逃亡機會,紛紛喪命在邪妖的利齒之下。那時候帶領齊白夜逃到南斗泉的是楚恆的小叔,原本該是要他擔任家主之位,然而他卻在某次與邪妖作戰的過程中不幸喪命。從那日起家主之位便落在年少的楚恆身上,而他也不負眾人所託,成為一個有擔當的家主。
由於年輕,很多地方經驗尚嫌不足,但族中老一倍的都願意提供協助,讓他萬分感謝。由於齊白夜是個小家族,加上殘存的族人並不多,因此不像那些大家族般有權勢內鬥,他們同心協力,只為查出當年被滅門的真相,試圖找出背後指使之人。
或許從被圍剿的那一年開始齊白夜就被驅使邪妖之人給盯上,在那之後他們一邊追蹤邪妖也同時被邪妖盯著,只是他們萬萬沒想到對方這次會直接把魔爪伸向毫無縛雞之力的央云佃身上。
「是我們連累了央云佃。」楚恆感到自責。
若不是這次剛好遇到重淵,說不定難逃一劫。
「快別這麼說,醫者仁心,眼睜睜看著別人有難卻不出手協助,有愧於祖先的訓導。」青婼雖為一名弱女子,但她絕不向惡勢力低頭,不只她,在南斗泉的每一個央云佃便是如此。
央云佃的祖先以懸壺濟世聞名,後代的子子孫孫也無一不效仿,努力學習著祖先的精神。他們行醫不求回報,只求這世上能少些被病痛折磨的人,因此才會每隔一段時間前往偏鄉義診,期望略盡綿力幫助那些需要治療卻沒錢請大夫的貧窮村民們。
「這不是重淵哥哥嗎?」不遠處青妍似乎忙完手邊的事,大老遠就認出重淵的身影,畢竟人家好歹出手救過自己一命,那個當下她把對方長相都牢牢記住了。
小蘑菇精趴在她頭上,也認出重淵並向他揮著那短短的手臂。
「哥哥?」楚恆聽著青妍喊的自然,整個人都懵了,隨後低聲喃喃自語道:「怎就沒喊過我哥哥……」
「青妍不可以沒禮貌。」似乎覺得青妍太過自然熟,沒點姑娘家的矜持,青婼身為姊姊不禁念了一下。
「不可以這麼喊嗎?」青妍人才剛到,一臉無辜眨著那雙大眼睛。
「無妨,青妍姑娘年紀確實比我小,這麼喊不礙事的。」重淵生平第一次被姑娘家喊哥哥,顯得有些靦腆,「是說我也有個師弟和青妍姑娘年紀差不多呢!」
提到汕源,重淵這才想到他到此事有任務的,被那些邪妖一亂,差點就誤事了。
不再多做閒聊,重淵立即將潠澤的狀況告知,並希望央云佃能夠提供協助。
青婼沉思了一會兒,表示南斗泉這裡有些事情是必須由她來處理,因此暫時走不開,但她可以讓青妍先跟他回去一趟查看潠澤的傷勢。青妍的醫術雖然還不夠火侯,但整體來說還算可以,加上有小蘑菇精的協助,應當是沒有問題。然而沒有實際上確認過狀況,他們也不好說些什麼,畢竟妖毒種類太雜,好不好應付不是口頭說說就算。
重淵是央云佃的恩人,又等同是救過青妍兩次,既然姐姐這麼說了,青妍便立刻回頭收拾行囊和重淵走這一趟。
令重淵意外的是,楚恆以保護青妍為由,竟然也說要跟著去。
他自然是沒有意見,畢竟如果路上又遇到邪妖,多一個人等於多一分戰力。只是楚恆自己傷成這個樣子,若真的遇到麻煩,說不定都自顧不暇,還有時間保護人嗎?
重淵如此想卻沒說出口,畢竟這樣等於在質疑楚恆的能力,人家好歹也是齊白夜的家主,這麼說也太失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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