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鳶礫樓完工了。
百空呈潠澤站在空曠的中庭,原地轉了一圈,頗為滿意的點著頭。
他很佩服當初建造臥鳶礫樓的斗田源,能夠在這麼嚴峻的地形上建造出這樣一座樓,著實不容易。
原本的礫樓在最初的大火之下損毀過半,經過百年來歲月的摧殘以及前些日子與蛇妖的戰鬥,早就只剩下如廢墟般的殘垣斷壁,唯有靠山邊上的一小部分還算完整。藉著殘存的礫樓加上多次找重淵討論過的模樣,潠澤花上一個月才總算把整個臥鳶礫樓該有的架構勾勒出來。
這期間他也不少去找有經驗的建築工匠來修復臥鳶礫樓,只不過絕大部分都認定此處無法建樓而拒絕他。然而臥鳶礫樓是確實存在過,重淵也在裡頭住過好一段時間,因此他肯定是有方法可以修復。
他不知道當初斗田源是找了哪家的工匠來建樓,更不知道百年之後他們是否仍是工匠家族,只好一個一個重新慢慢找。9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uEvQwSMMy
好在重淵人脈廣,很快就找到幫手。
其實也不能說是重淵的人脈廣,只是他認識了一個人脈廣的朋友,不單單人脈,妖脈也厲害的很。
長年居住在天霧山上的太谷羅與妖物共同生活,據說他們身邊的妖物甚至比人類還多,隨便拉一個都是百年大妖,而且各個神通廣大。這不,重淵不過是偶然和千世提了一下想重修臥鳶礫樓給師父住,潠澤就收到了邀約,帶著徒兒上了一趟天霧山莊,成了太谷羅家的座上賓,也見到了負責建造天霧山莊的那位大妖。
鳶山上與沂鱗大蛇的大戰過後,重淵和璞玉可算是出了名,若沒有他們兩人協力出手,定是無法制服沂鱗大蛇。身為重淵的師父,潠澤著實沾了不少光,只是他至今仍不敢相信,他一手帶大的傻小子竟然這麼有出息。
只不過回想起這段時間發生的種種事情,他還是寧可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重淵這孩子經歷的痛苦太多,令他百般不捨。
最不捨的莫過於看著重淵笑著對他說一切都過去了,師父沒事就好。
在太谷羅的協助下,臥鳶礫樓的修復進行的很順利,就連鳶山上的鳶妖們也有份幫忙。
剛決定要重建臥鳶礫樓時,潠澤有上過一趟鳶山尋找鳶山主和鑾娘子,畢竟人家是地主,想著還是該來拜會一下,就算沒有會面也當是意思意思拜個碼頭。潠澤和鳶山主夫妻倆沒有交集,本當是沒有見面的理由,然而或許是因為禍弼的關係,鑾娘子非但見了潠澤,甚至讓自願的鳶妖們去協助修復礫樓。
「你這燈籠怎麼沒有一個掛正的?是眼不好還是手沒力?」潠澤朝著二樓邊上踩著梯子掛燈籠的汛之吐槽著。
汛之所有力氣都用在掛燈籠,滿頭大汗高舉著手,努力把燈籠扶正,沒想到卻越推越歪。
「左邊一點!歪了歪了!那是右邊!你這小子怎麼左右不分啊?」潠澤站著說話不腰疼,「你手不能再伸長一點?」
大約半刻,汛之總算是把燈籠掛好,這才苦著一張臉沒好氣地看向他的堂哥,扁著嘴自暴自棄的說道:「我就是手短怎麼了?」
「你看看人家小姑娘掛了幾個燈籠,你又掛了幾個?」潠澤指了指在他身後歡天喜地掛燈籠的小丫頭。
看上去十來歲的丫頭紮著兩個小辮子,拎著一大串燈籠,蹦蹦跳跳地在屋簷下跑著,每跳一下就掛好一個燈籠,連梯子都不需要。9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AkCzStdji
汛之咋舌。
那丫頭是隻名叫青青的小鳶妖,平時跟在鑾娘子身邊安分乖巧,但孩子總歸好奇心都很重,如今鳶山安全了,便和其他幫忙重建臥鳶礫樓的鳶妖們一同前來湊個熱鬧。見她一個小女孩,哪怕是隻妖物潠澤也不可能讓她去做粗重活,便讓她隨便到處晃。對於潠澤準備的這些大紅燈籠她很是喜歡,於是當潠澤問她要不要掛燈籠時,她歡欣鼓舞的答應了,也就有了現在的景象。
再年輕的鳶妖都有妖力,打架什麼的青青或許做不到,掛燈籠卻是容易得很,相對之下汛之雖然身為馭妖師後裔,可平時沒有修練,靈氣沒人家充足,體力更是慘不忍睹。眼見青青掛好幾十個燈籠,他這邊能有五個就該偷笑,更別說還沒有一個是正的。
除了剛剛花了半刻鐘才扶正的那個。
「我說哥啊!又不是要娶媳婦,掛這些大紅燈籠做啥呢?」汛之抱怨歸抱怨,還是著手去扶正另一個燈籠。
如今百空呈就剩他們兩個人,也不管親哥還是堂哥,汛之直接就喊潠澤做哥了。
娶媳婦是還沒,只是眼看臥鳶礫樓總算是完工了,潠澤想著邀請那些共患難的朋友們來聚一聚,這些日子大家都忙著自己的事,也許久沒碰上面。想著臥鳶礫樓沉寂這麼多年,又經歷這麼多歹事,找多些人來歡慶一下,也一併把那些晦氣都給沖走。
雖說是邀請那些共患難的人來聚一聚,可汛之知道,在潠澤心中最期待見到的莫過於他兩個寶貝徒弟。
齊白夜目前仍和央云佃一起住在南斗泉,身為齊白夜二少爺的汕源自然也一樣。潠澤算著汕源和青妍相處這麼久,如今臥鳶礫樓蓋好了,如果他隨時說要娶人家過門,也有個門面。他雖然不是汕源的親生父親,但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他家徒弟要娶妻,說什麼也不能丟臉。
再說,他怎麼也不想讓汕源帶著媳婦去住那什麼砂子谷,雞不拉屎鳥不生蛋的,三水小築都舒服多了。
說到三水小築,潠澤也很久沒有回去過,如今那邊是重淵和璞玉的小天堂,就連他這主人家也不敢隨便踏進去,明明沒點什麼燈,一雙眼睛老是時不時被閃到快瞎掉。
重淵還在練習操控身上那股力量,為了周遭人的安危,大部分的時間都乖乖在三水小築修練,不過偶爾會有個幾天在璞玉的陪同下來探望潠澤。潠澤總是裝的一副自己沒事,要他們不用三天兩頭跑來,其實心理恨不得他們能多待上幾天。
就算師父嘴上沒說,重淵也心知肚明,他不能久待在臥鳶礫樓陪師父,可只要一有機會就會抓著璞玉跑來,一路上順道把南斗泉的汕源和靈澤的五爺八爺都拜訪一遍。
如今臥鳶礫樓完工了,潠澤想讓重淵看看這個他曾經住過的地方。他知道就算修復了礫樓損毀的部分,也無法抹去那段過去在重淵心中留下的傷痕,但重淵既然將礫樓託付給他,他便會修復它,然後守著它。
趁著潠澤回憶徒弟的時候,汛之手忙腳亂地把其他燈籠搞定,看上去滿意了才收起梯子,隨後忍不住還是嘆了口長氣。他自認手短腿短,讓他來掛燈籠還不如讓他去打掃房間,掛燈籠這種事當然交給越高大的人來做越簡單。
想到高大,他不禁想起那有事沒事就尾隨在潠澤身後的高大身影。
難怪看潠澤一個人站在空曠的中庭總覺得少了些什麼,原來是他身後那形影不離的傢伙不知去向。
「你家禍弼呢?」汛之把梯子收好後來到潠澤身邊。
同是百空呈他倆自是一家,可這隻禍弼除潠澤之外對誰都愛理不理,汛之忍不住便這樣稱呼起來。
在潠澤的管教下,禍弼比從前乖了很多,雖然仍是冷著張臉但至少不會亂咬人,也可以容忍有其他人在周遭遊蕩,唯獨對潠澤過度保護的舉動老改不掉。
每個靠近潠澤的人都被牠嚇過,突然接觸潠澤的也都被攻擊過,其中也包括了重淵。現在的重淵跟以往不同,面對那身怪力就連禍弼也得吃癟,而在被重淵揍過幾次,固執如牠也學會了不是什麼事情都可以靠蠻力解決,特別是遇到一個比牠還蠻橫的傢伙。
聽到汛之提起禍弼,潠澤這才回過神來。
「興許去了寒鳶湖吧!」潠澤連張望都沒有,假如禍弼還在身邊,定會黏在他左右,「打從來了鳶山,就老愛往那邊跑。」
關於禍弼的過去潠澤是知道的,哪怕禍弼自己早已不記得,下意識還是會前往那個曾經留戀的地方。不管是體內的蛇還是鳶,被捉去煉妖前都是在鳶山上長大的,跟種族無關,牠就是鳶山的孩子。
「天色也不早了,你把禍弼叫回來吧!」汛之抬頭看了看天色,「我去準備晚餐。」
潠澤點頭應了一下,看著汛之拍拍身上的灰塵朝著廚房的方向走去,轉身前還不忘朝青青眨眼勾勾手。青青見著掛好手中最後一個燈籠,興高采烈的一蹦一跳朝著汛之跑去。她是汛之的好幫手,雖然還不會說話但聽倒是沒有問題,汛之做事慢說話也慢,也正好讓她學著些。
自從脫離百空呈之後,汛之的個性改變很多,從前的他沒自信又很膽小,既沒有擔當更是貪生怕死。再次與潠澤相遇,似乎又讓他想起了以前對大堂哥的仰慕,他也想成為這樣一個堅強的人。弱小沒有錯,只要問心無愧,也能挺著胸膛站的直。
曾經他是害怕妖物的,然而在南斗泉和那些花精草精相處久了之後,對妖物的恐懼也沒有從前那麼深,如今他不只和鳶妖們相處的融洽,就連禍弼他都能勇敢面對。
原本他是個什麼都不會的少爺,現在凡事都要靠自己,生活反而更加踏實。為了能夠照顧好潠澤,他甚至跟汕源學下廚,一方面讓汕源不用擔心師父,一方面也朝著好男人的方向努力。
在南斗泉居住的那段時間,不只汕源和青妍越走越近,其實汛之和一名央云佃的姑娘家關係也還不錯,只是他自認自己還不夠好,不敢給出任何承諾。再說,就算女方不在意,他也真把人給娶過門,還沒有個地方可以給人家住。現在臥鳶礫樓完工,潠澤又想邀央云佃來作客,藉著這個機會,他決定鼓起勇氣向對方開口。
這件事潠澤是知道的,雖然老愛吐槽汛之,可他明白汛之其實也是個單純的傻小子,這個傻勁和重淵小時候相比有過而無不及,同為百空呈,他自然也希望汛之能夠幸福。
更何況想要重振百空呈,還需要他努力多添幾個人口呢!不過這部分潠澤倒是沒有和他提起,他不想給汛之壓力,也怕那個壓力轉個彎就回到自己身上。
看著汛之和青青的身影消失在廚房門口,潠澤笑了笑,轉身踏上小路往寒鳶湖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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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鳶湖畔一名男子站在湖邊,一頭烏黑的長髮披散在腦後,遠遠看上去一副斯斯文文的讀書人樣貌,然而仔細一看會發現他的身形高挑瘦勁,和弱不經風完全搭不上邊。那張臉如刀刻般的銳利,相貌姣好清爽乾淨,眉目間透露出一股生人勿近的冷冽氣息。他的眼角細長,一雙眼珠子如蛇一般,散發著淡淡的金色,看上去雖然有些妖惑,但整體卻很平和。
沂鱗大蛇被消滅之後,寒鳶湖在馭妖師們的努力之下已經完全淨化,如今沒有絲毫混濁的妖氣,平靜之中帶著高山獨有的清新空氣,微風吹過,湖面波光粼粼。
男子不發一語凝視著毫無波瀾的湖面,而在離他不遠處的湖邊,則是有另一名女人看著他。
她正是鑾娘子。
每當男子來到湖邊時,她便會站在同樣的位置,保持同樣的距離,遠遠望著他。
男子知道她的存在,偶爾會有那麼幾次轉頭回望,卻沒有一次上前與她互動。
這次也是如此。
男子微微側頭望著鑾娘子,看不出心裡在想些什麼。兩人就這樣對視著很長一段時間,直到聽到有個男人的聲音自遠處傳來。
「禍弼!」
頓時那雙平淡的眼眸閃爍一下,隨即睜大雙眼轉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鑾娘子輕輕笑了,她知道禍弼是禍弼,不再是她的那個孩子,然而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那抹妖氣卻是如此熟悉,令她懷念不已。她並不奢望禍弼會認她,只要能這樣看著他幸福快樂,她也就滿足了。
禍弼再次回過頭,湖邊已無女人的身影,他瞧著空蕩蕩的湖畔眨了兩下眼,確認當真已無人之後,扭頭就朝剛從小路冒出頭的潠澤跑去。方才站在湖邊那冷峻的男子瞬間像個孩子一樣,欣喜若狂的投入男人的懷抱。
潠澤不矮,可禍弼比他還高出許多,卻總是堅持把自己塞進潠澤的懷中,用腦袋蹭著他的側頸。
潠澤哭笑不得,只能攤開雙手任他胡鬧,一臉無奈地說:「都這麼大一個,還要像孩子一樣撒嬌,害不害臊啊你?」
禍弼聽聞將頭移開,俯望潠澤,似乎已經習慣這樣的視角這樣的動作,他並不覺得有什麼奇怪。曾經是妖獸型態的他可以這麼做,如今不過換個皮囊,為什麼就要害臊?
看禍弼歪腦袋的模樣,潠澤知道他聽了沒懂,也不急著跟他解釋,只是輕輕嘆了一口氣。
禍弼化人形是潠澤沒有料到的事,應該說,壓根沒有人預料的到。
當時潠澤還在南斗泉療傷,禍弼想當然也乖乖待著。日子久了那些花精草精們似乎也習慣身軀龐大的禍弼,知道牠不會一口吞掉自己,便開始沒大沒小的在牠身上爬來爬去。
起初禍弼不習慣,還會把那些煩人的小精怪甩下去,久而久之也就算了,頂多抖個幾下,摔下去幾隻算幾隻。
眼看潠澤的身體好的差不多,和其他人商量臥鳶礫樓的事情之後,便打算不日動身前往。出發前幾日他還和汛之研究一番,到底該走哪條路線才能攜同禍弼前往而不嚇到太多人。
出發前的那一個晚上,正當潠澤準備熄燈就寢時,一名陌生男子赫然闖入房內。
潠澤著實被嚇了一大跳,特別是對方二話不說爬上他的床,還鑽進他被子底的時候,嚇得他差點從床上蹦起拔劍喊人了。然而對方什麼也沒做,就是把頭塞入他懷中蹭著,這過分親暱的動作讓他尷尬之餘卻也有些熟悉。
會做出這樣舉動的除了禍弼他還真想不到第二個。
潠澤這才意識到眼前這男子極有可能就是化了人形的禍弼,畢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闖入南斗泉,更別說在沒有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進到他的房裡。興許是感受到潠澤不知該如何帶著身形龐大的他前往臥鳶礫樓的苦惱,抑或花精草精有意無意的的慫恿,總而言之他竟是一夜之間化出了人形。
潠澤從沒試想過禍弼會化人形,更沒想到看似嚇人的一隻妖物竟會化成這般俊美的皮囊,只是這一連串的動作和這樣貌截然搭不上邊,當下他真是哭笑不得,一時不知該不該把他推開。
剛學會化人形的禍弼沒想這麼多,他只覺得這樣很是新奇,這副身驅可以讓他做出很多以前做不了的事。好比原來的蛇身沒有手腳,成了人便多了兩條臂膀可以抱著潠澤,又好比原本的軀體比一般人大上幾倍,想這般趴在身上不把對方壓死才怪。總而言之,對於能夠化成與潠澤差不多大小的人身,禍弼是非常高興的。
高興到第一時間就想來找潠澤撒嬌。
人形是比原身小了許多,可禍弼的力氣仍是太大,潠澤掙脫不了他的懷抱,只能擺著一臉無奈的死魚臉,任由他又抱又蹭,腦中不禁想著小時候的重淵和汕源都沒這樣黏過他。
就連執著璞玉的重淵都沒這麼黏了!
從前他被突然化人形的璞玉嚇到過,當時重淵發高燒,他不過小瞇了一下,誰知隔日就發現多了個人坐在床邊抱著發燒的孩子。如今同樣是被突然化人形的妖物給嚇到,更嚇人的是從別人的床上變成自己的床上。
嚇歸嚇,禍弼總歸是沒做什麼其他的事,蹭著蹭著竟然就趴在潠澤的胸口,露出一臉滿足直接睡著了。看他這模樣,潠澤也不忍叫醒他,輕輕順著那頭被禍弼自己蹭亂的髮絲,月光下黑到發亮的烏絲就像一到瀑布般灑在身上,潠澤看著看著,就這樣抱著他也睡了過去。
隔日所有人都對禍弼化人形的事情感到驚訝,圍繞著他上下打量著。對於其他人的反應禍弼本身倒是無所謂,乖順站著讓他們看個夠,對他來說,只要潠澤不介意他以這副模樣待在身邊,便沒有什麼值得擔憂。
雖然化了人形,但禍弼仍是無法開口,他聽得懂人話,卻還是不會言語。另外對於突然多出雙手和雙腿這件事也有些不習慣,走起路來同手同腳也就算了,腳步不穩到旁人都擔心他會不會走一走直接栽到地上。
為了讓他能夠習慣人形,潠澤只有將出發的日子再往後延,至少到他能夠正常行走為止。
「行了,別蹭了,再蹭下去天就黑了。」潠澤總算是出手把禍弼推離懷中。
被推開的禍弼有些不滿,緊緊抿著嘴,用埋怨的眼神直盯著潠澤。
見狀的潠澤輕笑著,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稍微安撫他:「趕快跟我回去吃飯,汛之替你做好多魚餅。」
潠澤笑,禍弼便也笑了,發自內心的一抹微笑讓潠澤為之動容。
那是一張很適合淺笑的臉,如同寒霜底下探出頭的枝芽,帶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暖意。
而這份暖意只屬於潠澤一人。
那一瞬間他想到與禍弼初次見面的時候,當時他覺得眼前的小妖獸歪著腦袋的模樣單純且無害,實在可愛。如今雖然個頭變得這麼大,但好像也還是挺可愛的。
潠澤朝著禍弼伸出手,禍弼見了便也伸手握住,兩人肩併著肩步上小路,朝著臥鳶礫樓的方向走去。
「如果還有下輩子,讓我們再相遇好嗎?」
潠澤曾經這麼祈求過。
如今他仍是這麼希望,只不過不管有沒有下輩子,這一輩子尚未結束,他想與這孩子就這樣一直走下去。
金烏西墜夕陽如丹,溫暖的餘暉自雲間透出,將那對貼在一起身影拉的很長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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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一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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