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羅德.迪阿斯!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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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毛頭的聲音傳來,格羅德嚇了一驚,從他的床舖滾到了地上,雙手護着面前。卻見她一臉好奇地看着他,以為格羅德想和她玩,於是架起了拳頭,道:「師傅,要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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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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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羅德驚魂未定,他撫摸自己腫痛的臉龐,沒有腫,但鬚渣又長了,剛才那不是真的,是場夢,他在什麼地方?格羅德抬頭一望,白幕布啪啦啪啦地響,風吹來了青翠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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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來了,卡洛文尼,草原的翠綠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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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幾天前,尼根澤的艾爾帕.史考特終於帶着傭兵團來到了莫爾扎邊境。還有從附近村莊招募的青年牧人諾文,整天追着阿絲蘭的尾巴跑,就算吃了拳頭都不放棄,說要求得母獅子的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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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了他罷,這該死的夢。格羅德擺脫了頭痛,還擺脫了腦海裏煩人的女神。他都快要以為自己成了世上最幸運的男人時,一覺醒來,卻還是看見阿絲蘭在他的帳篷前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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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真的不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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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絲蘭空揮幾拳,打得嗖嗖作響,一臉興致勃勃。格羅德心有餘悸,摸摸自己的腦門,喲,不,這真的是夢麼?他有點疑惑,一切是那麼真實,真實得像女神曾經給予他的幻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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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能使用神術,他的夢也開始變得莫名其妙,格羅德早就見怪不怪,但他還是對於阿絲蘭在夢中打暈了他很不是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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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摔跤去和諾文玩,去去。」格羅德抓住女孩的肩膊,推她出去,一邊抱怨道:「還有下次不要直呼全名,怪嚇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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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你好久沒有和我練劍了。」阿絲蘭不滿地說,她的通用語流暢了許多,也和格羅德一樣不願說奴隸腔了。連格羅德都有點意外,他以為成年人要學會一種語言很難,尤其是像阿絲蘭這麼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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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我們跟着什麼人旅行嗎?」格羅德裝作一臉正經地說:「僱傭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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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呢?師傅。」阿絲蘭點點頭,露出了認真聆聽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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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僱傭兵有什麼特別?他們都是戰鬥的高手、專家,會使用各種不同的武器,不只是劍,還有刀、槍、戟、釘頭槌……」格羅德一時掰不下去,頓了頓,又說:「要和不同的人戰鬥,才能知道劍的用處和弱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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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阿絲蘭瞪大眼睛,恍然大悟,抓起了白耗牛皮的劍鞘,馬上又要往外跑,不忙回頭說:「謝謝師傅!我去打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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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羅德看着黃毛頭的身影越跑越遠,嘴角勾起了一抹滿意的微笑。他稍微整理一下床舖,然後在水盆前撫平凌亂的頭髮和洗臉,最後換上乾淨衣服,但外套還是有陣舊皮革的臭味,不,也許是他自己的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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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把腳伸進了皮靴子裏,卻感覺到前緣有些鬆動。格羅德低頭,皺起了眉,這靴子舊得不像話,縫線也許快被他的腳磨破。若是到了諾丁哈萊,就換一雙好的,反正他錢不愁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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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羅德哼起亞斯蘭汗國的小曲,往腰間繫好葬送者,剛打算出去,卻和一頭黑色的長髮打了個照面。吉牙尼白晳的臉帶着紅暈,不好意思地退開,低聲說:「起行前,要一起吃早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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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吧,有哪一天不一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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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羅德凝望着她的臉,吉牙尼卻是移開了視線,帶着羞怯。這三年來,這位汗國公主都是如此,也許是草原上的傳統罷?吉牙尼不太會看着男子的眼睛說話,格羅德也不知道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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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羅德大人,你有來過莫爾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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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牙尼戴上一頂小白圓帽,辮子紮得比初見面的時候簡樸,但還是精心盤成好幾條,繫上有金屬環和皓石的髮帶。女孩穿起一件亞斯蘭汗國的沙色長袍,束腰讓她玲瓏的身材更顯俏麗,格羅德不免偷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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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阿絲蘭死跟着不走之後,格羅德幾乎完全沒近過女色,他也是悶得荒了。那群人總說他艷福無邊,身邊跟着兩個女的,從來不招待營地裏來的軍妓,但格羅德有苦自己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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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果敢瞪一眼豐潤的胸部,哪怕只是一條縫,阿絲蘭肯定要喧囂他一整天。而吉牙尼,格羅德漸漸不懂她是怎麼想的,總是低着頭說話,似乎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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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初來草原的時候到過莫爾扎一次,雷帕特就是在諾丁哈萊買的,花了我九十四塊銀子。」格羅德瞄了瞄他的馬說。雷帕特正在低頭喝水,眼睛卻骨碌一轉,盯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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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時,你可要為小女子介紹,我從沒到過卡兒以外的地方。」吉牙尼低頭說,眼睛偷偷瞥望他,但被格羅德注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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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羅德正想回應,卻聽到了吼叫聲,還有兵器相擊。他警惕地抬頭,差點把手放到了劍柄上,不料竟聽到阿絲蘭在遠處大叫:「僱傭兵!快接受我的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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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不是僱傭兵!」那人的通用語口音很蹙,怪叫道:「我是騎士,北洋騎士,你沒毛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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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師傅都是騎士?」阿絲蘭越來越興奮,大吼:「那快接受我榮譽的挑戰!我要求審判決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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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羅德皺起眉頭,和吉牙尼對視一眼,便快步走去:「我們先去說兩句,否則要搞出人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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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鬥審判(Trial by combat),阿絲蘭說成了審判決鬥(Combat of Tri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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