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爾扎的水窪地是個狗屁不通的地方,看當地人為它改了一個如此隨便的名字就知道了。住在這爛地方的人都沒什麼文化,通用語鼻音重得很,比整個莫爾扎加起來還要重,有時路上遇到幾個獵人對你打招呼,你還會以為他們在罵人,臉上卻是親切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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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末的風,冷,而且夾雜着濃烈濕氣,卻又不足以把此地多不勝數的沼澤凍結成冰。清晨的霧,厚重得像秋收綿羊的毛皮,叫人伸手只能看見五指變成了黑漆漆一團。有好幾次,格羅德拿來睡覺的斗篷都濕了,而且在車上掛上兩天都乾不下來,只能直接烤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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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地人卻說這種天氣好,沉睡在沼澤裏的鱷魚不會輕舉妄動,牠們喜歡在太陽神露面的日子才出來,至少在春季之前,篷車的馭馬都是安全的,不會在濃霧之中踩到一口就能吃掉半匹馬的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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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好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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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絲蘭一直在篷車裏抱怨,四處打滾。吉牙尼有時會陪她玩草原的彈石子遊戲,但阿絲蘭早就厭倦了,尤其是輸了好幾次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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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羅德也會讓她去騎「六月雪」。反正四處跑,只要不是跑太遠,就能把她多餘的活力消耗掉,但她體力越來越誇張,只差沒有在月神高掛的時候,叫醒格羅德來和她練劍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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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時候才能打架?我想打像上次在河邊一樣,超多人,互相砍對方的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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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鬼了,格羅德不禁又想起狂戰士的傳聞。阿絲蘭雖然沒再發瘋,但也不過是這兩個月的事。格羅德很懷疑,也許是因為遇不到自找麻煩的人而已。若果這時候來幾個馬賊,阿絲蘭嗅到血味會發瘋麼?他心想,皺起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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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爾帕嘗試過挽留他,說他們會想辦法看管好阿絲蘭。而且馬王團裏多幾雙眼睛,格羅德也不用提心吊膽。但騎士正是不想為他們帶來麻煩。阿絲蘭皮膚赤紅的時候,就連他都不能保證壓得住,若果其他人上,每次弄得幾個人重傷,有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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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羅德情願受罪的是自己,團裏的人和他們相處了一段時間,雖然並非每個都是好人,但格羅德不願讓艾爾帕要面對更多的紛爭,他已經夠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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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往諾丁哈萊的路上,失去了你這個好手,恐怕前路我們凶多吉少。」艾爾帕嘆了口氣,遞給他一個牛皮水袋子,淡淡地說:「我記得你說過,那群人的首領是你故人的兒子?真見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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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羅德拔開塞子一嗅,是上好的葡萄紅,稍微變酸了點,不知什麼時候藏起來的,這老傢伙,袖子底下還是有些伎倆,格羅德暗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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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別讓我內疚了,艾爾帕,三年了,不多不少,我在草原上,從沒在一個地方逗留那麼久……我跟着你們,不見得就能幫上多少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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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羅德搖了搖頭,往袋子裏啜了一口,葡萄香之中夾雜着一種舊皮革和發酵的酸味,在高貴大人的餐桌上自然不可接受,但這裏是草原,用最爛的器皿喝上好的酒,就是這兒獨有的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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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然再遇,也是命,是諸神的安排,不管是什麼都好。也許有人不想我們進入諾丁哈萊的政治漩渦裏,那地方窮兵黷武,帶着戰績,能受到軍閥賞識,也許封得一片地,團裏許多兄弟都不用愁……當然,也有很多人想回到北洋,但大概不可能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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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爾帕說起北洋行話來,不是他最純熟的語言,亞達慕通用語才是他的母語。但聽着聽着,總帶着一種情感,像是訴說他在北洋的時日,霜雪撲面,卻帶着爐火傳來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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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當心一點,要是真的惜命,你們不一定要再往北。」格羅德沉聲說:「若然我已經不在馬王團裏的消息傳出去,也許那小子不會咬得那麼緊,但我不知他能幹出什麼事情來。他父親是個武痴,雖然癲狂但至少為人正直,不過這小子……算了,就冷血得緊,而且太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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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你帶兵,真是難為你了。」艾爾帕乾笑了兩聲,一拍他的肩膊說:「你也別太介意,他設下來的陷阱,你能躲開一兩個已算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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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我是在意這種事情?」格羅德臉色一冷,皺起眉頭說:「死的可是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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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他們死了。」艾爾帕點點頭,喝了一口酒,又說:「有些人的名字我記得,有些還沒記起來,但他們死了,更多人活着,這就夠了。我在北洋時,人命廉價得很,為了在寒冬中活着,太多人犧牲了,但他們手中的火種會傳到活人手裏,讓他們的希望又多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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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可的葛斯堯。」格羅德點點頭,若有所思地道:「你們真的靠着一群農夫打下了一座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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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農夫。」艾爾帕瞪了他一眼,冷冷地說:「是連衣服都不夠穿的貧民,一群強盜,以及一堆從艾爾領地來的女人。艾瑪莉.艾爾,在草原上應該不出名,但在北洋?她可是單憑自己的騎兵就把整個維納斯谷地搞得雞犬不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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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女人,你從來都不碰女人。」格羅德睨了老人一眼,饒有興味地問:「你說過,在尼根澤有家人,對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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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誰都像你,格羅德,帶着兩個女人風流快活。」艾爾帕揶揄他:「你看,馬王團裏有誰帶着一群女人上路?從來沒有,三年來,女人最多的是你。別人賺錢,送女人,你卻在養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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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鬼了,你知道黃毛頭吃飯要多少錢麼?」格羅德悻悻地說:「兩個大男人的伙食費,而且軍妓來的時候連看都不讓我看,讓人納悶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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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還有個草原公主,卡兒汗國的馬上貴族,你不去當金帳的女婿?」艾爾帕手踭朝他一撞,笑道:「我看人家對你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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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的女人,搞不懂。」格羅德搖了搖頭說:「莫爾扎的少女易懂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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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如果我能回家鄉,肯定把女兒藏好。」艾爾帕瞇起眼睛道:「你這傢伙悶得太久了,口水都流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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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有女兒?」格羅德裝出不懷好意的笑容問:「多少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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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鬼去罷,格羅德,諸神詛咒你一輩子都解不開褲頭帶。」艾爾帕笑着咒罵他說:「看看復仇女神在你兩顆卵蛋發紫的時候會不會聽你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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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神?」格羅德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搖着頭道:「聽起來也不錯,我肯定是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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