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點酒,騎士沉沉睡去。帶着濕氣的禾稈草堆不算舒適,但聊勝於無。爐火中丟進一種帶着清香氣味的木渣子,用以驅散蚊蟲,竟有奇效。說不定離開前買進一點,格羅德半睡半醒地暗忖,路上肯定能派上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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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黑的炭末裏,帶着暗紅火光。格羅德在不見盡頭的夜裏,聽到金屬敲擊地面的聲響,帶着節奏,每兩步的時間一下。那是個奇妙的夢,厚實得像黑水的夜色泛起漣漪,火焰從中升起,灼燒着黃金,一隻蒼老枯萎的手握著烈火的源頭——一根金屬權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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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火焰輕輕敲打在夜幕裏,泛起更倉猝、明顯的漣漪,格羅德感到自己的心臟猛地跳動了一下,他驚醒過來,夜還深,所有人都在沉睡,包括吉牙尼,以及獵人一家。正當他疑惑的時候,卻看到屋頂上的乾草在晃動,一根根滑下來,掉落到影子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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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羅德披上外衣,拿起身旁的劍。他向來睡得很淺,這丁點兒的異動就把他驚醒了。是地震?他赤腳踩在地上,卻是感受到搖晃的節奏,彷彿有人在踏步,卻震動地面,雖然輕微,但不會有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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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兒輕聲嘶叫,格羅德穿起他的新皮靴,快步走到外面來。雷帕特驚恐地看着他,晃着頭腦,就像向他示意要留神身後。騎士回頭,什麼也看不見,夜色裏只看到村莊的影子,木房子高低錯落,佈滿了狹小的湖心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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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風吹來了一陣鹹腥味,牛隻驚慌地哞叫,吵醒了一些村民。啪啦一聲巨響,就像遠處的樹被壓斷,一座小木房子在格羅德眼皮子底下倒了,傳來男人與女人的尖叫,有人在大喊:「怪物!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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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羅德就算起床氣再差,這時他都已經徹底醒過來了。一條長着背棘的大尾巴劃過天際,比一幢房子還要高,橫掃過去,一頭牛飛上半空,越過房頂才掉下來。見鬼了,格羅德睜大雙眼,拔腿就跑回屋內,喝道:「所有人!醒醒!吉牙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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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羅德大人,我已經起來了。」吉牙尼穿起外套,頭髮凌亂,被壓得塌下了一點。她抓起草原馬刀,急走過來說:「是什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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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大的東西。」格羅德帶着她跑向馬車,回頭道:「只希望我還在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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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牙尼在馬車上尋回她的弓箭,把箭筒綁在腰間,翻身騎上「闇星」。格羅德啪啪黃毛頭的臉,她瞇着眼睛,一臉不情願地說:「師傅,我酒還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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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不醒就要被吃了。」格羅德悻悻地說:「不要管馬車,你快騎上六月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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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解開馭馬的繫繩,一拍馬屁股,放牠們自由。如果危險過了,牠們懂回來就回來,不回來就算他運氣背。格羅德騎上馬,沙漠獵馬高大的身形讓他看得更清楚了,遙遠處那東西闖進了房子堆裏面,隨意一擺尾巴,就把漁民的小房子擱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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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那是什麼?」阿絲蘭聽見了動靜,一下子興奮起來,跑向她的白馬,踩着馬蹬跳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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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格羅德回頭,老獵人一家此時也趕了出來,擔憂地看着外面,一臉不知所措的樣子。騎士此時卻看到了門前的大魚叉,這東西夠長,就是鐵製槍尖質量不怎麼好。他拿起一根魚叉,揚聲說:「勃可的萊米,借我一根魚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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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獵人點點頭,格羅德也不管得這麼多,策馬往視野更開闊的地方跑去。阿絲蘭也有樣學樣,抓起一根魚叉說:「勃可的萊米,也借阿絲蘭一根魚叉!」1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M0mUSp0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