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
背後的巨鱷緩下腳步，在用漆黑眼睛打量二人。牠沒有急追過來，似乎是知道自己在這雜亂的木屋群中跑不過馬匹。這他媽聰明的混蛋，格羅德心裏暗罵，為什麼會忽然出現在村子裏面？
3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EhB1OW0V6
他環顧四周，受傷的牛隻摔斷了腿，還有房子裏面躲藏的人……巨鱷根本沒有放在眼內，牠不是在獵食。但猜測野獸的企圖，顯然不是騎士的長處。格羅德很確定，若果怪物沒打算離開，這一戰在所難免，否則村莊會被毁於一旦。
3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p0Nvwqm4S
這時，吉牙尼策騎過來，和他們會合。她在騎士面前勒緊韁繩，神情認真地說：「格羅德大人，我找到了高地。」
3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m6dYOvkFe
「足夠堅固？」格羅德疑惑地問，他剛才顧着黃毛頭，沒有注意看，騎士暗忖，但這不大不小的湖心島，兩眼就看完了，哪有什麼高地？
3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4UrJoXDMa
「非常堅固。」吉牙尼點點頭，示意騎士望向她所指的方向。格羅德看見了他們進村時那條狹窄的小石橋，下面的河水深邃，漆黑得似不見底。湖上的浮萍似是被分割開一樣，開了一道倒映夜色的清澈裂痕，似乎就是鱷魚游過湖面造成的。
3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7Tq8qQZ5g
「媽的。」格羅德暗罵一聲，不情願地說：「這真是個見鬼的好主意，和鱷魚在水中搏鬥，我到底是交了幾輩子好運。」
3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XqGXG4Y76
「師傅，你需要阿絲蘭的幫忙嗎？」阿絲蘭眼中閃爍着興奮的光芒，一噴鼻息道：「我可以和牠打！」
3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1hPFX045b
此時巨鱷緩步而來，豪邁地擺動着身體，尾巴隨意一撞就把木屋的支柱推倒。繼續讓這災難在村莊裏亂逛，很快就會把一切夷為平地。格羅德知道他必須盡快做出決定，野獸可不會給他們時間。騎士見識過，如果牠真的打算衝過來，大概一瞬間就會來到面前。
3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ywOl3MEEm
「阿絲蘭，你拿好葬送者。」
3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L4dxc6Phg
格羅德拔出劍來，交到女孩手中。少女雙手接過，眼中散發着異樣的崇敬，她不解地問：「師傅，你讓我用葬送者？」
3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dStANLdvZ
「不是第一次了吧。」格羅德皺起眉頭，策馬朝一艘湖邊的小舟奔去，回頭說：「到橋上待命。」
3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VnP9agv0F
「格羅德大人，那麼我呢？」吉牙尼跟隨在他身邊，看著他翻身下馬，跳到了小舟上，忐忑地問：「有什麼我可以做的嗎？」
3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HZlx09LRD
「如果我們沒有成功，你可以取走馬車裏的錢，做你認為正確的事。現在，快走！」格羅德抬頭對她說。拿起一隻槳，推離岸邊，往橋下撐去，吼道：「喂！臭鱷魚！我在你的地盤上！你不是最熟水性嗎？」
3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4huCTYniB
鱷魚站在村子旁，卻沒有急着下水，牠審視着騎士的意圖，展露出不像一隻野獸的智慧。格羅德一咬牙，從木船上站起來，使勁用槳拍動水面，挑釁牠說：「來啊！你嘴裏的魚叉是我的，不來報復嗎？」
3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JaP50V4OH
格羅德不清楚是自己的說話起作用了，還是拍打水面的動作讓怪物憤怒，鱷魚的眼睛閃過冷意，飛快潛進湖裏，卻沒有激起浪花。
3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493k7JwJx
格羅德知道一隻手沒法撐小船，他也管不了那麼多，強忍着痛楚，迫自己的手動起來，幸好骨折早就好了大半。他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麼畏懼黑色的湖水，心臟一直卜卜直跳。忽然，他看到水下一陣巨大的漣漪朝他湧過來，浪將小舟推得更遠，使他來到橋的陰影下。
3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rHYbNxZFs
血紅的深淵在水下掙開，湖水在巨齒的牙縫邊溜走。格羅德驚惶地發現自己身處其中，他來不及深吸一口氣，咬緊牙關，縱身一跳，潛進了漆黑的橋下。凡世陷入了一片寂靜，他聽見自己的心跳，聽到湖水咕嚕冒泡。不，身後的橋拱狹窄得鱷魚無法通過，牠不可能追上來。
3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nIafdJf2x
格羅德在水中無法視物，他使勁往上游，卻是聽到了阿絲蘭在水面上的戰吼：「吼啊！」
3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mxsQKGO3U
巨獸的尾巴拍動水面，轟然襲向小石橋。可憐的小橋簡直像木板搭成一樣，在巨大的野獸面前毫無意義，牠一爪拍倒橋躉，頭大的石塊四飛，在湖面上激起巨大浪花。格羅德用僅餘的一隻手保護着頭部，卻還是被一塊石頭砸中，他眼冒金星，感覺自己無法呼吸，往壓抑的水中沉去。
3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uydq7pboW
深淵中是一片寂靜，格羅德有點懷疑，當初卡珊．光紋被迫跳下聖路斯山懸崖時，那漆黑的深淵是不是和現在一樣，寂靜、黑暗、像無止境的下墜。他什麼都感覺不到，只有冰冷。阿絲蘭怎麼了？她贏了嗎？還是因戰鬥而陷入瘋狂，變成了狂戰士？
3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9PfNdv9oA
格羅德．迪阿斯，鏽鐵騎士完了嗎？他的道路是否來到這裏就要完結？被一條鱷魚打倒，沉在水裏鬱悶地死去……不，他只是被塊大石頭砸到，要是被人看到大概會被嘲笑好幾年——大名鼎鼎的鏽鐵騎士，被石頭砸中浸死。
3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m5ZPvGmyS
咚……他聽見了權杖敲動湖面，泛起漣漪，卻發出金屬的聲響。
3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ZJCFpmEfE
咚……那聲音微小，卻跨越漆黑的夜，拓展到遠無止境的邊界。
3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dc3yeArw4
咚……格羅德眼前看見了衰老枯乾的手，在火焰中焚燒的黃金。
3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othsW3fOI
是時候醒來了，格羅德．迪阿斯。騎士忽然聽到卡珊的聲音在黑暗中環繞着他，淡淡地說，我有個任務交給你。
3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uL1FhmFmE
格羅德大聲咳嗽，吐出了喉嚨裏的水，該死的，最後那一瞬間他是聽到了歧路女神的召喚？他睜大眼睛，往充滿血腥味的夜空深吸了一口氣，噁心的感覺卻從胃部翻騰湧至，他艱難地吐出一口腥臭的水，猛烈地呼吸着，喉嚨彷彿燃燒起來般痛苦。
3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63LW12BRH
吉牙尼渾身濕透，卻是拍着騎士的背，讓他把水吐出來。格羅德瞥到她衣衫不整，似是跳到水裏之故。睡醒時披上的黑色外袍歪在一旁，敞開胸口大片。他瞥見半邊雪白的俏乳，卻一路嘔吐着苦水，真不知這是祝福還是詛咒，格羅德痛苦地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