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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事？」格羅德猶豫了一會，剛開口，吉牙妮也抬起頭問：「剛才你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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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臉上微紅，似乎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問他，卻再次陷入了尷尬的沉默。格羅德關上門，搖搖頭說：「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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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謊，格羅德。」吉牙妮低語，語調卻斬釘截鐵。她靠在門邊，罕有地不再迴避騎士的目光，凝望他的眼睛道：「否則，你為何會急着，想在這條橋上拋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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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唷，你是這麼想的嗎？」格羅德話裏不帶情感，冰冷地說：「難道這裏的知識對你來說一點用處也沒有？不能改善你人民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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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羅德知道，這種時候要強硬一點，否則草原少女不會妥協。他不知道這地方有多好，但絕對比跟着他旅行優勝。草原上，生命因某些微不足道的理由消逝，就算是他，鏽鐵騎士，也不例外，他能活到今天，只是他運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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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扯開話題，格羅德。」吉牙妮一顰眉，沒有懼怕他，揚聲說：「我是問，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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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或是沒有，又如何？」格羅德冷淡一笑，瞇起眼睛說：「你是不是起了錯覺，我們一同旅行，便代表我什麼事也要告訴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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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羅德……」吉牙妮一時語塞，對他露出不解的神情，卻依然固執地抬起頭，擔憂地問：「你是不是快死了？你的神是不是要讓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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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多了。」格羅德失笑了，搖搖頭說：「祂們即使有這種計劃，也不會如此坦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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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留下來的。」吉牙妮語調堅定，眼裏的固執讓騎士皺起了眉頭。他從不少人眼中看過這種堅毅，但大多結局都不好。草原少女所說的通用語越見流暢，語速喘急地道：「放下你那些自私的想法，你能不告訴我，好，那麼我也能拒絕你的好意，我選擇我想要去哪裏，你不能阻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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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和你開玩笑。」格羅德懷中燃起怒意，沉聲說：「誰說你可以跟着我？我們之間的恩怨，怎麼說也兩清了，沒有誰要償還誰的性命和恩情，如今不再有神術的代價束縛着你，你也不需要我的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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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護？你是這麼想的嗎？」吉牙妮一下搶白，眼眶邊緣湧出淚水。格羅德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但他知道這是必要之痛，他不能在此放下姿態，否則草原少女將無可避免地捲入他即將迎來的命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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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諸神為他安排了什麼？反正不是幸福美滿的將來。那種未來不需要吉牙妮，格羅德心中如此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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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自視過高的笨蛋。」吉牙妮沒擦去淚水，任由其滑下，在磷光燈下顯得晶瑩如露，卻帶着一抹詭異，她細小的手推向騎士胸前，把他推開了一步，咬着貝齒，吐出一口濁氣，罵道：「沒有我，你怎麼看得住阿絲蘭，沒有我，你死過好幾次了，沒有我，誰去幹掉那些瞄準你後腦的弓箭手？難道你願意死在草原上？還是想死在阿絲蘭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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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格羅德低吼道：「我在草原上十四年了，沒有你的時候也是活得好好的，你以為你是誰？若我的神要我死，你保得住我嗎？你甚至畏懼那些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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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不會停下來！」吉牙妮又往他胸口推了一下，這次力氣更大，又一頭槌撞在他懷中，埋在他的袍子裏，嗚咽着罵：「害怕又怎麼樣？我還不是一直跟着你？恩情還清了又如何？我覺得我的命是你的，就是你的，不由得你隨手把我拋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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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羅德腦海只剩下困惑，女人對他獻殷勤、投懷送抱，他見過，但無理取鬧？他不懂，他從沒莫名其妙地和女人糾纏上——和男人吵架，手放在劍柄上，要是繼續吵，拔劍就對了，但女人？他只能打罵不還手，他終歸立過誓言，不能對弱小與手無寸鐵的人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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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個原因嗎？他問自己。沒錯，大概是這樣，不可能有其他緣故了，格羅德暗忖，但草原少女握起拳頭，打向他的下腹，騎士沒有躲過去，力氣很大，但他硬吃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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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懂是嗎？你不明白救了一條命是什麼意思，你就像其他愚昧的外地人一樣，口口聲聲說住了多少年，但你對草原一點都不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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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牙妮把他推開，一臉淚顏無處藏，卻是一手扯開胸前的襟扣，褪去薄如輕羽、晨霧的翠綠袍褂，潔白如玉的肌膚就在磷光下展現無遺。格羅德愣住了，迷惘與慨嘆塞住他的嘴，他沒能話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