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丹博告訴過他,路程要一個多月,山林裏的地形崎嶇,不可能買一輛篷車。所以六匹馱馬載滿燕麥、干酪,還有整條的火腿,格羅德刻意往穀物裏灑了草木灰和鹽,以免長蟲,味道不會怎麼好就是了,他想,但至少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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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水太浪費負重,只能買些不易變壞的酒備用,以免找不到水源。作坊裏賣的蒸餾茴香酒不錯,騎士備了兩小桶,又買下兩瓶點火用的烈酒,也許在某個見鬼的時候能派上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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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火石買新的,每人都帶上幾塊。還有繩子,格羅德留了個心眼,以免阿絲蘭這傢伙忽然發起瘋來,他藏起一條特別粗的給自己用。吉牙妮的草原彎刀讓鐵匠上油研磨,但天秤劍只能騎士親自來,村莊裏的人都沒見過長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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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與艾爾帕道別時不同,從前傭兵團裏裝備充足,格羅德可以隨便拿到好補給,但這村莊要什麼缺什麼。他不是太放心,又買下幾根長矛和盾牌。畢竟若遇上猛獸,劍太短,從來不是最友好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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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在赤灣鱷身上取得的皮革,風乾了一段時間。騎士後來用熱蠟泡過,外觀不怎麼樣,但勝在堅固得可怕,小刀都割不穿。於是,他晚上給黃毛頭裁出一面裙甲護腿,餘下的料子做了雙護臂給吉牙妮,熟練的縫紉功夫讓兩人都嘖嘖稱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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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羅德最後在旅館把所有行裝都檢查一遍。幸運的是,先前生怕吉牙妮再次受傷,在沿途買下不少風乾草藥,最後沒派上用場,現在正好留作備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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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少女坐在床邊幫弓弦上蜂蠟。阿絲蘭吃着順手買下的蜜糖,笑得眼睛瞇成了一條線,格羅德只覺她輕鬆得過分。他們雖然不是第一次踏上長途旅程,但要到如此人跡罕至、整整一個月都無法補給的地方,可能還是會發生意料之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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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格羅德轉念又想,阿絲蘭本就是荒野活下來的孩子,她說不定比所有人都擅長在野外生存。更何況,除了閃電,阿絲蘭什麼都不怕,騎士自顧自反了個白眼,是了,這笨蛋根本不會想,是他白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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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神高照,也是整夜無夢,格羅德樂得清閑。第二天與瓊丹博會合啟程,納蘭人準備得仔細,有匹騸馬,一匹騾子,滿載補給,還帶支用棉布包好防鏽的金屬長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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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羅德覺得古怪就是了,這傢伙說自己手無縛雞之力,卻帶根鐵槍。但畢竟查問同行者的護身武器並不禮貌,他們遠遠沒到要坦誠相見的地步,只是互相利用罷了,騎士心想,就像吉牙妮說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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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入叢林的前幾天,平靜得很。許多巨大又叫不出名字的南方樹遮蔽林地,地上鋪滿蕨樹。偶然有溪澗流過,他們就沿着水路往山行。確保水源很重要,格羅德在北洋山裏追捕異教徒的經驗派上用場,反正水是從山上流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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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有五人,於是輪流守夜。深入樹林一星期,騎士都沒察覺大獵獸的痕跡就是了,盡是些小隻的樹獴和斑山貓。而且走了那麼久,連路都沒有一條,更不用說是人跡。倒是有匹馱馬晚上被蝙蝠咬了一口,幸好沒毒,否則出發便少一匹馬,可是大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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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個察覺到不妥的,是阿絲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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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我悄悄和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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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絲蘭有晚沒睡,夜裏烤着火。輪到格羅德守夜,他們挨在一起聊天,黃毛頭卻是罕有地皺起眉頭,抱怨道:「那傢伙瞪着我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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