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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羅德隨便掰了個理由，快步離去。他來到兩女的房間，輕輕敲門，卻聽到阿絲蘭鼾聲大作。真是苦了吉牙妮，他搖頭暗忖，正打算轉身回房，卻見門打開一小道縫。草原少女從漆黑中伸出手來，拉住了他，悄聲說：「格羅德大人，我還沒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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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羅德被拖進黑暗裏，月華斜照，他看清楚吉牙妮的側臉，蒼藍得似道幻影。盤起來的長髮鬆開，黑柔如瀑，雲鬢如霧。她黑眸裏倒映着騎士無表情的臉，格羅德卻看到自己心中的疑惑。微風拂過，暗淡乳香自少女頸脖傳來，格羅德體內又感到了那股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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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騎士回過神來，已經被吉牙妮拉到床邊。騎士心中告訴他不可以，但為何？格羅德問他，他卻沒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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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襟輕輕蓋過來，格羅德不懂，被那香氣與黑暗蒙蔽，還有一陣泌人的溫暖，是吉牙妮的體溫。少女靠在他身邊，輕聲細語：「這樣不會吵醒阿絲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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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這個原因麼？格羅德感到心底沉寂已久的悸動，仿若心臟忽然跳動起來，在他那屍骨已寒十年有餘的軀體裏復燃。但騎士沒法分清楚，這到底是他的慾望，還是其他的事物——一些他想都不敢想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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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子的話，七分真，還有三分是疑點。」格羅德決定談正事，以免自己想太多，低聲說：「這村子裏曾有過能上山的嚮導，但幾個月前死了，也許他不知道。但偽龍，沒人能確定真偽，在這裏只是個傳說，他卻知道得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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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納蘭人，還知道阿絲蘭的事。」吉牙妮點點頭，在被窩裏抓緊騎士的手，五指冰涼，手心卻很暖。她氣若游絲般說：「你大概不會在乎護衛的價錢，但在他身上，我們說不定能找到狂戰士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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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於這種被人玩弄在鼓掌裏的感覺，並不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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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羅德感到少女的手，像隻瑟縮在他掌心的小鳥，卻又是那雙手，射出救過他們無數次的銳箭，那種感覺奇妙，就似帶投石索的牧人，能一擲擊敗狼王的草原傳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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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起在草原上好幾年了，在此之前，我們也一直活在草原。」吉牙妮呵出一口氣，輕說：「每個人都是互相利用着彼此，才能活着，我們是如此自私，但又如此地渴望續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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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也一樣？」格羅德嗤之以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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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格羅德大人，你很清楚我在利用你。」吉牙妮道：「雖然你不知道我遠離家族的原因，但你縱容我的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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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了，沒有你在，誰能壓着阿絲蘭。」格羅德勾起一抹微笑，說：「沒有你的箭，我們也死過好幾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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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的命是你救回來的。」吉牙妮朝他耳語：「我是如此自私，把你當作我的救命索，帶我離開苛索於我的祖地……格羅德大人，請別嫌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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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羅德輕輕回頭，凝望着草原少女的雙目。他們每次呼吸吐出的氣，都能觸碰到彼此的臉，就是如此近，連眼前的人物都逐漸變得模糊。格羅德會看到誰？他畏懼自己再次看見卡珊．光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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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沒有，一雙昏黃的眼睛驟現，從被鋪裏鑽過來，一個黃毛大頭在兩人之間探出，緊抱着他們說：「師傅！阿絲蘭也要躲在被窩裏說悄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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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羅德黯然失笑，該死的，但他很快發現不妥，這女孩平常是吃了多少？比大男人還要重，阿絲蘭快要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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