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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人熱力沿着牆壁傳來，格羅德嗅到金鐵，還有各種刺鼻的氣味，也許來自硫酸？他不確定，但在這裏經過的生徒不少都體格結實——雖然遠不及阿絲蘭那般誇張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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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劍的氣味。」阿絲蘭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用力噴出來，說：「阿絲蘭喜歡鋼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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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帕魯斯來到一處黑鐵大門，使勁推開，格羅德幫了他一把。中年人擦去額上的汗水，點頭道謝。門後坐了幾個年輕人，戴着鏡片，正以手錘輕輕敲打小鐵砧上的金器，動作輕細無比，一個矮小的老頭卻是在走廊煩躁地踱步，不住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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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羅德瞥望房間內，用鐵罩蓋起來、忍隱着熱氣的火爐周圍，不再有其他人，沒一位是穿黑長袍的。騎士回頭，看了一眼修帕魯斯，學士卻揚起聲音說：「史萊德修士，人我帶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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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穿着工服、袒露手臂的老頭抬頭看了他一眼，眼神又掃過格羅德，最後落到纏繞着騎士手臂的阿絲蘭身上，揚起眉頭，說：「就這？一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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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萊德修士……不喜歡女人。」修帕魯斯壓低聲音對格羅德道：「他從不收女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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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可以離開了，不要踏入我的工作室。」史萊德丟下一句，又開始他的踱步。格羅德就知道沒那麼輕易，但反正不一定要找他——說不定這人的徒弟願意正正常常地收銀駱駝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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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他心底一陣煩躁、低頭沉思時，阿絲蘭鬆開了手。格羅德回頭，卻見女孩雙手疊在胸前，深吸一大口氣，咆哮道：「老頭——給我造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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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聲迴盪石室，嚇得一位座上的生徒丟掉了錘子，還有一人錯手落錘，就此打壞面前的指環。史萊德修士停下腳步，格羅德連忙拉住阿絲蘭，以免她繼續發瘋。修帕魯斯瞪大眼睛，倒吸一口寒氣，卻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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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史萊德回頭，粗獷的眉毛一緊，恍如兩把利劍，也是深吸一口氣，大喝一聲：「給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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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阿絲蘭從騎士手中猛然掙脫開去，齙起犬齒，暗黃瞳孔都收細成一道小縫，一聲怒吼，讓人震耳欲聾：「給我！造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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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萊德瞇起眼睛，上下打量着眼前的阿絲蘭，卻是忽然撫摸着斑白的鬍子，走近過來，繞在女孩身邊走了一圈，眼睛像兩顆小孩子玩的卵石陀螺一樣轉得飛快。阿絲蘭跟着他轉，彷彿偏不讓他繞到背後，史萊德於是停下腳步，抬頭對她說：「你要不要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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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絲蘭一愣，老鐵匠見她沒有再動，於是繼續繞着女孩走，整整打量了三圈，才停下腳步，回頭問格羅德：「是你給這野女人用手半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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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格羅德沉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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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劍的份量連給她傍身都不夠格，就像要你揮舞一根小樹枝一樣。」史萊德猛然搖頭，怒道：「但這等上佳的泰倫白鋼、六十年前的蛇紋疊打手藝，在這女娃子手上是糟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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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羅德頓時語塞。連他都說不出天秤劍的由來，只能猜到是北洋貴族的遺物，但眼兒前這老傢伙卻敢一口咬定？此刻女孩連劍都沒有拔出，怕這老頭是吹牛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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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這些小崽子，自習去。你們跟我來。」史萊德朝他們擺擺手，自顧自地走出石室，口中還喃喃自語地說：「藍鐵、藍鐵不行，龍骨粉？不，混了紅鋼也不行，沒時間了，一份白鋅、八分冰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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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羅德皺起眉頭，阿絲蘭和他同樣疑惑，似在等騎士的判斷。格羅德瞥看了呆立原地的修帕魯斯一眼，他卻是一臉意外，小聲道：「成了，史萊德修士竟答應幫女人造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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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我答應了？」鐵匠回過頭來，一臉凶狠，盯了他們一眼說：「來！讓我看看這女人是否配得起我的手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