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急之時,已經顧不上隱藏實力了。徐昭亭以輕功一躍到那十幾個殺手的中間,姜時見狀,隨即領著眾人氣勢洶洶地加入徐昭亭的行列。刺客們握著短劍的手向前一刺,順勢搶步往前,直奔往徐昭亭等人的咽喉,一出手便是殺招。
徐昭亭側身巧妙避開,短劍擦身而過。下一刻,手腕靈活一轉,反手猛地把匕首刺進刺客腰間,瞬間鮮血四濺。
於此同時,她身後又來一人,打算從後突襲,刀鋒直指徐昭亭脖子。她耳朵靈敏,聽到細微的動靜,立馬急步向左退,右手上的匕首由下至上斜劃過刺客的胸膛,留下了一大條觸目驚心的血紅弧線。
趙慕恆看著一片刀光劍影已是心急如焚,擔心姜時他們和徐昭亭會落於下風。他未見識過噬靈毒的厲害,不聽徐昭亭勸告,衝動拔出長劍,越過姜時等人。
「你做甚麼?快退開!」徐昭亭難得面露驚色,慌忙叫他回去。來不及阻止,趙慕恆飛身一躍而起,使勁把劍一劈,凌厲逼人的長劍連續把三個人打得如斷線風箏般飛脫倒地。
「你不要命了?」徐昭亭了解噬靈毒的霸道,心裏快要急瘋了。只怪她武功還不夠強,面對比己方多出好幾倍的刺客,一時抽不開身拽走一意孤行的趙慕恆。
意料之外,徐昭亭越打越得心應手,只覺這些人使的招式似曾相識,好像以前甚麼時候和他們交過手。霎時間腦袋靈光一閃,喊道:「別殺光,留一個!」
頃刻,徐昭亭、趙慕恆和姜時他們便把其餘刺客全數趕盡殺絕,樹林裏屍體遍野,血流成河,有如修羅場。眾人一身污血,狼狽不堪。徐昭亭制服了唯一生還那人,一把扯下他蒙臉的黑布,以匕首抵在他的脖子上,問道:「誰派你們來的?」
那個殺手以兇狠如狼的目光直直死盯著徐昭亭,趙慕恆的心不由自主地一緊,下意識想要擋在徐昭亭跟前。但此刻徐昭亭已上前一步,眼神裏也透著令人遍體生寒的冰冷無情。刺客的脖子,已然滲出血來,順著刀峰一滴一滴像屋簷邊的雨滴一樣滑落地上,與土地化為一體。
「說。」徐昭亭的語氣比平常更冷了些,聲音帶著幾分攝人的威嚴。豈知,那個殺手嘴角一扯,擺出一副得意狡猾的嘴臉。下一刻,那個人瞳孔一縮,發紫的雙唇微張,隨後便僵硬地倒下,一動不動了。
趙慕恆搶步衝上去,伸出兩根手指探了探他的鼻息。他的手指緩緩握成一個拳頭垂下,失落地搖頭:「斷氣了。」
徐昭亭皺眉,先看了趙慕恆一眼,確保他臉色無異樣後,蹲下仔細檢查他的死因。她挑起刺客的眼皮瞧了瞧,又撐開他的嘴巴嗅了嗅,得出結論,他是服毒自盡身亡的。就在徐昭亭搜身之時,趙慕恆仔細瞧了瞧那刺客容貌,心想:「此人甚是眼熟。」
徐昭亭從那刺客身上搜出了一個處處透著古怪的盒子。盒子正正方方,只有巴掌那麼大,是以木頭製成,看著有點粗製濫造。趙慕恆把盒子打開,空空如也,倒是有一股奇特的氣味瀰漫空氣之中。
姜時問是否檀香木,但這和檀香木散發的淡雅幽香大相逕庭。這股氣味,就是有點刺鼻,說不上難聞,好比焚燒的焦味。
「這氣味會不會有毒?」趙慕恆捏著鼻子嫌棄地道。徐昭亭被他一言驚醒:「不好,恐怕此氣味會催化你毒發,趕緊閉氣。」
這是鬼面神的氣味,鬼面神是一種帶有微弱毒性的植物,散發的氣味吸入體內有激發藥效的作用。為了加快藥劑的效力,時常會與其他藥材一同煎服。
鬼面神不但能加快良藥的效力,毒藥亦然。
趙慕恆此刻對徐昭亭是言聽計從,閉了氣後還躲得遠遠的。徐昭亭把盒子用厚布密封收好,打算待回宮之時再詳細研究。
「回來吧。」徐昭亭向趙慕恆招了招手。「我方才與刺客們交手,發現他們所使的劍法尤其熟悉,與之前我遇見的郢王部下所使的招式如出一轍。」
「是二哥派人來暗中刺殺我?」趙慕恆不敢置信。
徐昭亭抱著雙臂道:「第一,設局之人考慮到刺客不一定能勝過我等,即便真的落敗,人多勢眾的刺客也能引你運功。第二,若他們打不過你,不是被殺,就是被擒,再被搜身。留下盒子,是打算進一步催化你毒發。」
趙慕恆想不通,疑惑問到:「那他怎麼確認我一定會搜到這個盒子呢?」說完,走到一具屍體怕旁蹲下,果然搜出一個一模一樣的盒子。趙慕恆似乎在梳理思緒,兩根濃眉皺得同個倒轉的八字一般。把盒子扔的遠遠後,道:「人心難測啊。」
皇室便是如此,不會尋到真摯由衷待你的人,不會找到暖心溫馨的親情,最是無情帝王家,更別談兩情相悅的眷屬。身為高人一等的皇族,一生活得如同死物般無情,就是享盡榮華富貴的代價。「這就是皇室,讓人唾棄。」徐昭亭一副看破世事紅塵的樣子,嘆道。
趙慕恆沒有被她的言語擊潰而心灰意冷,反而破涕為笑,道:「你又不是皇室貴族,杞人憂天做甚麼呢?便是你這樣悲觀的思想,性格才會如此冷淡吧。」
徐昭亭垂下眼瞼應道:「是嗎?」
姜時上前在趙慕恆面前小聲道:「公子,此刻我等行蹤已然暴露,是否另擇路線前往頌安城?」
徐昭亭卻另有見解:「從汴京到頌安城只有三條路,在所有路上設下埋伏不難。縱郢王城府頗深,也不一定料到我們行蹤洩漏之際沒有改道而行。因而,按照原路反而最穩妥。」
看一個人不順眼,就猶如眼睛裏的一根刺,她說甚麼都是錯的。姜時憤憤不平:「徐大人,你想找死可不能拉著我們公子陪你一起……」
趙慕恆打了個眼色,喊停了姜時的不滿之言。姜時的部下都替出言不遜的他捏了一把汗,徐昭亭可是宮中的太醫。
「那好,就依徐姑娘之言……噗!」趙慕恆臉色驟然毫無血氣,成了一張白紙,口中更吐出一攤腥臭的鮮血。鮮血暗紅中帶黑,可想而知血中含有劇毒。
他此刻覺得全身經脈奇痛無比,呼吸更是困難,心口緊繃。他一時站不穩,便要往右邊倒下,徐昭亭反應極快,立馬伸手攙扶,發現趙慕恆連手指都在不住顫抖。
「趙慕恆!」徐昭亭怕他暈過去,喊了喊他的名字,又握著他發抖的手腕把脈。隨後不慌不忙地從腰間取出一個白色小瓷瓶抖了抖,倒出顆珍珠般的白色藥丸在手心,把手掌送到趙慕恆嘴邊。
「這是何物?」姜時正想攔住她的手。生命攸關之際,徐昭亭沒好氣跟他多講,快手把藥丸塞進趙慕恆嘴裏。
待趙慕恆吞下藥丸,靠著樹幹坐下調息,臉色稍微緩和後,徐昭亭才暗自鬆了口氣,手往裙襬上擦了擦,站起來緩緩解釋說:「百靈解毒丹只能解尋常的毒,對於劇烈的噬靈毒治標不治本,找到解藥前勿再運功,否則神仙難救。」
「嗯,知道了。」趙慕恆雙手抓著衣襟,虛弱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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