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戶猛地被推開,刺骨的晚風拂過鬢髮,一個衣著光鮮亮麗的娉婷少女倚在窗框,一雙窄長的桃花眼不經意地掃視著三人,頭上的步搖無聲無息地搖曳生輝。看著眾人不解又警惕的表情,細長的睫毛優雅下垂著,血紅的嘴角勾起。
「北魚說,徐太醫比美貌,和我差遠了。但依我之見,也沒差多少,徐太醫也長得如花似玉呢。」徐昭亭今日身穿淡黃色衣裙,披著長髮,頭上簡簡單單簪了一株小黃花,確實比平常穿朝服清麗脫俗不少。
「三姊?」趙慕恆與趙昕瀾本無多少交集,見她深更半夜毫無徵兆地出現在自己府中,很是愕然,一時間不知作何反應。
「聽說,你們想扳倒太子?」趙昕瀾輕盈一跨,便從窗外跨進了室內。三人心中一震,不知趙昕瀾是敵是友,眼神戒備,皆不開口回答。
趙昕瀾又說:「你們放心,我不是來搗亂你們算盤的。我早就看趙璟不順眼,可他倒了,我又不能當太子,還不如扶你上位,我們合作還能快些扳倒他。」
趙昕瀾既是最受寵的公主,又長居宮裏,若有趙昕瀾相助,確實是事半功倍。至於她可信否,猶未可知。
「你為何看他不順眼?」趙慕恆問。
趙盺瀾垂眸,道:「相信你們也聽過一些傳聞,大皇子是怎麼死的吧。」大皇子與趙昕瀾一樣,也是皇后所出,是她至親的哥哥。
徐昭亭與沈伯安確實毫不知情,但趙慕恆從小一直待在宮裏,又是個「不懂事」的主,下人們私底下閒聊八卦、搬弄是非都不防著他。宮裏傳言,大皇子是被趙慕卿的母親賢妃害死的,也難怪趙盺瀾對趙慕卿心存仇恨。
趙昕瀾逕自坐在徐昭亭旁邊,右手托著下巴撐在桌上,古靈精怪地朝她眨了幾下眼睛,笑起來像是意有所指。徐昭亭顰眉,不明所以又防備地盯著趙昕瀾。
「你們倆先出去吧,我和徐太醫兩人聊聊。」趙昕瀾見徐昭亭不明就裏,自覺沒趣,收起笑容道。兩人原地不動,絲毫沒有要起身的準備,充滿敵意地瞄著她。
「你們放心,既然想合作,我不會對她怎麼樣。」沈伯安和趙慕恆一同看向徐昭亭,而她只對沈伯安凝重地點了點頭。趙慕恆得不到回應,目光依舊黏在徐昭亭身上。
沈伯安見徐昭亭心意已決,果斷站起,往門外走。趙慕恆仍舊坐在座椅上,眼神移不開徐昭亭。
「易王殿下。」徐昭亭終於肯與趙慕恆兩眼對視,趙慕恆再次掉進那深不見底的眼底漩渦裏,才稍稍放心。也是,徐昭亭如此聰敏,身手不凡,怎會有事?
兩人關門後,趙昕瀾托著下巴的手改為托著頭,慵懶地靠在桌子上道:「你懂得借趙珉來逼急趙璟,不錯,可還不夠。你知道他最害怕甚麼嗎?」
徐昭亭斂眸,不作回答,心念電轉。
「他心裏最害怕的,是賢妃從前手腳不乾淨,連累了他。這點,我可以幫你們。」趙昕瀾蔑笑道。「對了,說起這個,你娘沈自如不在大嬴宮裏。」
徐昭亭瞳孔一縮,心頭一震。片刻間,眼裏的驚濤拍岸迅速平淡,回復以往的冷靜。
「你說甚麼,我不明白。」她怕趙昕瀾是在詐她,冷眼地矢口否認。
趙昕瀾笑著說:「我們同為公主,何必處處提防?你的身份我清楚,南雍七公主,本已死在大火之中。你能逃過一劫來到大嬴,我欣賞你的能力,這才想幫幫你。」
徐昭亭見瞞不住了,索性承認:「你怎麼知道的?」
「這還真要細細道來。前陣子我查趙璟之母賢妃,派身邊的北魚潛入郢王府的地庫,無意中發現一名婦人。她說她是被趙璟擄到此處,見我的人眼生,不像是趙璟的人,於是孤注一擲,把自己的遭遇和身分告訴北魚,若有人尋她,也不至於無跡可尋。我特意派人去找了她女兒的畫像,於是找到了你。」
趙昕瀾說著,從腰間拿出了一塊玉佩。徐昭亭認得它,確實是娘從前的隨身之物。
「我如何能信你?」徐昭亭質疑。「若是玉佩真偽,你自個分辨。若你擔心我此番話的真假,那我也沒辦法。不過⋯⋯你能不信嗎?」趙盺瀾似笑非笑。
「玉佩在你手上,就不能是你擄走了她,賊贓嫁禍?」徐昭亭奪過玉佩,仔細檢查玉佩的每一寸,一顆塵埃也不肯放過。
趙昕瀾抱著手臂回道:「我手下沒多少人力,更沒有沒兵力,如何到雍國擄走沈氏?何況,她不過一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我擄了她根本沒有得益。」
徐昭亭抓著玉佩,用力得手指甲都快崩了,眼眶抹上了一層血紅,不像是要哭,倒像拼命忍住心中的殺意。
沈若年不過是雍國不甚得寵的小小婕妤,究竟藏有甚麼至寶,或者得知甚麼秘辛,會被牽扯到這麼多人之中?不過看來,趙昕瀾並不知道母親的價值,或者說是裝作不知道。
「我有趙璟地牢的平面圖,可以給你們。我也不逼你,給你們幾天時間考慮。放心,你的身分,本宮自不會跟旁人提起。」說完,趙昕瀾提著裙擺起身,正想往門口走去。
徐昭亭聽出來了,所謂不會逼迫他們,只要出言拒絕,趙昕瀾就必定會用她的身分要脅他們。
「你找我們合作,想從我們這得到甚麼?」徐昭亭問。
趙昕瀾手指敲了敲桌面,道:「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我要他死。」
一敞開門,便見沈伯安靠著柱子靜立,而趙慕恆搓著雙手不斷來回踱步,地上快走出幾行印來了。聞聲,趙慕恆率先一支箭般衝了進去。「你沒事吧?」
徐昭亭握著玉佩的手背在背後,原來玉佩有一角裂了,在徐昭亭手心割開一道口,不斷滲血,可她渾然不覺,面無表情。
趙昕瀾離開王府前,看了沈伯安一眼。沈伯安沒有理會,親眼目睹她走出府門,才急匆匆跑進來:「怎麼樣?」
徐昭亭抬頭,目光冰冷:「或可一試。」
徐昭亭和沈伯安離開王府後, 張樹慌裏慌張地敲門,進來時臉色甚是不好看,像是吃了苦瓜:「殿下,宮裏傳來消息,皇后娘娘剛下令,明日在宮苑舉辦聚會,所有皇親貴族都得出席,還指名道姓讓殿下你和太子必須到,說是與新封賞的太子和親王同樂。」
大冷天時無緣無故在宮苑舉辦聚會, 還明說趙慕恆趙慕卿必須出現,背後定然有甚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趙慕恆面露難色,若有所思地坐在椅子上,無處安放的手不小心打翻了方才與徐昭亭他們飲酒的酒杯。張樹連忙利索地收拾,神色緊張地問:「殿下,要不小的現在去把徐太醫追回來吧……」話音剛落,張樹拔腿就跑。
「別。」趙慕恆拉著他,搖頭。「算了,我麻煩她已經夠多了,我可以應付。」
我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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