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玉記 - 第二十四章 · 包紮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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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第二十四章 · 包紮

汝嵉

Nov 27, 2024

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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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慕恆雙手拿著一張燒餅，四處張望，想尋著一個位置坐下，瞧見徐昭亭獨自一人坐在醫館門口的階梯上，托著頭，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打瞌睡。他躡手躡腳走去，徐昭亭卻早已察覺動靜，轉身查看。

趙慕恆逕自坐在她旁邊，徐昭亭看著他徒手把燒餅一分為二，自己留著撕得參差不齊的那半邊，把大的一塊遞給徐昭亭。

「殿下莫要折煞臣。」趙慕恆見她回絕，索性把餅強行塞她手裏。

「別拒絕了，徐太醫一直都比我辛苦，今日我也不過打打下手。」

徐昭亭確實飢腸轆轆，雙手捧著餅，兩三下就把燒餅全塞了進嘴，腮幫鼓鼓的，莫名讓趙慕恆想起從前跟皇兄們去打獵，看見的那些啃著胡蘿蔔的白兔。

趙慕恆把自己的帕子遞給徐昭亭：「給你擦擦手吧，記得別用來擦嘴，帕子髒的。」

徐昭亭自己也有帕子，正想回絕，卻瞧見趙慕恆手背上紅了一大片。「殿下也燙傷了？」

趙慕恆一整天下來，忙的焦頭爛額，把這事拋諸腦後了。「沒事，不疼了……等等，你也燙傷了嗎？」

徐昭亭沒有回答，直接捧起他的手，在朦朧的月光下，仔細檢查他的傷口。

「皮外傷，無大礙。」徐昭亭自己也沒有處理燙傷，她沒有痛覺，忙完都想不起來受了傷，看見趙慕恆的傷口，才猛然想起這回事。徐昭亭從腰間取出絹布和藥，迅速俐落把趙慕恆的傷口包紮好了。

「你呢？」藥落傷口之上，趙慕恆疼得瞇著眼睛，嘴角卻是上揚的。

「不勞殿下掛念，臣會自己處理。」徐昭亭包紮好了，鬆開他的手。

趙慕恆接過她手上的東西，道：「我來吧，就當是為撞到你賠罪了。」堂堂八殿下說到這份上，徐昭亭也不好回絕，何況趙慕恆已經捧著她的手在擦藥。

趙慕恆小聲問：「疼嗎？」

徐昭亭不以為然地搖頭。

「你總說不痛，但明明真的很痛。」他往徐昭亭傷口上小心翼翼地吹氣，徐昭亭手一哆嗦，掙脫了他。

「我弄疼你了嗎？對不起⋯⋯」趙慕恆道歉。

徐昭亭自然不是因為疼才縮了手。她從小就不會痛，沒有人會因為怕她疼而悉心呵護著自己，生怕她有一點難受。帶著他體溫的熱氣漸漸開始吹化了她心中積累十餘載的雪，流淌至四肢，流淌至心扉，流淌至眼眶。

這種感覺前所未有，很微妙，猶如帶有劇毒的蜈蚣爬進心臟，百足撓心，毒無聲無息漸漸滲透血液。

「我真的不疼。」徐昭亭低頭斂去眼中波光。心中積雪開始化了，裏面的輪廓始得嶄露頭角。「我不會疼。」

「不會疼？」趙慕恆不解。

「對，這是一種天生的病。」人道有血有肉才會疼痛，兒時的她總以為自己是冷血無情的怪物。

「難怪你上次在沼澤……治不好的嗎？」趙慕恆柔聲問。

徐昭亭眼中盡是茫然。她從未試過下手醫治，連她醫術高超的母親也束手無策，她怕失敗，她怕藥石無醫。

趙慕恆對此聞所未聞，也不知道該說甚麼，重新握著徐昭亭冷若寒霜的手，溫柔地給她包扎，這對徐昭亭來說已經是最有效的安慰。

徐昭亭猝不及防，手上傳來微暖的觸感，抬眼看向趙慕恆，他的一雙明眸瀲豔生光，她看見了春芳遍野，看見佳木繁陰，看見風霜高潔，看見水落石出。

最後，她看見他眼中盡是木然的自己。

趙慕恆見徐昭亭全神貫注注視著他，些許手足無措讓他手中的絹布繃緊。

「不能綁這麼緊，要讓傷口透氣。」徐昭亭驀然回神，囑咐他。

「啊，好。」趙慕恆遂把絹布拆了又綁。

「好了，徐大人看我手藝還行麼？能進太醫局嗎？」

徐昭亭捧著手腕，少有地對趙慕恆嫣然一笑，回道：「勉強可以。」

趙慕恆不禁啞然失笑。

酣暢淋灕的笑聲交集，如鶯歌互答，滋潤了枯死的蘭州裏這一寸天地，只容得下二人的一隅。

另一邊，交易署在沈伯安的帶領之下，如批郤導窾，一切計畫順利實行。此計果真奏效，在交易署的運作下，商戶得以繼續經營，不至於倒閉；雖說各家各戶依舊貧苦潦倒，但起碼一日兩餐不缺，不至於餓死、渴死、凍死。

交易署暫設於一家破舊的空房子裏，裏面廢棄的木架用以存放商家貨物及百姓雜物。木架子看似搖搖欲墜，處處是裂縫，可貨物放著卻沒有倒塌，於是他們就湊合著用。

這天，沈伯安雙手抱著一大簍從百姓那裏收購的貨物，穿梭在交易署忙碌得焦頭爛額的人群之中，經過那個比他還高、堆滿了東西的木架。

陡然有一陣脆脆的崩裂聲自耳畔響起，沈伯安立刻反應過來，這是木架終於支撐不住了，遂騰出一隻手。木架很重，只有右手或難以承托，於是他暗地裏運功，內力已達掌心。

「沈大人小心！」身後有一聲吶喊，有人進來了。

如非必要，他亦不願讓旁人知曉他會武，以免引起懷疑。雖說有點內力傍身並無甚麼，但小心使得萬年船，他只怕一子錯，滿盤皆落索。

彈指之間，他已回想起這把聲音屬於誰，是樞密副使楊顯之子楊駿。

他心裏鬆了口氣，反手把掌心的內力卸到地面上，等著他來救自己。

果然，一眨眼，便見楊駿擋在自己身前，雙手撐著木架，手背青筋暴起，雜物乒乒砰砰滑落。

沈伯安放下手中的簍子，幫他一起把木架扶好。

「沈大人，沒事吧？」楊駿關切問到。他是武將之子，從小習武，身形魁梧，今未及冠便能挽弓三百斤，是眾人許以期待的將才，楊顯特意請旨讓他隨交易署到蘭州，熟悉邊疆環境。

「無事，多謝楊兄。」沈伯安微笑。

楊駿深呼吸拍了拍胸脯，又撓著頭傻笑道：「哎，沒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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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ble of Contents

#2 第一章 · 昭亭

#3 第二章 · 郢王

#4 第三章 · 伯安

#5 第四章 · 慕恆

#6 第五章 · 初見

#7 第六章 · 噬靈

#8 第七章 · 刺殺

#9 第八章 · 賣身

#10 第九章 · 除舊

#11 第十章 · 迎新

#12 第十一章 · 啟程

#13 第十二章 · 毒發

#14 第十三章 · 頌安

#15 第十四章 · 沼澤

#16 第十五章 · 表裏

#17 第十六章 · 毒解

#18 第十七章 · 殺技

#19 第十八章 · 太子

#20 第十九章 · 夜闖

#21 第二十章 · 同謀

#22 第二十一章 · 疫症

#23 第二十二章 · 對策

#24 第二十三章 · 蘭州

#25 第二十四章 · 包紮

#26 第二十五章 · 回京

#27 第二十六章 · 聯手

#28 第二十七章 · 宮宴

#29 第二十八章 · 地牢

#30 第二十九章 · 機關

#31 第三十章 · 責任

#32 暫停更新通知

#33 第三十一章 · 戰報

#34 第三十二章 · 中計

#35 第三十三章 · 獎勵

#36 第三十四章 · 孤注

#37 第三十五章 · 衝突

#38 第三十六章 · 惡夢

#39 第三十七章．夢魘（一）

#40 第三十八章．夢魘（二）

#41 第三十九章．開端

#42 第四十章 · 敗陣

#43 第四十一章 · 剖白

#44 第四十二章 · 價值

#45 第四十三章 · 獲勝

#46 第四十四章 · 文武

#47 第四十五章 · 身世

#48 第四十六章 · 伊始

#49 第四十七章 · 試探

#50 第四十八章 · 生辰

#51 第四十九章 · 丹藥

#52 第五十章 · 冰山

#53 第五十一章 · 虧損

#54 第五十二章 · 尋藥

#55 第五十三章 · 過招

#56 第五十四章 · 武功

#57 第五十五章 · 愧疚

#58 第五十六章 · 水井

#59 第五十七章 · 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