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隔一陣子便有人問到底甚麼時候才最適合談戀愛,彷彿一切事情總有個適當時機、適當場合,最重要的,自然是那個適當的人選。
甚麼時候適宜約會?甚麼時候表白才最適當?恍若「適當/適宜」二字主宰著兩性關係的一切成敗。
事實當真如此嗎?
Tommy 暗戀新入職的同事 Emily,奈何兩人屬不同部門,於是急求如何接近女方才不太著跡。應該先追求然後再深入了解,還是該互相了解過,覺得彼此合得來才展開追求?
這些問題似乎永不過時,不禁讓我想起「中學生應否談戀愛」這個老掉牙的辯論題目。求學期間也曾與這題目交鋒,然而一輪激辯過後,每每無法取得共識 ── 根本沒有單一答案能夠贏得所有人的認同。
畢竟愛情在不同人身上自會化成不同的形狀,在不同時間亦有不同答案,沒有所謂的適當時機。
社會普遍認為中學生心智尚未成熟,未能圓滑理智地處理情侶關係和相處問題,太早開始談戀愛泰半沒有好下場。偏偏只有涉世未深的年輕人才會對愛情滿懷憧憬,愛得率真盡情,無怨無悔。成年後,人們都太圓滑太懂得自我保護、太計算得失、太在意後果,要來一場毫無保留的戀愛談何容易?
社會風氣反對中學生談戀愛,卻又無法保證成年後仍能愛得無悔無憾,荒謬之極。
說到底,一個人是否成熟理智跟年齡沒有必然關係。認識不少懂事老成的中、小學生,也認識一些活得渾噩蹩腳的中年人。待人處事上,後者不見得會比前者優勝,單純因為年輕便一口咬定中學生無法處理感情關係,未免武斷。
Lewis 和女友 Diana 兩小無猜,是彼此的初戀,就連家人也默許這對小情侶。無奈校方看扁兩人無法完成愛情長跑挽手走過終點,拍拖只會荒廢學業,於是竭力施壓,勸戒學生就應專心學業。
後來 Lewis 公開考試失利,預言應驗,校方自然囂張白眼,就差沒當面教訓「I told you so」。經一事,長一智。Lewis 忍氣吞聲決定重考,發奮用功,為的,是要給女友一個安逸的將來。翌年,Lewis 順利考入三大,現時已是持牌專業人士,如願與 Diana 共諧連理。
誠然,並非所有初戀都能走到最後。
Leo 戀上在外國留學的 Cherry,遠赴地球另一端苦苦追求。異地網戀不易維繫,熱戀中的 Cherry 不顧一切放棄學業與 Leo 私奔共賦同居。外人一直羨慕他倆愛得轟烈無悔,結果兩人相戀多年後和平分手。
然而我並不認為 Leo 與 Cherry 是「失敗」案例。兩人一起經歷十數個寒暑,面對過那麼多起伏跌宕,絕非因為年輕不成熟不懂得經營愛情,反而是從稜角分明相伴相隨到圓滑通透,明瞭彼此的步伐不再一致難以協調才決定分開。
倘若說中學生太年輕,不是談戀愛的適當時機,那成年人又如何?成熟世故的他們還不照樣會意見不合、口角動武甚至鬧離婚,既然不是年紀問題那又該歸咎甚麼?
一段關係能否走到最後,終究看雙方有多重視彼此而已,從來都與年紀無關。
這一刻遇上了彼此,若不努力抓緊,也許這輩子再也不會出現所謂的適當時機。這一刻成功捉緊了,即使到最後無法開花結果又有甚麼損失呢?哪怕到最後天各一方,曾經擁有過的共同回憶仍是彼此生命裡無法取替的瑰寶。
只要遇上對的人,「適當時機」總能設法製造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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