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功後嗣 - 中篇‧玄安宮主中篇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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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篇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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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一片黑沉沉的雲本來衹烙下了小區域並不影響自己的陰影。

豈料，那陰影卻在她叼住煙發呆的時候越漫越大、直至發現視野所及的範圍暗得發黃，才懂大步走至最近的瓦頂躲避突如其來的一場大雨。

「癡線……」

冬季間下得氣勢磅礡的囂張。陶思安撥了撥外套的水花，在吵鬧得好像捏塑膠袋的聲音中，她被電話的訊息吸引注意力，暫且佇足祠堂的大門前。

多抽了一口煙，她評估雨勢後，才去回覆。接著往內瞧瞧作用以不被門口直衝安放眾祖先牌位的木造、繪畫山水的屏風，實則細細聽取祠堂是否有別的誰存在。

一旦確定，她帶同沒點燃多久的菸踏進，躡手躡腳至牌位前，借香燒剩的梗把未抽完的特醇薄荷萬寶路插在爐上，才雙手合十。

「慢用，媽咪。」

本順道去點香的她，卻被背脊倏地響亮的說話嚇得胸腔一涼：

「你倆姊弟……被姨媽知道了，又以為是我做的。」

「……你在這做什麼？」

「避雨。」

看那拴拐杖抱著保溫瓶及報紙的人，陶思安與之沉默的四目相投。半晌，上好了香的她逕自走去將靠儲物室的長櫈拖至近天井卻不被雨花影響的安全位置，佔左的對外而坐。

再八秒，侯大海便走來；佔右方、朝內而坐。

報紙被打開的聲音滲進雨裏。陶思安仰頭，才知悉磅礡之勢已然收斂，遂又拿出電話戳了幾下子。

「你的傷口怎樣。」

「沒什麼，明天去拆線。你的腿？」

「就平仔在唸叫我別亂來。其實沒事，不用拐杖也行。」

「你也不年輕了，聽聽你兒子的吧。」

「我沒說不聽。」

兩人之間隔著個啞光的黑色保溫瓶。距離剛巧是他們都碰撞不了的安全，看似隨意的設置，或許別有洞天。

「那你，今日回來做什麼？」

「唸經。」

「唔。」

難辨是否的單音應允。須臾，翻頁聲又再響起。這次，侯大海卻完全沒法專注在新內容上，不著痕跡地稍稍放下雙手，他瞥了瞥牌位前的煙枝及檀香那密度迥異的白息交纏，終究耐不住嘆了口氣將報紙蓋上。

「大妹。我不知道該怎樣表達，才不至於誤會。那七年前你帶在身邊的靈魂，讓我幫忙看看有什麼能做的，好不好？」

「姨婆叫你問的？」

「不。雖然她有提及。」

「那，你想做什麼？」

「尋魂。我應該──」

「我尋過了。」一口回絕，她的側臉跟平時沒差地冷淡，「你不必操心。這事我有別的打算。衹需要──等等。喂？」

目睹來電者屬誰的陶思安很乾脆地接了。並站起來走遠幾步，聽著彼方的急遽，她攏著眉頭。

「陳師傅，你慢慢說。」

「唔、呃，總之，我確定好了、不會錯！」

「什麼不會錯呀？」

「你你在找的那個靈魂──」

「……你知道了？」

一道溫熱打在背脊，侯大海本好奇在女兒仍拿著電話卻沉寂了的狀態之上、卻分神轉頭昂首穹蒼；雨原來已失去蹤影，剩下的是瓦沿點滴的水珠造就的餘韻，映照陽光及漸漸雲散的藍天，透徹彷彿夏日的活力。

「你確定嗎。」

「是呀，都講了不會錯！人頭擔保！」

「謝謝，陳師傅。」

看了腕上圓鐘面的錶，她垂下頭，呼吸紊亂。嘗試閉目寧神，卻不果──由於，此刻手中機器顯示的這對方，正正就是讓自己七零八落的主角。

「陶思安，你在哪？我過去。」

「……不，我出來吧，在祠堂。」

朝玄安宮走的腳步輕浮得不真不實。

往拐彎後的小斜路眺望去，她可以見到今天穿著淡色衣服的這對方，正佇足那當年自己正式與「她」進行第一次溝通的偏堂側廊前。

而那邊廂，握著紅色盒子在等待的，甫目睹那彼方的身影，便自然地展露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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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小姐──陸肖頤、就是你在找的靈魂主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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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思安　再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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