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早曉得,陶思安到某個地步必然會讓他們全身而退。
所以、董美研已決定不任由宰割,她希望用先發制人的方式,逼師父盡快考量及答允接受弟子們的幫忙。
「師父!大永說的,不是在指我們沒想承擔啊。我們反而需要親口的承諾:一旦跟隨走過祠堂的門檻,你必須讓我們無論面臨任何情勢、也待命左右。」
「是的,師父!那些事、你別一個人來處理呀!」
白茶色澤難以置信的圓瞪,目睹弟子們堅定不移的視線,陶思安霎時恐懼,全身汗毛倒豎──這,不就是陳大錦那凌晨勸阻自己「玩命」的原因嗎、身教他們不顧一切犧牲的榜樣,居然那麼快便應驗了?
「我在給你們機會轉身就走,為什麼不乾脆些。」
「因為你和之前的師父都一樣呀、不嚴重的時候不叫我們走!受夠了啦!!」
打算理智到底的董美研,終究被那種把人拒諸門外的對待扯著最敏感的神經,遂踩腳握拳的吼了回去。
關切給這般鬧脾氣地甩返臉上,陶思安失笑的揉揉額角,覺得過盛的情緒快要把自己擠得裂開、她亦不住的指著人喝道:
「陶念優的蘇州史天知道有多少、你想跟我一樣哪天獻修為獻到陽壽盡嗎!不要覺得帶法很安全可以隨便逞英雄!」
「呵!原來有機會獻修為到陽壽盡嗎?你終於肯坦白啦!不是等死了才辛苦我們查問回去呀!」
「你──」
「──既、既然!這麼危險的話,我們更應該一起分擔吧,師父!」搶在兩人越來越激動前擋在中間,無視董美研不冷靜的推打,「獨自面對的時候往往無奈地必須付出全部。但在能選擇的情況下,為何不重新考量呢?我相信,會有三個人都平安活下來的方式。」
「我自己也不太肯定之後該怎樣做、大永。現在,我憑什麼要你們冒險?」
「……你以為我們笨得會給任何一個人這樣冒險嗎。」在麥永言身側的人語氣依然夾雜怒火,卻已不復隨時爆炸的程度,「即使對象改變了、我們的心態一直維持著呀──和甘願待三年整不求回報的原因無差啦!」
說著,那矮小的身影拽扯住麥永言大步走上石階從陶思安伴硬擠,邊大聲嚷嚷「可惡居然敢小看我」邊撞開了祠堂的門大剌剌闖入。
那方也就錯過了率先入室的氣得淚水差點滾落的忍耐。更由於目送完兩者背影的白茶色澤,正巧垂著回憶,某長輩三小時前對自己講的話。
「我知道這很可怕。不過,你的人生還長……總要學習──」
「學習同一屋簷下的人能跟自己有多深仇大恨?的確、是學到了。」
真相大多數時候令人髮指,教前程黯淡。
這曾是自己致命處的傷疤近來給多次揭開,疼痛遂漸漸麻木了;還稍稍讓她醒悟,這點創口即使不痊癒也不會死,根本無有刻意迴避的迫切因由。
所以這回的失血陶思安倒能先冷靜看待,甚至懂得調侃。雖不合時宜地讓長輩沒好氣的重重呼息,再斬釘截鐵將本身的苦口婆心意義掌握回去。
「你,要學習多信任仍在身邊的人呀。」
那些在危急關頭,罵不跑、推不掉的。
──縱然計劃在腹,但所有的發展前景,當下仍潛藏巨大的未知之數。
這回需克服甚至照明欠奉、崎嶇曲折的惶惑中,她終於看得到,堅守身邊的人竟是自帶明燈的。那些珍貴的光芒,大有讓自己心安地涉險的效果。那些無畏的陪伴具備的渲染力、讓她做得更義不容辭,又鍥而不捨。
「思安……!」
「家姐、究竟怎麼了……」
「媽媽們讓我視象直播會議,現正趕返酒店,可以再等等嗎?」……
七位已在天井下大圓桌邊守候的陶氏及伵非陶氏,並不個個對被召集的原因有基本輪廓。陶思安上了香,朝提出要求的表姊陶思垂點點頭,「反正人未齊。不過,剛好,我可以在『主角』抵達前先說明性質。」
坐到陶淨及董美研之間的白茶湯眨了眨,將手中的文件袋擱置案頭、開始回溯給昨夜那起事故撕除護膜的悉數真相。
九時十二分。
她被陸肖頤那不知所措的通訊叫抵伊利沙伯醫院。聽著給無辜牽涉並被血跡弄髒杏色大衣的,嘗試跟電話另一頭的父母老實解釋情況下一。六分鐘,身為報案者的她接受便衣警察的簡單筆錄後,雙雙焦慮地坐重症室外守候逾兩小時。
正當陶思安想叫陸肖頤先回家,那頭部受創的長輩居然醒來並脫離危殆。在陳大錦的要求下,護士允許非親屬的倆探訪十五分鐘;長輩趁機翻查手提電話內的閉路片段是否拍攝到重點,一併跟兇嫌打了照面的陸肖頤的確定,迅速將案發經過還原。
「有『孩子』在廟外推那些等食環清潔工每晚來收的垃圾箱。你知道,游魂通常不敢這樣搞的,我出去趕走了它們轉頭三人已經偷完東西要跑。我就大喝一聲,這伙子見了我特別怕,明明沒帶武器;竟來動手了、猛命令同伴把我拖入去……」
「陳師傅,這麼說,他們不是陌生人?」
「不全部是呀。衹有這個伙子不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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