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農曆七月上鎖內容,西曆八月廿八將解鎖***3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XJFadrRA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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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過那班『粉腸』我們是束手無策的。」
「沒錯呀,要把人一網打盡是束手無策啦。」
翻舊帳的都搞不清楚究竟屬自己誤會陳大錦那陣子的說法了,抑或他現在裝瘋賣傻的扭曲昔辭來。兩臂交加,白茶湯把人盯得牢牢的,重重一呼沒打算立刻追究。先跟著拖鞋的吵耳入廟,至陰殿後那需要鑰匙才能內進的小房間。
狹長斗室中,有五排被安置釘在牆上那數塊木板的大大小小油燈銅盃,個個黏著一張黃符。
陶思安對此並不陌生,因為這種有提運、延壽、添福功效的「命燈」幾乎每所宮廟都會代辦,掌事的必然懂得做法。
黑暗中火舌搖曳,兩人的眼底閃爍生動。輪廓卻被下至上的光源烙印詭異的影子,打在油漆斑駁的牆身,更似乎投射扭曲的空洞五官。
擠過一排命燈至盡頭往左凹陷位置,陳大錦擺弄鑰匙串的細碎硬冷聲音維持須臾,陶思安探身查看,目睹裏面有個打開的玻璃櫃子,放著一大一小的圓筒狀、稍透光的容器。
遠視的她試著辨認那帶潤澤高光的白物料,赫然讀到小的那個上面貼著的深紫色符,紅字寫的正是自己的資料。
「這是羊脂級的白玉,開光後要聽經七年才可以使用的。這燈…為了幫你尋魂點的,是其中一個步驟、原本不打算讓你知道的啦。畢竟是獨門法。」
「…所以你要了我的血?」甫走得更近,她看見裏面的液體帶紅調,「等等,難道這──」
「修法者才能供養的『興靈火』。對啦,因為『前傳口教』的法則,所以形同江湖謠言,疑幻疑真。」陳大錦當然知道外面是怎麼評論的,越聽越覺這術容易被奸邪挪用,遂比老爸還收得嚴密,除了陶思安,他衹替自己做,「阿女,仔細記著:『興靈火』主替人招元神、收散魂。我們這路的工作,往往和力量正面交鋒。神明的保護形式多在協助重生,以恢復覆蓋傷害。要知道,一旦受創,或施法令符時,我們的魂魄及元神會被分出、剝落碎塊支援持咒。」
「換言之,是拿回我們『本來的部分』?既然收得到,那代表可以重用吧?」
「沒錯。神不擔保的時間,這就像我們給自己買的人壽保險了──比如在,和同類鬥法的情況。」招手示意後輩走近,他把大的白玉筒拿出來,「明晚我去收魂。若果出什麼事了,你來這裏,將──」
「等等等等、慢著。」在對方透露關鍵的剎那連忙窒住,「陳師傅,你才說過這是獨門法吧?在做什麼?」
「替自己買人壽保險呀,剛不也說過了嗎?」
光源不平均的環境中他們四目相投,用神久了卻引致色塊在視野間游走,令人眼花撩亂。陶思安晃了晃頭,不諳志在甩掉殘影抑或為前輩沒發察的邏輯漏洞感到無奈,又雙手抱胸。
「陳師傅,你連閉關精進都得提早一整年準備。這次鬥法、就教個不懂的來應用獨門術救命?尋魂及山精的事,怪我草率的話,你這『計劃』算哪程度的小心?」
「這是難能可貴的空隙。沒推斷錯的,說不準會挽回什麼。」
他知道自己急遽,更倉猝。但到了如斯地步,已鐵下心來誓在必行。多年的捕風捉影,因為保守惜命錯失的機會也罷,由於不足匹敵放棄的掙扎也罷。
這呈覆數倍增的指向性現象明擺眼前了,難道不該嘗試做些什麼嗎。
「…我沒在反對出手。但,這不夠應付全部的『萬一』。」
終於落單了的這近十六分鐘駕駛,居然令陶思安在將會受攻擊的緊繃下,想到一教她險些發笑的細節來。
明明幾個月間陳大錦才就範似地為自己的固執處處退讓,這事件電光火石的幾日內、她不知不覺走上相類的路徑。縱使不苟同的排山倒海,陶思安甫感受到長輩稀罕的固若金湯和不惜一切,她最後更以尋魂的返恩及他大可用「興靈火」救回自己的有力理由說服對方,坐上這首當其衝的位置。
衹怪牽涉的人物、發展太舉足輕重了。
守護甚至影響世界的龍脈那廟祝不止,還包含某作歹的組織那又一為所欲為的稱霸事跡,即將再「錦上添花」的狂妄。
在這倆有力的理由跟前,陶思安算是誰呢。
所以她才甘願把女方下過招陰術的定婚戒指以紅繩戴在脖間,開著沒有遺體的「棺材車」,帶著後坐一個背著自己的收魂紙人偶,隻身駛往意外地點。
而用斷絕「撞鬼」紛擾一說,令舵地兄弟倆順從這迂迴安排的陳大錦,則把遺體直接送到和合石火葬場。
「 我們今晚來悼念這顆殞落已三年的星星。記得最後一次見她,是在D2音樂節我負責的訪問。那時,我說很期待會在紅館看她跟二汶的演唱會。她還笑著謝謝我。… 」
四個交通燈距離的倒數。陶思安趁行人過道的空檔扭開收音機,從掛著一堆平安符、小唐卡的累贅倒後鏡上,看脖間的鑽石戒指那異常閃耀的光彩,深深的吸了口氣。
「 …人生無常。就如那時香港人突然失去了家駒。但他們的歌聲永遠也留在我們的心裏,陪伴我們過著每一天。即使在這已經不叫『火車』的東鐵線時代,仍可以聽首── 」
一連過渡兩個燈位,駛經意外的地段首回,風平浪靜,什麼事也沒有發生。由於高架行車的天橋不能停歇,她衹能找返頭路駕經多次、直到達成效果或知道得放棄為止。
「什麼──你們把我女兒弄到哪了?!我們說好了來接的!」
「阿發,去打電話給陳師傅。」
他既不明白陳大錦之前吩咐的「報告我家屬反應」的原委,當下歇斯底里得像殯儀館殺了人般的也是始料未及的情勢。
作為兄長的一邊看員工搪塞「老闆決定根據合約提供服務保證今晚遺體專人送抵粉嶺」的徒勞安撫,一邊推弟弟聯絡前輩去。
轉頭的功夫。那停泊才十分鐘,負責來接收遺體的車後廂打開;露出半截眼熟的紙人偶頃刻,連帶仨毫不和善的男子現身,紛紛黑著臉上前推開激動的夫婦企圖交涉。
「嗯。嗯,呵、是嗎。哼。啊,有沒有藍色的符?哈!甭擔心,鬧大了報警吧,再講。」
穿越大老山隧道的途中,陳大錦剛覤見出口,便接通了證實自己逾半直覺的電話。狀甚輕鬆的掛斷後,他踏下油門加速,暗暗祈求儘快抵達目的地。
衹因為得著新資訊的他更確信,和合石火葬場必然有比較關鍵的接應人物在等候馬上取得靈魂。
「喂?我在繞第二圈,你別──喂、喂?」
又臨在熟悉的三個燈位前。
訊號倏的變差,她乾脆扯掉免提裝置不糾結下去。豈料,收音機的廣播亦開始斷斷續續,連累已逝女歌手的個性聲線,翻唱她知道的舊曲那伴奏都破碎不堪。
下意識想關掉擾人的噪音,但頸間倏的一沈、墜得陶思安險些踩盡了油門的霎那,車廂的氣溫隨即急降。
「 ……你不…是…她…不是她… 」
來了。
輕微泛白的鼻息在眼前聚了又散。頭顱有被壓捏的生疼,使她把眉心顰得緊緊,停下了動作。直至後面的車子響號催促,才咬著牙前進。
「 ……幫我…找她……我也會…幫你……找她………你幫我……我也幫你… 」
「什麼?」
收音機傳來那男聲說的話似乎錯亂無章。但衹管仔細聽著便會明白,實屬連貫性欠佳造成的假象,箇中包含清晰易懂的祈使──之餘,更夾雜似乎針對性的詭異內容。
「 …幫我找未婚妻……我也…幫你找她…… 」
…不可能吧。
這才辭世一週的魂魄怎可能、難道是長輩那給自己辦的「方法」所致的嗎──…
第三回駛離意外地點,收音機的廣播漸漸恢復了清晰。陶思安此刻的關注起該臨近結束的翻唱歌曲來。暗暗驚奇著,為何第一次聽的這版本並不陌生、電子結他臨末獨奏的段落,旋即牽引大片茫茫白霧的場景。
那無止無盡,無起無伏的可佈世界。出現在她最近的尋魂前夜,該夢境中的,不就是。
不就是、這首……?
「 我們都知道你在找她啊 」
耳語一般接近的句子直搗鼓膜。
在爪牙抵達她掩護的最脆弱地方時,索性不浪費糾纏的功夫施力就把生存意志往下拖。心跳瘋狂飆升著,節奏打得胸肋疼痛;血液彷彿沸水,那將腦袋燙熟的恐懼,開始領她攀登失控的混沌。
黃燈驟轉紅的指示下仍危險加速,不顧一切奔馳而去。神智被折騰得渙散的人,終究低頭,要放棄自己。
另一手。
…悄悄掏進了口袋,拿出皺巴巴的藍紙紅字符咒。
「奉觀世音名號,法下弟子速請各地兵土將引路、懇請眾位陰司大神扶持弟子收信男金賀良剩魂餘魄!」
挪法一鼓作氣捂住符紙往後撃打,車尾置物間前那行駛多時因卡住而立得穩如泰山的人偶,應聲撞落坐位的背墊,彷彿宣告了事件臨在結束的階段。
距離約三十分鐘駕駛的這邊廂、陳大錦剛下了車遞交一份文件。接著便目隨兩名穿工作服的人,將棺木安置專用的運送架上推入室內。
揚手向護衛致意,尚依依不捨的東張西望後垂首思索半晌。倏的聽聞,安謐的單程道傳來引擎的低沈咆哮。黑亮本來打算等到車子夠接近了慢慢打量一番,旋即轉念、覺得給彼方知道自己的全貌了亦不甚明智,遂風風火火的跳上駕駛座,退至旁邊倒頭讓新加入的通過。
交匯間。
司機一張臉給自己的車前燈侵蝕,白得幾乎不見五官的。至倆代步工具開始反方向的越錯越開了,陳大錦才懂該年輕的男性連頭髮都是淡金色的,怪不得給光瞬間吞噬了整顆頭的輪廓。
皺眉回首想再捕捉一些細節。恰見那推開門的年輕人微微欠身時,脖上大堆叮嚀噹啷的飾物垂下,歸咎於照明不足的環境,他沒辨別到任何更甚的特徵。
「喂,是。沒事。搞定,收了。嗯──等等,有、有人找我。好吧,回程見。」
菸放在唇間抽了一口,陶思安狐疑的盯著陌生的六字開端電話號碼,直到因沒有被接起自動掛斷為止。
機器塞回外套的側袋去,她倚著停泊土瓜灣某內街的靈車,想慢慢的來享受完那工作後的一根煙。不料,電話再度震顫。
同一組六字開端的在不足兩分鐘內的第二次騷擾,仍舊衹得到陶思安的冷眼對待。第三次的時候、她正在打開後座查看紙人偶,才倏的醒悟這號碼的確給過某位略嫌太了解自己的善信。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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