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次重大的失敗。
我誤以為與沙灘精靈的相遇是偶然、是天賜良機,先後兩次在丈夫離開的期間私下溝通。雖然有著女特務這個內應,但當天完全找不到她的蹤影,這次約會的觀察員很可能是另外委派的。
沒有內應掩護瞞報,我們的不當行為必定已經被記錄在案。女特務將會在近日得悉這次考核的結果,然後向那個男人匯報……我得在他大發雷霆之前做好緩衝準備。
要平息男人的怒火並不困難,只要把他們奉為上賓,卑微地服從所有無理要求,然後在過程中加入些許演技——不對,他對我毫無興趣,不會吃這一套啊。
門外傳來鑰匙的聲音,他回來了。
我主動上前迎接,並且禮貌地為他提供服務:「洗澡水也已經放好,老公你可以選先吃飯還是先洗澡。」
「……我們先吃飯。」
我的態度突變令他產生了些許遲疑,但他似乎還沒有聽取這次約會考核的報告,所以未能完全看透我的意圖。
享用過我精心準備的晚飯後,黏在這個男人臉上的疑慮已經徹底脫落。他不假思索地依從著指示進入浴室,平常習慣淋浴的他久違地泡了個熱水澡,在回到客廳的時候,洋溢的滿足感如同溫熱的水蒸氣般清晰可見。
我隨後也進入了浴室,快速而簡略地洗淨自己,然後回到客廳的沙發,靜靜地坐到他的身旁。電視播放著由人類主演的愛情電影,是男女主角初次見面的劇情。根據經驗,在這時候的我應該要重新骯髒起來了……但因為是這個男人,所以甚麼都不會發生,他真的就只是要看電影而已。
除了男色之外,在住處觀賞愛情電影似乎就是他唯一的娛樂。畢竟是權貴的情夫啊,為了能夠隨時隨到,得時刻保持行程的彈性。
平常的我會趁著這個機會稍微休息一下,把他們的愛情電影當笑話看,但今天不行,我得找點事情來做。
「我去熨衣服。」展現出服從和勤勞的一面,並且還給他一個沒有女性的清淨空間,可謂一石二鳥。
待我處理完家務後,電影也差不多結束了,接下來就是進房間休息……當然也是甚麼都不會發生,就只是睡覺而已。無驚無險地渡過了第一夜,為迎接即將到來的風暴做好了緩衝準備,無疑是個非常理想的開始。
然而,搶在風暴之前,竟然先迎來了周末。
這幾天的我已經把各種家務都做過一遍,要在他的假日勤勞地工作一整天實在是有點困難。但我必須繼續堅持,否則就是朝四暮三,會被他認為我在偷懶。
就來打掃浴室吧,雖然不久之前才仔細打掃過一次,但總比兩天前打掃的廚房和三天前打掃的睡房來得合理。
帶著各種用具進入浴室,如同上次那樣把過長的衣擺綁起來、把礙事的長褲脫掉——為免被恐女症的他看見我的雙腿,這次得把門關起來才行。
在這個封閉的小浴室裡,因為持續的辛勤勞動以及使用了不少熱水來清潔,我自然而然地開始冒汗。這種健康的汗水我並不討厭,但頭髮黏在臉上以及脖子上的不舒感則是另作別論,所以稍微梳理了一下,隨手拿來一條毛巾束起馬尾才繼續進行清潔。
不久之後,突然傳來了幾響敲門聲,那個男人隨後在門外大聲叫喊:「老婆!你已經在廁所裡好幾個小時!」真是失策!這間窮酸小房把浴室跟廁所合在一起,在我清潔浴缸的期間他可是一直憋著啊!
我趕緊把長褲穿上、把衣擺還原,右手仍在解開馬尾,左手便已匆忙地開門讓他進來。「抱歉。我先去準備午餐,待會才回來繼續打掃……請用。」
在我逃往廚房的同時,他也迅速地衝了進去上廁所,似乎是已經憋了一段時間,暫時沒有餘力追究我的過失。
但待他上完廁所出來我就完蛋了,必須盡快煮出一頓豐盛的午餐來平息他的怒……不行,他這幾天已經吃習慣了。而且他是個吃甚麼都只會喊好吃的味覺白癡,並沒有特別喜歡吃的料理,要更進一步地投其所好實在太困難了。
但我也不能坐以待斃啊!先隨便煮點東西出來吧,好歹先把他的嘴巴堵住,拖延一點時間。
「老婆。」在午餐即將完成之際,排遺過後的他在廚房門外出現了。
「……請稍等,還差一點才能完成。」我不敢回頭看他,只能繼續站在電磁爐前炒蛋,嘗試以香氣來激發他的食慾。
「在吃飯前能不能聊兩句?」
……奇怪……假如是霸佔廁所這種程度的小事,他大可在此直接責罵我,根本不需要提前預告。
「當然可以。」
僅是一句簡單的回應,他便已安份地步出廚房,坐到飯桌去默默等候。
平靜而凝重的低氣壓,正是風暴的前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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