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按照那個男人的計劃準備外出去看電影，必須顧及他的承受能力，但同時也要應付女特務的跟蹤監視，不得不花點心思，以手邊的有限資源搭出一套不太可愛卻又漂亮得體的裝扮。
最終選用了那件他非常喜歡的東方男裝上衣搭配比較中性的絲質長褲，再蓋上一件米白色的女裝外套以作掩護。
順利獲得這個男人的認可，隨後就被他粗暴地拉著出門。今天的步伐比往常的更急更快，讓跟隨在旁的我非常吃力，幾乎是快步健走的程度。
然而，他又突然毫無徵兆地在街道的正中央停步回頭，似乎是意識到了我跟不上他的步伐吧。因為呼吸一時沒有調整回來，所以我並沒有開口說明，就只是指一下自己的喉嚨附近。
「嗯……」他凝重地沉思了一會，隨後微微結巴地向我問：「老婆，我們今天要不要試著……更親密一點，挽、挽手臂？」
「……為甚麼突然提出這種要求？」
還以為這個男人是在思考如何解決步速不一致的問題，怎麼思路如此跳躍啊？難道挽著手臂能讓我走得比較快嗎？
他很快就察覺到我無法理解這項要求，便彎腰下來輕聲提醒：「她正在偷看著我們。」
跟外出約會一樣，又是為了表現得更加親密？但事到如今還有必要演這種戲碼嗎？而且，他光是想一想再說出來就已經說話結巴，要是真的挽著手臂還能不能好好走……啊！這樣不就正好能拖慢他的步伐了嗎？
我隨即伸出雙手環抱他的手臂，讓整個身體緊貼上去，還悄悄往下施力增添他的負重。
以這個親暱的姿勢重新出發，他的前進速度顯著地緩慢下來，但心肺的運轉速度亦相應地急劇飆升。我已經刻意用身體的側面去貼，藉此避免了胸部的擠壓接觸，結果他還是撐不住啊。
明明在老家的床上能夠擠著睡覺，怎麼來到街上就連手臂也抱不得了呢？難道他的恐女症會受到群眾目光影響嗎？
也許是因為身體貼得太近，聲音和跳動格外清晰，令我誤判了他的病情？
疑惑之際，這個男人又再突然停步。我隨即抬頭一望，正好與他對上了視線。驚恐的他不自覺地把眼睛睜得極大，那雙滿佈血絲的眼球像是隨時會掉落下來、砸到我的臉上。
「不習慣……你可以把雙手……稍微鬆開一點。」氣若遊絲的他終於發聲修正指示，這本應是一個值得慶賀的好消息，畢竟我也不希望他在大街上突然昏倒過去啊。
然而，這個完全緊貼、從上而下的對話姿勢帶來了意料之外的事故，我的臉頓時感到暖暖的、濕濕的……是口水啊！口水噴到我的臉上了啦！
「……嗯。」我拼命忍耐著，同時小心翼翼地把雙手鬆開，深怕一旦碰上就會刺激到脆弱的他，導致嘴唇潰堤瀉下滿腔的口水。
分秒如年的忍耐一直維持到他移開視線、重新邁步前進，我隨即拉起外套的袖子猛力地拭擦，希望把殘留在臉上以及腦海裡的噁心感徹底抹去。
待我的臉恢復清爽後，他的心肺也逐漸平穩下來，卻仍然維持著緊抱手臂時的緩慢步伐，久久沒有回到原來的速度，大概是創傷殘留下來了吧……嗯，創傷可沒有這麼容易就被抹去呢……一旦抓到機會就溜去洗把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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