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段期間,我每天清早都假扮參謀去確認一遍他祖父的狀況,以確保情報不會走漏。
只要沒有特別逼迫他回憶往事,情緒就不會像那個晚上般激動失控。也許是參謀跟孫子的同性婚姻實在太具衝擊力了,驚訝過頭就暫時無法兼顧內疚自責,待入夜之後終於沉靜下來,卻又轉眼間就因體力不繼而昏睡過去,睡醒便又忘記一切……人類還真是可悲啊。
假如再重覆個幾十遍,他能不能把參謀平安無事的謊言帶到明天呢?能把謊言帶到明天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可惜人類的時間無法容納這個簡單的實驗。
作為攀附權貴的代價,這個男人名符其實地出賣了身體。鬥爭的風波至此已暫且平息,他不得不盡快回到那個紛亂擠擁的首都、回到局長情夫的掌控範圍。
知悉過多秘密的我理所當然地被隨身攜帶,籠子從兩層的獨棟房屋變回了狹窄的宿舍房間。但不必繼續欺騙他的祖父、不必繼續承受良心責備,可以煮煮飯打打掃看看電視就混掉一天,床也比較寬敞好睡。
就是不相伯仲,有失有得吧——當時的我竟是如此鬆懈,完全沒有察覺到一個恐怖的危機正在悄然醞釀。
在返到首都之後,這個男人並沒有前去警局與局長情夫見面,甚至除了因為手傷而去了一趟醫院,以及帶著我下樓買菜之外,就完全沒有出門過。
恐怕是被禁足了吧。
這次鬥爭終究是他惹出來的風波,很應該受點懲罰吧,僅僅被勒令禁足和暫時冷待已經是小懲大戒了吧……直至禁足懲罰的第三天,我察覺到這個男人有點不太對勁。
下樓買菜是他絕無僅有的外出機會,這兩天以來他都是滿臉輕鬆愉快地在我的旁邊推著購物車,為何現在會突然變出一副痛苦猙獰的表情呢?是茄子的問題嗎?討厭茄子就直接說出來嘛,我可以買別的蔬菜啊。
我嘗試改為選購絲瓜,這個男人卻仍然緊皺雙眉、咬牙切齒,彷彿是被絲瓜殺了全家兩遍。但他不是味覺障礙所以甚麼都能吃得津津有味嗎?怎麼這樣子還會挑吃啊?是口感方面的問題還是心理層面的問題?
我疑惑不解地把絲瓜放回原處,在此時意外地瞄到了問題的根源。雖然因為購物車的遮掩而無法看清,但他的褲襠好像漲起來了吧……這個男人竟然能對茄子和絲瓜產生性慾嗎?
仔細一想,他被禁足、被冷待,當然也就無法跟局長情夫幽會。雖然一定也有其他對象,但因為正在接受懲罰,所以他不能隨便跟其他男人亂搞縱慾,為了博取局長的原諒必須擺出靜心反省的姿態。
但才禁慾了兩三天而已啊,就已經任何棒狀的物體都湊合用了嗎?我可不想吃被他用過的食材啊。
多走兩步拿起一顆冬瓜,這麼大顆應該放不進去了吧……但他的褲襠竟然還沒有退燒,對了,男同性戀也是男人,不一定要放進去啊!他可以侵犯這顆冬瓜啊!前後開弓真是太可怕了,根本所有食材都在他的守備範圍內!
根本避無可避,所以我改變了方針,買完菜回去就直接到廚房處理食材,切絲剁碎讓他用不起來。
整天維持著高度警戒,戰戰兢兢地守護著廚房以及冰箱,總算是平安無事地撐到吃完晚餐,可以去洗個澡好好放鬆一下。
洗澡後回到客廳,明明應該是睡前看電視的時段卻異常安靜,因為電視機根本沒有打開,那個男人亦沒有像往常那樣坐在沙發上。
靜心下來仔細一聽,發現從雜物房的方向傳來了一點動靜。是躲裡面自行發洩性慾嗎?那就別打擾他了吧。
我獨自坐到沙發上打開電視,除了藉著電視機的聲音蓋過雜物房裡傳來的微細怪聲之外,也同時告知躲在裡面的那個男人:洗完澡的我已經乖乖看電視去了,你不必提心吊膽、可以好好享受。
但才經過了幾分鐘而已,他就已經離開雜物房回到客廳,神情滿載痛苦和疲憊,下半身卻異常精神,顯然是出了一些問題,沒有順利發洩出來。
恐怕跟平常的縱慾過度有關吧。過去習慣天天塞到撐破肚皮,現在卻只能躲起來偷吃乾糧,當然無法感到滿足。
雖然我衷心希望他能夠趕快把性慾發洩乾淨,但必須視若無睹、保持沉默,否則——「老婆,你這件衣服是穿錯了我的那些?」來了,果然被他盯上了。
雖然恐女症的問題仍然存在,但也有歐克幫傭這個活生生的例子。只要符合他的審美、只要性慾足夠高漲,就算是女的也可以。現在這個狀況連冬瓜也能夠讓他產生性慾,盯上有手有腳的我無疑只是時間問題。
所以我早有防備。
在洗過澡後,我不得不換下那套漂亮可愛的女裝,但也絕不可能穿上由他提供的那些、看似只是簡便居家便服的情趣男裝。所以,就直接穿了他衣櫃裡的真正便服。
被察覺到也是意料之內的發展。「嗯?」我配合著他的提問,故作疑惑地開始檢查,在彎腰下來的同時拉開比往常更加寬鬆的衣領,露出潛藏在內的致命武裝,前扣式的純黑蕾絲胸罩。
時間彷彿凍結了起來。突如其來的直擊令這個男人恐慌得近乎痴呆,甚至不知道只要把視線移開就能舒緩自己的症狀。雖然繼續進攻也許能製造更深刻的創傷,但自己的身體被這種目光一直死盯著看實在是有點恐怖啊。
「對。這個大小應該是你的上衣。」主動退兵的我悠悠地回頭過去看電視,故意沒把衣領完全整理回來,以半露的胸罩警告他不要妄動。
一切如我所料。他不敢延續穿錯衣服的話題,當然也不敢叫我去把衣服換回來,只是默默地坐在沙發上觀賞電影。
可是,他的胯下竟然仍未屈服,竟然還充滿了戰意。我悄悄地抬頭偷瞄一眼,發現這個男人正在滿臉淫穢、目不轉睛地觀賞著英雄電影,難道是利用了緊身衣壯男的肌肉和屁股來療傷恢復嗎?
「……老婆。」已經重整旗鼓了嗎,真是難纏。
「我今天有點累,先去睡覺。」還以為他會命令我卸除蕾絲武裝,沒想到他只是拋下這麼一句話,就匆匆地跑進睡房去了。
對這個男人而言,蕾絲胸罩果然是一面難以跨越的高牆啊,甚至讓他判斷直接躲進睡房自行發洩還更有效率。
雖然這樣會害睡房變得臭氣沖天,但總算是避免了最壞的結果。要是他成功憑藉一時的性慾高漲跨越了這面高牆、獲得了侵犯我的成功經驗,今後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待電影放完之後,我悄悄走近睡房,聽不到任何動靜。探頭看看,又遠遠地輕輕叫喚了一聲老公,藉此確認他已經完全熟睡。
可是,臭味稀薄得幾乎難以察覺,恐怕他是已經好好努力過了,卻仍然未能成功,便把心一橫地改變了計劃,乘著倦意安然入眠,希望把難題與性慾留待到睡醒再行解決。
……這個局面對我而言未免太糟糕了吧?
他今晚比較早睡,說不定會在半夜突然醒來,或是在明天比我更早起床。憑著我仍然昏睡以及環境光線不足這兩項巨大優勢,他將會像最初的那個清晨般充滿勇氣。事隔將近一個月,積累整整三天的性慾,這次壓到我臉上的絕對不可能是手指了。
事到如今,我已別無他法——只能先下手為強,趕在今晚之內解決掉他的性慾。
據聞全天候發情的男性人類有著一種名為夢遺的可悲生理現象。在性慾積累至極限、無法繼續忍耐的時候,就會在睡眠期間藉由下流的夢境配合褲子或被子之類的自然壓迫磨擦自行排解。
這個男人明顯已經臨近極限,完全滿足觸發條件,現在夢遺的話必定會認為是純正天然的生理現象,絕對不可能察覺到其實是由我暗中操縱的。
下定決心之後,我先回到客廳把電燈關掉,隨後正式走進睡房、鑽入被窩,把左手輕輕擺放在他的右手上,完成了乖乖睡覺的表面掩飾。
接下來我在被子底下伸出右手開始探索,幸運地在初次下探便直接摸到那個充滿彈性的部份,就是位於褲頭的那圈橡皮筋,現在只要再往下一點點就能直接觸及目標。
但是,我到底要做到甚麼程度才足以讓他……反正先從最間接的開始吧?說不定就像壓垮駱駝的那根稻草一樣,只要補上最後一點點就搞定啦?
而且過於激烈的行為隨時會讓他驚醒。倒過來說,假如只是隔著褲子施予輕微刺激,即使他突然醒來也很難察覺到我的介入干預吧。
開始以手指沿著褲子的布料往下滑動,卻感受到了一股富有彈性的反作用力,在布料之下並沒有他的皮肉,而是一片小小的空洞。
明明我還沒有動手,這個男人就已經自己撐起來了?是正在做著甚麼下流的淫夢嗎?
「啊——噫噫啊啊啊呀……咕噫噫噫啊啊啊呀……」這個男人莫名地發出一連串低沉的怪叫,逼迫我趕緊停止動作假裝睡覺。
待怪叫結束之後,我確認他並沒有任何動作,才又靠近過去仔細一看,發現這個男人的表情非常激動,呼吸和心跳亦略為混亂,想必是在夢境裡搞得非常激烈吧。趁這個機會出手不就事半功倍了嗎?但這個狀態也很容易突然驚醒過來啊?
我猶豫著是否要冒險再次展開行動,這個男人卻冷不防地突然大幅度收束四肢,像是埋伏在土中的蜘蛛撲食獵物一般,從床上飛跳起來要把我擒住。
我本能地以雙手抗拒回推,理應只是毫無意義的掙扎,卻意外地成功把他壓回到床上,更不知為何令他失控似地全身抽搐。
驚魂未定的我頓時發現他的眼睛根本沒有張開,便把一心橫,靜悄悄地拉回被子側躺下來,繼而讓左手重新輕輕搭在他的右手上面。
萬事休矣,只能一動不動地裝睡,等待結果揭盎。
時間變得異常漫長,不知道過了多少分鐘,我才終於感覺到這個男人把右手抽了回去,隨後他又似乎掀開了被子、下了床、步步遠離……直至廁所的方向傳來陣陣的流水聲,我才膽敢再度睜開眼睛,確認他真的已經不在睡房裡。
成功蒙混過關了啊!
我興奮得直接從床上蹦起,並伸手解開胸前的扣子,拉出偷塞在裡面的兩隻襪子,真真正正地鬆一口氣,就差沒有直接大叫出來了。
然而,一股久違的腥臭在此時鑽入鼻腔。這是男性人類的體液啊,難道是那個男人的……就在抽搐的那個時候嗎?原來不單是蒙混過關,同時還完成了任務,順利把計時炸彈引爆了啊!
我幾乎不敢相信這是現實,樂得合不攏嘴,明明是獨處在房內,卻還不由自主地以雙手掩蓋失禮的笑——頓時聞到了一陣異常濃烈的腥臭,完全笑不出來。
好臭。我的右手變得好臭啊。
剛好在那個時間點碰到那個地方了嗎?就是把他推開的那個瞬間?明明隔著褲子也沾到了氣味?難道完成任務的關鍵就是那一發推掌的衝擊嗎?
這……這算是倒楣還是幸運啊……值得高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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