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破僵局的人是獵犬。
他從我身後迅速的跑來,平時幾乎聽不見他腳步聲,此時卻能聽見他噠噠的靴子聲響,如果按他們的原定計畫,獵犬應該是要趁機包夾我們,順便把我劫走吧?卻不曾想到,祂會突然降臨,打亂了他們的計畫。
獵犬在接近我們之前,往我前方丟了一顆物品,我來不及定睛查看,物品就炸裂出刺眼的白光,近距離被閃到雙眼的我,眼睛強烈的不適,說不上是刺痛,挺多是不舒服,即使閉上了眼,還是無法舒緩這陣不適,更別提目前白茫茫的視野,無論睜眼或閉眼,眼前皆一片白。
在致盲的光亮中,獵犬沒有停下腳步,他如風般的掠過我身邊,聽著唰唰的聲音,我猜獵犬應該正在搬愛娃吧?接著獵犬又從我身邊經過,聽著他的腳步聲遠去,內心有個聲音逐漸變大。
他願意為了愛娃正面對抗祂,我願意為了卡洛兒做什麼?愛是種衝動、是種不理智,是犧牲、是奉獻,是我不求回報的行動,她不懂我所做也不要緊,不懂我為何奮不顧身也無所謂,因為那是我的愛,與她無關。
祂無聲無息地出現於此,和先前的行動有極大差別,若說先前是貓捉老鼠前的玩弄,此時此刻,就是必定要獵殺一人的時刻,最靠近祂的卡洛兒處境相當危急,獵犬都行動了,我的愛難道比他還廉價嗎?我能為卡洛兒採取舉動,哪怕只是自我感動、哪怕只是無用功,也比我呆站之後後悔強上太多。
我跌跌撞撞的憑著印象及方向感,找到卡洛兒的方位,摸到卡洛兒的身體還是溫熱的時候,我鬆了一口氣,幸好祂還沒出手,卡洛兒還活著,我張開雙臂,試圖擋住卡洛兒。
該如何做才能保住卡洛兒?我擋住她也沒用,祂有能力瞬間殺掉我倆,我死不足惜,但卡洛兒必須活到最後,她比誰都有資格成為贏家,不論我的私心,她的良善及不輕言放棄保護對象,都足以顯示她的品格高尚,好人就應該獲得好結局,不是嗎?
我沒有能力搬走石化狀態的卡洛兒,可我能夠拖時間,第一次中這招時,大約三十秒左右,就能活動自如,我不確定是不是撐過三十秒就能恢復,但我可以確定石化的人能夠自行恢復。
「此地的主宰啊!懇請您聽我一言!」我沒有能力?是啊,我沒有對抗的能力,可我還有一張嘴,別人能用話術說服人,我也能用這張嘴想辦法拖時間啊!祂是有智識的存在,會思考就能賭一把看看,祂是否會聽我所言。
「有趣……妳說看看。」成功了!祂對我產生興趣了,我得想辦法掰出更多話語才行,該從哪裡著手才好?樂趣?比賽?島民?對了,小島上有很多圖騰,形狀複雜,內容難解的線條與圓圈形成的圖騰,就像某種宗教的特殊符號。
祂…….跟圖騰有關嗎?
「不知無所不能的主宰,是否知道我們是從某座小島來到於此?」我調整了一下語氣,想讓自己聽起來像個虔誠的信徒,輕咳一聲才接著說:「我們是被以比賽名義送來此地,他們想要藉著比賽實現願望,但我不一樣。」
我盡量一字一字的緩慢說出,刻意矯枉過正咬字,好讓我聽起來有種莫名自信,及與眾不同,心底默數過去幾秒,我必須要撐過三十秒以上,卡洛兒才有機會逃脫。
祂沒有接話,我卻能感知到祂正靜靜聽我說完,於是我嚥了嚥口水,連著恐懼一同嚥進咽喉,說著:「我沒有其他願望,唯有一個,想請求偉大的主宰能達成渺小的我願望。我接觸到島上的特別後,就只有一個想法。」
最後一句話就要說出口,但身後的卡洛兒卻毫無動靜,我害怕起自己誤判了局面,造成卡洛兒的死亡,懼怕吞噬著我的身體,焦慮不已的我縮起了雙臂,兩手交握呈祈禱的模樣,顫顫巍巍說出最後一句話:「請讓我服侍您吧!我會是您最忠實的信徒!」
拜託了,卡洛兒!如果妳能動的話,就請妳不要管我,立刻逃開吧!我是自願為妳擋住祂,所以快點動起來吧!快點離開吧!我的生死與妳無關,我的抉擇是我的意願,只要妳活著,我變成怎樣都甘之如飴。
「......妳真有趣,我允諾妳的請求。」在祂說出口的瞬間,卡洛兒也轉身逃跑了,沒有一絲猶豫的離開了我,這樣便好,我多害怕妳因為仁慈而白費我的用心良苦。
卡洛兒,再見了。
又或者,永遠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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