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身上充滿謎團,卻不願說透,當我以為更了解祂一些,隨即又發現祂依舊離我遙遠,真不公平,祂看透我的所有,我連祂的過往都不知曉,不知道祂跟誰並肩而行、曾和誰相擁,是否……愛上過人類?
我對於祂太過貪婪,非愛而生的多餘情感,驅使我想去挖掘祂的一切,可我憑什麼管祂的過去?我只是依附祂的眷屬,站在眷屬立場,我不能也不該去了解。
但莉莉的存在,如鯁在喉,我無法忽視或坦然面對,一想到莉莉說他們曾經擁抱過彼此,我心底便異常煩悶。
如果莉莉跟我一起出現在祂面前,祂會選擇莉莉嗎?
思考著不像話的假設,我邊漫不經心撫上彩繪玻璃窗,瞬間,地鳴聲轟然乍現,地震幾秒內隨之而來,強度大到我無法站立,僅能以四肢著地,穩住自己身子,莉莉卻毫無窒礙地走到我身側,一把拉住我的頭髮。
「討厭的大東西在找妳,妳的頭髮給我用吧。」她言語間沒有一絲拒絕的空間,在說話同時,就已經將我頭髮切斷,我瞥了眼她的手,除了頭髮外,沒有其它利器,她是怎麼做到剪掉我頭髮?
地震沒有停歇的趨勢,我只能繼續窩囊地跪趴,看莉莉踏著自信的步伐,走到湖泊旁,將頭髮沉入水中,她拍了拍手,把手上的餘髮拍乾淨,隨著最後一根髮絲沒入湖裡,地震開始慢慢變小,我狼狽地抓著窗戶起身,意外總是殺得人錯不及防,看似無法開啟的彩繪玻璃窗被我推動,我踉蹌跌進窗戶裡,五彩的光芒刺得我睜不開眼,憑著觸覺,我感覺到有人抓住我的手臂,與我一起墜入窗中。
待眼睛適應光後,我漸漸恢復視力,總算能看清是誰和我一同進來,沿著手臂上的手看去,是笑吟吟的莉莉,我想也是,除了她之外,也沒人會出現。特地確認的我在期待誰出現嗎?海因茲、無盡之主?人生畢竟不是小說情節,恰到好處拯救某個人的橋段,不可能出現在我的世界。
我嘆了口氣,聽著莉莉再度嘮叨:「隨便跑到別人家是不禮貌的行為喔!但沒關係,如果有莉莉跟著就可以,去哪裡都不會被人說什麼喔。是不是很棒呀?那妳要不要跟我待在一起?我們可以聊大袍子的各種趣事、一起到處玩,還可以去擾亂別人!想想就覺得很好玩,嘿嘿!」
又是一堆廢話。我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塵,再次選擇忽視她,走到旁邊思考剛才的事,莉莉用我頭髮平息了地震,由此可證,我確實能夠靠分出我一部分,擾亂無盡之地的探知,不過原來頭髮就可以達到這功能嗎?
我還以為要用血液或精液那一類體液,沒想到比想像中簡單,莉莉驗證了我的假設,證明自己比我所想還有用處,她應該能幫我找到獵犬,又或者,她就能回答我想知道的事?
想從莉莉口中套話的念頭,不到一秒就被打消,她太難搞,弄不好我反而會搭上自己,還是獵犬感覺可靠多,雖然最後見到他時,他的狀態看起來不太好,但也好過天降的莉莉。
「姐姐,妳是誰呀?」稚嫩的聲音冷不防從身後響起,嚇得我幾乎跳起來,出自防衛心態,下意識立刻轉身確認是誰。十五、六歲左右少年,正張著大大的雙眼看我,我看了眼莉莉,她正面帶笑容看著這一幕。
莉莉沒有阻止他靠近,是因為少年沒有威脅嗎?我給了莉莉一個懷疑的眼神,她依舊笑吟吟,沒有多說一句話,完全無動於衷投來的困惑,期望她的我真是個傻子。
「姐姐,妳也是來參加神的祭典嗎?」少年說著一口日式英文,腔調濃厚,但尚未到聽不懂程度,我環顧四週,發現空間變成了島上舉辦儀式的地方。
一切的起始地、受人擺布的開端,要是當時,我選擇放棄,也許我還能保留自我,繼續當個庸碌無為的人類吧?
不對,要是重來一次,我也不可能放棄,從一開始,我就只有選擇前來無盡之地這一條路,哪怕知道比賽是幌子、哪怕知道我不過是棋子,我也會義無反顧來此。
若要問為什麼,後路已然斬斷,我只剩前進。
「太好了,我還以為這裡只有看起來很可怕的老婆婆,如果有姊姊的話,祭典感覺也不會那麼可怕了。」少年的問句我一句都沒有回答,他卻接著說了下去,自言自語的症狀放在莉莉上,我可能還不會察覺不對勁,但少年明顯是對著我說話,眼睛也很清澈,不像莉莉一樣瘋狂。
看著少年的眼睛,我總算明白不對勁之處,他瞳孔倒映的人影不是我,是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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