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全自己的第一守則,就是察言觀色。
在我跟隨著祂的這些時間,他們之間似乎產生不少嫌隙,四人之間的陣營劃分很明確,愛娃跟獵犬本就是同一陣線,不過我沒想到卡洛兒會和海因茲聯手,我以為卡洛兒只會對平民百姓好,沒想到她也會對海因茲,這種一看就是有身手的人釋出善意。
我對她的幻想被這點打破,但不要緊,所謂的愛不會因為自顧自的假設而幻滅,她依舊是我心中最特別的人,為此,我會選擇卡洛兒的陣營,對抗愛娃及獵犬這兩個不安好心的傢伙。
前提是,我不能成為眾矢之的,愛娃曾經憑藉著言語動搖過卡洛兒,雖然沒有成功挑撥,但愛娃確實有出眾的口才,擁有能將我變成眾人的共同敵人能力,我無奈地盯著愛娃,她發現了我的存在,眼中閃過一瞬驚訝,又轉眼間隱藏起真實情緒,笑吟吟地回敬我的視線。
我扯動嘴角,給愛娃一個非常難看的笑容,她似乎沒見過這麼驚人的微笑,面色呆滯、兩眼發直,一時間說不出半句話。
「你們想做什麼?」首先發難的是海因茲,他挺直了背,好讓自己看起來身形更大,就跟所有動物的威嚇動作一樣。在我眼裡,他不需要這樣做,也已經夠高大嚇人。
面對海因茲的問話,愛娃很快便恢復狀態,臉上掛著一貫地微笑,笑彎的眼眸直勾勾盯著海因茲,用撒嬌聲調說:「沒有想做什麼呀!我們這次真的是湊巧碰面,海因茲放輕鬆點嘛!既然都見面了,不如……交換點情報如何?」最後一句話,愛娃有意無意的眼神飄向了我,好吧,該來的總是會來。
「誰知道妳說的話是不是真的。」顯然愛娃在卡洛兒心裡已經毫無信用,她冷哼反駁愛娃的提議,愛娃卻不慌不忙地向前踏了一步,絲毫不畏懼我們這方的勢力,是相信她能全身而退,還是相信獵犬能以一擋二?
出乎我意料,愛娃往前的動作,竟然讓海因茲駝了點,卡洛兒將手中武器握得更緊,似乎也同樣緊張,她明明比我還矮小,為什麼有能力給這兩人壓力?莫非我遺漏了什麼?我看向未曾開口的獵犬,他一動也不動的站在原地,冷漠的緊盯我們,沒有感覺到強烈的殺意,應該和他無關,所以,真的是愛娃憑藉一己之力,讓這兩人感受到威脅?
太不可思議。她能成為參賽者,果然是有其道理,不是光有嘴皮子,她具有其他潛能,是我所不能理解的特別。
對比之下,我僥倖來到此處,奇怪到可疑的地步,島上的人肯定對我有其他期許,而愛娃信誓旦旦說我具有價值,也是基於這個理由吧?了解到島民與祂的恩怨情仇,我也開始懷疑起自己來此的理由,那些人讓我如同祭品般的到來,還讓我帶著祂身上的一部分,看似精心卻粗劣的手段,只要對島上了解一二,就會發覺我存在於此事有蹊蹺。
愛娃應該在進來前就掌握了島上的情報,才會對我如此關注,在她的情報中,我扮演什麼樣的角色呢?真是令人好奇呢。
「妳可以自己選擇要不要相信,我沒有強迫妳。」相較我們這邊,愛娃展現游刃有餘的姿態,舉手投足間充滿自信,氣勢上比我們強上許多,卡洛兒和海因茲警戒心太強,過頭的下場便是被愛娃氣場壓制。
原來這就是她的把戲嗎?能夠用弱小身軀,抗衡強大敵人的原因,就是出自於她的把握,沒有根據的信心給予愛娃力量,她用這份力量製造他人內心的不確定,滋長他人心底的不安種子,在本就強悍的人們身上效果十分顯著,對於我這種弱勢,倒是沒有太大的作用。
「她當時和神祕生物所說的話,妳也聽清楚了不是嗎?她一無能力、二無長處,為什麼主辦方會讓她參賽,妳不曾感到懷疑嗎?」她當時也聽見了我的謊言了嗎?這大概是我唯一意外的一句,至於我成為愛娃口中的情報,則完全不意外,我靜靜聽著她的話語,想知道她會說出什麼能擊垮我的話。
「她是為了救我才說那些拖延時間。」頭腦清楚的卡洛兒語帶不屑地反擊愛娃,即使我沒有明說,她也懂我的所作所為,總覺得心裡有股暖意,心臟也加快跳躍,這就是被理解的感覺嗎?
「確實如此,我沒有要反駁她的作為。但既然我們都懂,那個生物也會懂,她的謊言粗陋不堪,卻能獲得祂的青睞,難道不是因為她和主辦方達成了什麼協議嗎?卡洛兒,當時妳不相信我的話,現在妳也要不相信嗎?她是唯一在能輕易殺掉我們的傢伙身邊,安全存活一陣子的人,現在獨自出現於此,無論怎麼想,都非常可疑吧?」
她說得沒錯。我身為一個普通人,卻能從祂手中離開,安全與他們會合,按理來說,是件不可能的事,除非,我是主辦方的內應或是其他身分,準備扮豬吃老虎,對他們下手之類的,如果是我,我才想不出這種陰謀論,但他們能。
他們不是凡人,卡洛兒是傭兵,其他人想必也具有特殊身分,在他們世界裡,黑吃黑或是陷害、陰謀,都是家常便飯的事情吧?所以,他們會對我產生懷疑。
卡洛兒轉過身,仔細打量起一直躲在她們背後的我,她掃視的目光每寸都像是要重新認識我,我是否不如外表溫和,是否不是平民老百姓?不怪她會不信任我,我自己也知道我現在充滿嫌疑,換成是我,我也會起疑。
「別說我們不給妳機會,妳自己解釋清楚,我們就會相信妳,如何?這交易很划算吧?只要妳說清楚,妳身為一個弱者,怎麼有辦法逃脫對妳愛護有加的傢伙,又怎麼能夠得到祂的寵愛,我想我們會試著接納妳。」
不得不說,愛娃的手段高明巧妙,她瞬間扭轉了局面,把卡洛兒她們也變成自己陣營,而我成了被孤立的唯一,甚至還想叫我解釋,看準了我的英文不好,無力為自己辯白。可惡的臭女人,虧她長這麼可愛,卻耍著黑心的伎倆。
「我沒有逃脫,祂還在!」我努力搜索出詞語,拼湊成一句沒頭沒尾的辯解,沒有太大力道的說詞,反而加深他們的冷眼相對。
海因茲側著身,距離我不遠,他卻沒有多說一句,是在等著我解釋嗎?我又該如何解釋呢?我被寵幸的事,不只佩雷斯知道,就連愛娃也知道我得到了祂的寵愛,我不清楚為什麼她會知道,但無疑的是,我受到的對待成了我的疑點。
「妳沒有逃,意思是妳還在祂掌握之下,妳出現在此,是為了替祂辦事對嗎?祂叫妳混入我們之中,好藉由妳得到更多樂趣是嗎?」隨意的抹黑不可怕,糟糕的是愛娃所言基本正確,我根本無從反駁,只能拚盡全力的大喊「不是」、「我沒有」,蒼白的否定印不進他們心底,只加深了我的可疑。
我不想要因為愛娃喪失和卡洛兒一起的機會,只要卡洛兒相信我就好了,她的想法才是最重要,我小心翼翼的投以希冀的目光,渴望她能明白隱埋在我不擅言詞之下的難言之隱,卻迎向了她猜忌的雙眼。
她,不信任我。哈哈......這很正常,我知道這很正常,明明是一般人都會有的反應,為什麼我的心如此撕心裂肺呢?不過是從打量變成了疑忌,竟然會讓我感到痛苦嗎?是因為我愛她,才會痛嗎?我不懂......真的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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