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身體素質我不及他人,論聰明我也談不上,唯有人們的話術,我的辨別能力不輸給別人,曾經身處泥沼中的人,對泥沼的痛苦深有體會,我就是如此。
包裝在蜜糖裡的話語、暗藏用心的對話,我能清楚辨識,卻不一定會相信自己,可悲的質疑已成為我的一部分,我沒辦法擺脫自卑的我,也擺脫不了不信任自己的心,過往影響著我成為現在的我,要怨誰也怨不動,只能將怨恨矛頭指向自己。
完美形成了無救贖的迴圈,仔細想想,我好像曾經期待過誰能把我從迴圈拯救出來,還是我的臆想呢?我其實從來沒有期待過,自溺自沉在沒有盡頭的沼澤?事過境遷後,我記不清那些事情。
剩下的只有學會看人臉色,還有捕捉人們話中有話,愛娃臉上堆滿了笑意,我卻看不出真心實意,她的稱讚中隱含著打探,她是個深沉的人,我不能因為她的可愛而放鬆。
「妳跟獵犬怎麼會走到一起?」顧左右而言他是我拿手的把戲,當我不想多作回答時,總是有辦法轉移話題,也許是拜我這副無害的臉孔所賜,常人對我沒有太大的防備,才能每每都被我轉移成功。
「我跟獵犬在逃離那奇怪的傢伙後,就一直待在一起喔!妳不要怕獵犬,他是個很好的人。」如我所料,愛娃也被我轉移成功話題,她鬆開手臂,輕盈的轉了兩圈,便到了獵犬身邊,她雙手一抓獵犬的手臂,獵犬就僵直身體,愣愣地站在原地。
真是純情。僅僅是被女孩子碰到手臂,就反應這麼激烈,莫非他根本沒有經驗?我冷冷地看著她們倆,獵犬滿是困擾的低頭望向愛娃,兩人的身高差恰好是差一顆頭左右,愛娃可以小鳥依人的撲進獵犬胸膛的高度,要是愛娃真的撲進獵犬懷中,那個純情大男人或許會起生理反應?
「我手上拿槍,危險。」比我還惜字如金的獵犬,難得開了金口,勸愛娃不要隨意拉扯他,我想再笨的人都能看出來,獵犬只獨厚愛娃,其他人根本入不了他的眼,他對愛娃是很好的人,對我可不是。
「怎麼會呢?獵犬不會傷害我的,對吧?我一直都相信,獵犬會保護愛娃免於危險唷。」又是一句甜蜜的話語,著迷愛娃的獵犬不會發現甜滋滋的背後是什麼,身為旁觀者的我更是不會提醒他,他就算裝備準備齊全也沒用,心理沒有如身體一樣強大,被愛娃輕輕引誘就自願跳入懸崖的可憐小羊。
他們的互動提點了我,為什麼獵犬對愛娃親近我的舉動毫無反應,他不是掌控愛娃的那個人,愛娃才是掌控他的人,是我先入為主想錯了,以為擁有力量的人會是主宰,巧如簧舌的愛娃才真正掌握了全部。
獵犬是她忠實的僕人,她的為所欲為建立在有人會替她戰鬥,看樣子劫持愛娃逃離她們的計畫,可能需要重新更正,我不相信具有操控他人能力的傢伙,會被我乖乖的當作人質。
不過我確實該好好思考逃脫計畫,我跟在她們身邊太危險,不願多說的我會成為愛娃的眼中釘,她只要不高興,獵犬的槍隨時都會往我腦殼開上一槍,我可不想拿我的死成就她們。
沒想到同盟關係會如此短暫,短到我來不及思考逃走的方式,愛娃對我太不放心上,採用簡單話術,輕而易舉被我識破,她一定沒想過區區平民竟然能懂。
正在苦惱能逃跑的契機,卻不曾想時機來的很湊巧,佩雷斯轟轟烈烈的出場,實質意義上的轟轟烈烈,遠方傳來了沉悶細微的轟隆隆聲音,獵犬立刻按下愛娃的手,標準的持槍姿勢警戒前方,隨著聲響逐漸靠近,急促的奔跑足音也逐漸增大,在我們前方的道路上,佩雷斯從橫向的方向蹦出,原來前面有交叉路嗎?從現在的距離根本看不出來。
佩雷斯瞧了一眼我們,非常突兀的急轉彎,在轉彎的途中還差點腳滑跌倒,他這是要拖我們下水嗎!若說我對他的好感度本來是-50,現在絕對是-100,他怎麼自己找死還要找人墊背!
等到佩雷斯越跑越近,我才看清追著他的人是海因茲,他怒氣沖沖地拿著手槍飛奔過來,他人雖然高大,行動速度倒是敏捷,不出幾秒這兩人就衝到我們不到五十公尺的位置,獵犬不滿的嘖了很大一聲,應該是特別咂嘴給佩雷斯聽。
「你招惹別人幹嘛往我這跑!」愛娃惱怒的對佩雷斯大吼,顯然被佩雷斯逼急到顧不了形象。
他們的注意力都在前方,除卻佩雷斯能直接看到我外,其他人都沒有心力分神看我,要逃離愛娃她們,此刻是最好的時機,我沒有猶豫半分,調頭馬上跑走,可我也小看了佩雷斯的噁心,他見我逃跑,大喊:「亞洲小妞!妳要去哪?」
都已經上氣不接下氣,還硬要喊這麼一聲拖我下水,他是越混亂越快樂的愉快犯嗎?我無力多管後頭是否有人跟上我,只能盡我所能衝刺,獵犬比起對我下手,應該會優先選擇對付有武器的海因茲,我唯一要怕就是愛娃跟上我。
至於佩雷斯,他肯定要在靠近獵犬之前想辦法閃過獵犬攻擊,隨便把攻擊引到獵犬這邊,佩雷斯肯定會受到獵犬報復,況且愛娃都對他氣憤不已,身為愛娃僕人的獵犬,憤怒值一定不亞於愛娃。
我不敢想後頭是否有人追趕我,只敢拼命的跑著,道路的規則確實如我所想,曾走過的路可能會突然出現其他道路,我見先前走過的單條路,便成了交叉路口,我二話不說的閃身進交叉路,到了新的道路就有新的可能性,雖然也有可能通往原路,我除了先賭一把,別無選擇。
等跑到肺部的空氣被榨乾為止、跑到我的胸部與腹部間疼痛不堪,我才停下了腳步,大口大口的呼吸著,試圖把足夠的空氣運輸進體內,好讓自己不再痛苦,我左右查看,見四周無人,懸著的心終於能夠放心。
超出自己體能的奔跑,讓我無法支撐自己的身體,哪怕我知道運動過後不可以坐下,我仍任由身體下墜跌坐於地,我太喘,體力也到達極限,勉強過度的雙腳正在發麻,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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