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若有所思的摸著下巴,臉上仍然是那副誇張的笑容,看慣祂驚人的笑顏,我竟然產生祂笑著比較好看的奇怪想法,我想我可能價值觀崩壞了吧?待在祂身邊太久,接受了祂的一切,我的思想開始變得怪異。
「妳很弱,所以才找上妳,它動不了我,才打起妳主意。」本以為祂會老實交代,沒想到祂會挑其中一個問題,沒有全部回答,甚至沒有直面回應,我以為只要是我想知道的事情,祂都會跟我說,看起來是我想錯,祂回答的標準是照意願的樣子。
祂說「動不了祂」,有某個事物對祂虎視眈眈嗎?是更具威脅的存在,或者對祂無關痛癢?應當是後者吧!要是真對祂有危險性,祂怎麼會囂張地遊蕩,還無聊到找人類當消遣。
祂不願意多說,我便靠自己推敲資訊,綜合祂透露的隻字片語,現在我有祂的一部份,不幸的是,某個事物嗅到了我有祂的味道,無法對祂下手的某個事物,轉移目標到我身上,把我帶去祂所謂的「意識之海」,因為我擁有屬於祂的部份,就算我很弱,也能夠憑自己回歸。
「不只是因為我,也是因為妳,妳的內心足夠抵抗龐大的意識集合,才能夠回到我身邊。」我就知道祂一直都在讀心,明知我心又愛故問,不然就是靜靜看我頭腦風暴,充滿惡趣味的傢伙。
「生氣了?」祂大手蓋住我的臉,愉悅的詢問我,明明都知道答案,卻執著要從我口中說出真實嗎?非人生物的執念真特別。
「我沒有。」我不喜歡憤怒的感覺,情緒總會特別激動,連手掌也跟著情緒而手麻,人越激動越容易做出不理智的行為,所以我不喜歡,更多時候,我的負面情緒傾向煩悶,而非怒氣沖沖,但我身而為人,多少會有那種怒不可遏的時刻,或多或少罷了。
得到我親口否決,明明祂沒有明顯的表現,我卻覺得祂心情更加愉快,我是不是能趁機多問一點問題呢?先不說島上的居民、奇異的圖騰的疑惑,這裡是哪裡、祂又是誰的疑問也先放一邊,當務之急,盯上我的某種事物是首要關切目標。
才想開口打聽消息,祂便搶先回答:「這裡是無盡之地,世人皆稱我為無盡之主,妳可以想成我是更平易近人的神。」果然我所有的問題,都是看祂意願回答,像是要驗證我的猜想,祂毫不掩飾直接挑了眾多疑問中,願意回答的那一個。
「我知道你不是人,但平易近人的神?我挺懷疑這說法。」不用祂說出口,我也知曉祂不是人類,祂光是外表就不像人,加上神秘的力量跟神出鬼沒,誰會把祂當作人類來看?
唯一值得我在意的地方,就是祂說自己是神,確實種種跡象都表明著祂的特殊,奇特地區裡的存在、瞬間取人性命的狠絕,以及那雙石化人們的眼睛,證明了祂是個擁有力量的特別生物,但是祂是神?我當初唬弄祂的信徒之說,只是賭一把祂是否跟島上有關,並不是真的認為祂是神。
雖然我本人不認為祂是,可島上的人應該都認為祂是神,現在想來,送我們來此處時所做的儀式,早透露出強烈不對勁,我們被吩咐站在巨大圖騰上,圖騰看似古老陳舊,線條已經磨損到不易辨清,要不是他們叫我們站到上頭,我真的會以為是土壤的顏色深淺不一。
我們十二個人站在圖騰上,靜靜等待他們進行儀式,眼見那些人圍在圖騰周遭,手上各拿著兩只高腳杯,一杯濁白、一杯暗紅,直到他們潑了暗紅的那杯,我才意識到那是什麼液體。
那是血,不知道是什麼生物的血,他們人數眾多,每人一杯的血量已經大到足夠我聞到血腥味,在為此大受震撼之際,他們又潑了另外一杯濁白色的液體,聞起來是漂白水味,又帶點腥臭味,液體流動性不太好,不像血馬上被吸收,黏稠稠地落在泥土上。
我不太確定這是不是我所想的液體,畢竟使用這液體舉辦儀式,實在是太怪異。
「偉大的無盡之主,您的子民將送上新的……願您能心悅,並持續守護無盡之地,為……獻上……。」他們的祝禱詞有幾句是我聽不懂的話,聽起來像拉丁文,又不太相似,正當我在思考時語言為何,他們便全數轉為我聽不懂的語言,幸好同行的參賽者臉上,也全是迷茫與困惑,顯然和我一樣沒聽懂。
在那段口氣愈發激昂的話語後,圖騰升起了白光,眩目的白光吞噬了我們的身影,當時,我心裡慌張卻又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最後只好蹲下身子,準備迎接我們所不知的未來。
光芒散盡後,我們來到此地,遇見了祂,開啟我們不合理的逃脫與際遇,明明我遇到了很多事,卻又感覺好像沒經歷過太多,是因為時間觀念被沖淡,才會有相對淡薄的感受嗎?
回想那段神奇又詭異的儀式過程,我不自覺嘆了口氣,其實我們是被邪教吸引到島上嗎?所謂只要贏得比賽就能實現心願,都只是那些人欺騙我們的吧?我身邊的祂,可一點都不像是在跟我們比賽呢。
祂更像是在跟我們玩一場死亡遊戲。
「妳沒有把我當成同類嗎?但妳心裡明明不是這麼想。」祂很擅長做出我意料之外的舉動,比如說此刻祂的話語中有著藏不住的失落,比如說,祂透露我不想承認的內心。
我稱祂為「祂」,是為了告訴自己祂並非為人,可我清楚我對祂所說的每一個你,腦內浮現出的字不是「祢」,會與我對話、表達喜好的祂,我終究無法純粹的劃分祂非我族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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