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癲狂支持著我走到現今,要是沒了這份異於常人,我便真正意義上的失去自我,已經喪失人類身分的我還能保持平靜,我想有一半要歸功我的瘋癲。
卡洛兒不懂、海因茲不解的扭曲,是我最清醒的意識,最原始的自我,他們若跟祂一樣,具有看透人心的能力,肯定在最初就會遠離我,我太清楚我心底的晦暗不堪,而正恰恰是看得太清晰,我更容易陷入其中,可笑吧?至少我自己覺得挺可笑,有自知之明,無能力之改,便是我這種人的寫照。
他們站在與我相隔的另一端,永遠不可能理解我,我是社會中的平凡存在,不對,我連在社會中立足之地都沒有,他們卻在其他世界大放異彩,我們之間的隔閡,絕非三言兩語或是靠相處能屏除。
幸好,無處傾訴的孤身一人,造就我的義無反顧,只要能填補我的寂寥,任何事我都願意做,卡洛兒充實了我的內心,從未有過一絲暖意的我,在她身上看見了光,我知道、我知道我的愛是出自私心,是我過分的追求、是強加在她身上的負擔,更知道我只是在幻想,幻想著熱烈的犧牲,成就我那可悲的愛。
真是噁心。說來說去,我不過是想要從卡洛兒身上,搾取愛過的痕跡,根本沒有顧及過她的感受,如果找到卡洛兒,為了保護她,像我這種陰沉的角色,最好是別再打擾她,跟她保持距離,才是愛她的方式。
在沒有太大區別的無盡之地中,我和海因茲無頭蒼蠅似的四處奔走,無法得知何處才是原先的位置,更別提這塊水泥築成的長廊與樓梯,隨時都在變化著,或許我已經錯過也不一定?
還是,卡洛兒已經遇害了?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絕對不行,卡洛兒一定要活著,她如果死了,我一定要這些傢伙付出代價!但是我毫無能力,我又要拿什麼跟祂們鬥?不論是無盡之地,抑或是無盡之主,祂們都是我無能為力的對象。
要是我不是普通人,是不是就能拯救卡洛兒?
「離我遠點!」海因茲在我思考時大吼著,同時推開了在他身側的我,我正疑惑的霎那,一股毛骨悚然的感受刺激著我身上每處毛孔,雞皮疙瘩爬滿全身,不受控的冷汗涔涔,海因茲則發出痛苦的叫喊,他身上的觸手再次不受控制,張牙舞爪的朝我襲來。
糟糕!我得快點避開!可我運動能力太低下,從海因茲推開我到跌倒在地,不過短短一瞬,我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眼睛接收到訊號,腦袋卻驅使不動身體,觸手即將碰觸到之際,我下意識閉上雙眼,無助接受悲慘的命運。
『睜開眼。』恍惚間,似乎聽見了獵犬的聲音。
我可能真的死了吧?才會聽見涼透的人所言,真沒想到我會死的這麼隨便,都存活到現在,我以為我會迎來一場轟轟烈烈的死亡,結果居然是海因茲爆走的觸手害我死亡。
仗著自己已經死去,沒什麼好怕,我坦然睜開雙眼,只見獵犬的身影漂浮在我眼前,他的身姿依舊、眼神銳利,唯一不同的是,他看起來有些蒼白透明,難道這是傳說中的鬼魂嗎?我撞鬼了?
考量到我也死去,我應該不算撞鬼,而是成為同類,原來人死後真的會變成鬼,那佩雷斯也是嗎?晚點我會見到討人厭的他嗎?想想我就感覺渾身不舒服。
對比我的不鎮定,獵犬的鬼魂絲毫不受影響,他緩緩抬起手,對著我的額頭一點,我眼前的他便轉換成了其他場景。
從未變化過的水泥牆、依然灰暗的水泥地,無盡之地的重複單調,我再熟悉不過,站在這片地之中的獵犬與愛娃,兩人的氣氛有些微妙,我很想看仔細,但無論我如何揉眼睛,他們都以144 P的畫質呈現。
「愛娃,我覺得這樣不對。」印象中,百依百順愛娃的獵犬,竟然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不論他們在討論何事,都足夠令人嚇一跳。
「哼……那麼,獵犬覺得怎麼做好呢?」真驚訝,我以為愛娃會反駁獵犬。
「直接處理掉那個女人,我覺得不太妥當,她可能知道很多事,只是她不知道怎麼說而已,也許我們可以讓卡洛兒去撬開她的嘴?」
他們……是在討論我嗎?
「嗯哼~獵犬真聰明呢!」愛娃明顯漫不經心的回應,手遊走在獵犬腰間上的槍,獵犬低頭看著愛娃的動作,語帶擔憂的提醒:「別碰,小心走火。」
「真是令人高興呢!獵犬是在擔心我嗎?」畫面模糊歸模糊,我仍舊能看清愛娃的笑顏,以及她轉瞬間的變臉,她抽起獵犬的槍,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上膛、開槍,動作一氣呵成,我根本來不及反應,獵犬也是一樣。
他錯愕地瞪大雙眼,寫滿了不可思議,隨著獵犬的身姿滑落於地,我的視野也變得清晰,愛娃那張睥睨一切的面孔,被我盡收眼底,她的眼中沒有悲憐、沒有感情,彷彿她射中的只是個物品。
「可惜,我不需要不聽話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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