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信誓旦旦說出我是被獻祭,絕非空穴來風,島上的人對我的態度很詭異,她們看我的眼神,不像看著活生生的人類,迷信狀似癲狂的眼中,映不出我的身影,僅是透過我見識到屬於她們的信仰而已。
我的存在不重要、我的意識更不在她們的考慮範圍,我曾想過無數次為什麼,為什麼自己會在此?為什麼我會入選?聽卡洛兒說祂是主宰此處的存在,我想我大概猜到一二。
祂是島上的人的信仰,我們是祂的祭品,有能力的人是玩具,沒能力的我,純粹是被獻祭。
「她們不讓我帶任何東西來,除了獻祭之外,我想不到其他可能。」說完,我莫名感到惱火,島上的人說什麼比賽,都是騙我們而已,我們這些傻子為了不切實際的利益而爭,坐收其成的人還不是她們?
幫她們做事的也全都是一丘之貉!虧我以前那麼疼愛那隻大黑狗,結果最後還不是親手推我進火坑?喜歡有什麼用?對他人和善有什麼用?我們還不是得在這等死?
「嘿!妳在想什麼?」不知何時卡洛兒走到我面前,微微彎下身子,輕拍著我的頭,臉上寫滿了擔憂,我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呢……?
有時,我的思考會過於偏激,明明事實不是我所想,我卻會緊抓錯誤的思路,不停的往下思考,最後搞得自己激動不已,又得不到真正的解答,在來到這裡前,我基本改掉了這個壞習慣,但果然習慣不是能輕易拋棄。
「也許妳說的有道理,不過依獻祭而言,她們未免找太多具有戰鬥能力的人,我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卡洛兒邊說邊摸我的頭,她的掌心熱度很高,被她摀住的頭頂,有著暖暖的感覺。
「……如果貝多也是她們設計好的,我該怎麼辦?」我的人生中沒有值得我託付的真心,動物是少數我可以安心寄託的生物,和她們有所掛勾的大黑狗,是我難得付出感情的對象,若牠是在計算過後接近我,那我往後究竟還能相信什麼呢?
以往,我會將這份不安深埋於心,沒有人對我的負面情緒感興趣,大家想要的是樂觀積極正向的人,為此,我必須表現得像是沒有怨言、沒有悲傷、沒有人性的一個人,因為沒有人要試圖理解過我。
可或許是我擺脫了原有的生活圈,也或許是因為眼前的人和藹,我說出了我最害怕的事,無論卡洛兒會怎樣奚落我,我都不會因此難過,既然說出口,我就做足了打算。在重要的比賽裡,擔心著動物的感情只是虛假,旁人一定會認為我是有病的人吧?
「貝多?……是那隻大黑狗嗎?嗯……我懂妳的煩惱,要是真心的付出了愛,卻發現是場騙局,一定會很絕望吧?但我看牠對妳的態度,不像是假的。」卡洛兒與我預料的反應相反,意外的認真回應我,提到了愛,她若有似無的嘆息,奈何速度太快,我來不及仔細判別,就已經消散,究竟有沒有那聲嘆息,我不太確定。
「……謝謝妳。我以為我會被笑。」得到卡洛兒正面回應,我不知所措的攪弄起手指,耳朵和臉頰也感到一陣發燙,我不知道這時要怎麼答覆才好,說謝謝就好了嗎?還是我應該要說更多的話?被否決時的反應我知道該怎麼做,但被肯定時,到底該如何是好呢?
我不知道。
她維持著摸我頭的動作良久,久到我從焦慮不安的搓著手臂,變成了坦然接受的放鬆,我喜歡這份溫暖,沒有過多的包裝,也沒有夾雜著不純的動機,只是因為有個人需要被安撫,而她負責安撫。
所有的愛意起因,都是由微不足道開始。
若要明確界定我愛上卡洛兒的瞬間,我會說是這刻開始,卡洛兒的善,單純且純淨,我愛她的純粹,愛她的美好,旁人微不足道的渺小,是我得來不易的幸福瞬間,我可以為此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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