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轉眼間便已完成第二款遊戲,未免太不耐玩了吧?從這些遊戲的美術風格看來,也許是以兒童為主要客群的益智遊戲嗎?
設計者一定沒有料想會有像我們這樣的正常玩家,更加絕對不可能料想得到自己的遊戲竟然會成為變態懲罰遊戲的一環,讓一個成年男人接連脫掉了外套和上衣,在寒冬中可悲地以雙臂環抱著身體保暖。
但被迫脫掉兩件衣服的那個男人完全沒有半點不忿,甚至也沒有打開暖氣,而是繼續滿臉微笑地坐在椅子上旁觀我們玩遊戲,活像一個樂在其中的變態被虐狂。
「啊!啊!」直至第三款遊戲脫離教學模式,他才終於發聲介入:「已經這個時間,我們是不是該準備晚飯?」只穿一件背心果然會冷吧,是時候把衣服穿回來了。
「我馬上去準備。」我暫停了電視遊戲,不以為意地配合著他的發言往廚房走去。
在即將進入廚房的時候,我聽到了沙灘精靈正在向那個男人搭話:「先生,換你來玩?」,有點放不下心,便在她的視野死角探頭出去窺看。
那個男人已經握住了控制器,準備跟她一起玩電視遊戲。
「要用怎樣的懲罰規則?」沙灘精靈似乎等得不耐煩了,她打算趁我準備不在的這段期間直接把變態被虐狂剝光!
那個男人此刻才終於察覺到大事不妙,隨即轉頭過來,一臉徬徨無助地以視線向我求救,「老婆,你回來繼續玩。」,原來他知道我躲在這裡沒進廚房?
我隨即遵從他的指示回到客廳,但這個做法治標不治本,只是退回原點而已。
「假如我繼續玩遊戲,晚餐怎麼辦?誰來準備?」我嘗試向他發出暗示,其實只要去外面找間餐廳吃飯就能解決一切問題了。不單可以順理成章地把衣服穿回來,還能在用餐之後自然地與沙灘精靈道別。
「當然是……哦……叫外送。」這個男人有種莫名的執著,堅持要死守在自己家裡。反正挨冷的又不是我,就隨他喜歡吧。
「我們吃火鍋。」他異常迅速地決定了要點甚麼外賣,隨後把手機遞給我們加點配料。
火鍋這種原始的調理方式其實吃甚麼都差不多吧,所以我隨便看一看就轉交給沙灘精靈了。她也沒有花太多時間,似乎隨便加點了一些甚麼就把手機還回去了。
點完外賣之後,我和沙灘精靈重新開始玩遊戲。因為這款遊戲與剛才玩過的那兩款性質相近,所以我們的通關速度有所提升,不消一會就己經完成了遊戲,讓那個男人脫去上半身的所有衣物,完美表現出變態被虐狂的應有模樣。
在開始遊玩第四款遊戲不久,門鈴響起了,想必是外賣已經送達。我按下暫停想去開門,卻被那個半裸著的男人竟然搶先一步……不冷嗎?不在意外賣員的目光嗎?這傢伙未免演得太投入了吧?
半裸地接收外賣、半裸地設置鍋爐、半裸地燒熱水、半裸地加湯包、半裸地下配料,這個男人真的不打算把衣服穿起來嗎?
「這些已經煮熟,大家可以起筷。」
總算開始用餐了,趕快吃點熱食就能讓身體暖和起來了吧。「呃……」,但這個男人又鬧出了新問題,赤裸的上半身不斷受到滾燙湯汁的襲擊,「嗯嗚……」,促使他發出一些奇怪的低吟。
但即使如此,這個男人仍然沒有穿上衣服的打算,是在扮演變態的期間意外地找到了樂趣嗎?還是根本沒有在扮演,其實他的本性就是這麼變態?
無論如何,這些叫聲實在太刺耳了,必須設法制止才行。但直接勸他穿衣服恐怕是行不通的,必須用變態一點的行為加以包裝。
「老公,請用這個。」所以,我把廚房的圍裙拿出來給他穿。
不出所料,他欣喜若狂地穿起了這件毫不合身也毫不合襯的胡蘿蔔小圍裙。雖然手臂仍然不斷被湯汁彈到,但總算是保住了胸前的那片敏感地帶,讓他不再發出那些不知道是難受還是享受的噁心低吟。
噪音的問題得以解決,我也終於可以開始用餐了。已經在碗裡放置一段時間的那顆肉丸仍然燙得難以入口,即使勉強咀嚼仍然嘗不出任何味道,我的嘴巴無疑是燙傷了,在灼熱與麻辣的夾擊下,唯一能感受到的就只有疼痛而已。
假如火鍋是把食材再殺死一次,麻辣火鍋就是賜予了食材新生,把它們改造成了拷問工具。
感嘆之際,一塊魚片突然出現在碗裡,是那個男人夾進來的。這讓我想起了初次跟他外出吃飯時的水煮魚,那個辣度遠比現在的這個麻辣火鍋更加殘暴……啊,原來如此,可以仿傚那次的做法,把鍋子裡的拷問工具塞給他處理啊。
我開始不斷把東西夾到他的碗裡,藉此提升食材的消耗速度。但這個麻辣火鍋終究是晚餐啊,完全不吃的話今晚就要餓著肚子睡覺了,我還是得耐著疼痛盡量多吃一點。
「啊……好熱……」沙灘精靈似乎也吃得很辛苦,甚至忍不住直接說出口了。
我不以為意地轉頭一望,才發現她竟然把毛衣脫掉了。雖然毛衣底下只是一件設計簡潔的普通T恤,但那對胸部的存在感太強烈了,硬是把那件T恤撐成了性感的露臍裝。
那個男人理所當然地被嚇得愣住了,情急之下我只好用力踩他的腳。
強烈的痛楚成功讓他回神過來,他不單沒有追究或阻止我的猛踩,反而滿懷感激地低頭凝望著我……應該是在感謝我把他救回來,而不是因為被踩而感到高興吧。
但踩腳這一招顯然撐不了太久,他的身體逐漸停止了動作,掛在臉上的感激亦已完全消退。因為沙灘精靈的恐怖已經烙印在他的腦海裡,理性思考與自毀衝動正在互相角力,眼珠快速地來回抖動著,似乎隨時都會被沙灘精靈的大胸和肚臍吸引過去。
「老、老婆,你好像也、也很熱,要不要……暫時把衛衣脫掉?」他努力地運用僅餘的力氣和理智說出了這句說話,但我實在不太明白。
他拼命傳達出來的最後指示竟然是叫我把衛衣脫掉?而不是叫沙灘精靈把毛衣穿回去?為甚麼?我脫掉衛衣對現況有任何幫助嗎?
我尚未理解箇中的原理,他已經伸出了雙手抓住我的衣袖。我別無選擇,只能配合地舉高雙手讓他把衛衣脫掉。
然後,他的眼珠還真的不再抖動、不再被沙灘精靈吸引過去了。為甚麼啊?脫掉我的衛衣之後,就只是露出這件很常穿的男裝白色襯——不對!不一樣了!白色的T恤被汗水沾濕了,不單變得異常貼身,還把膚色和底下的內衣透出來了!
我趕緊以雙臂擋住內衣,並抬頭起來望向作為罪魁禍首的那個男人。本以為他會因為看見我的內衣而自取滅亡,卻表現得出乎意料地平靜,恐女症的症狀甚至比剛才更加輕微……
哦,原來是以毒攻毒啊。他利用我的身體強行覆蓋掉殘留在腦海裡的肚臍和大胸,藉此令身心脫離了恐慌狀態。雖然半透明T恤的衝擊力尚算足夠,但仔細一看,其實只是一件跟背心沒兩樣的運動胸罩以及早就看習慣了的貧乏精靈,充其量就是日常訓練的進階版,勉強還在接受範圍內吧。
自此,他的目光就只有停留在鍋子、碗公以及我的身體上,再也沒有望向沙灘精靈的那邊。歷時大約四十五分鐘,總算平安無事地把肚子填飽了,可以結束這頓危機四伏的麻辣火鍋。待身體冷卻下來之後,沙灘精靈就會把毛衣穿回去了吧?
「我出很多汗,身體有點黏,能不能先個洗澡?」正好她提出了洗澡的要求,這樣就不用等待身體冷卻下來,可以直接讓她重新穿好衣服、還能讓她暫時離開這個男人的視線範圍,簡直一石二鳥!
「嗯,沒問題。」這個男人理所當然地點頭同意了,只是在回應對方的時候眼睛還是一直盯著我看,稍微有點滑稽可笑。
「你要不要一起洗?」沙灘精靈突然走近,並伸手想要勾住那個男人的手臂。
「嗯!」我趕忙把沙灘精靈的手接住,並隨即把她帶離客廳:「我帶你去拿換洗的衣服。」
在衣櫃的掩護下,她露骨地瞪大眼睛凝望著我,顯然是對我的妨礙有所不滿。我以默然的微笑回應,並如實地把衣服和毛巾交到她的手中,趕在進入浴室之前盡力構想對策和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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