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臣聽著迎秋說的話,他臉色大變。
「她怎麼會跑了呢!她跑去哪裡?」夏大勇著急的問。
「請問逢春她離開多久了?」廉臣靜下心來問迎秋,此刻他不能亂。
「姊姊她剛離開,她從房裡的窗戶溜出去的。」
「姑爺,你先在這裡等,我和臨冬去把那丫頭給抓回來!」夏大勇準備去找逢春。
「岳父大人,逢春是我未過門的妻子,理應由我去找才對!可否告訴我要離開這個村子除了我們剛才來的路之外,還有哪條路是可以離開這兒的,尤其是人煙罕至的小徑?」廉臣覺得逢春肯定會抄小徑離開的,因為她不想驚動任何人。
「我帶你去!」臨冬說,因為他瞭解逢春的習慣,知道她會逃往哪裡。
於是廉臣喚來金福,要金福將他身上的小廝衣服換下來給他,因為如果要讓逢春安心的話,他不能穿著這身繡著吉祥圖案的紅長袍,因為太顯眼了,這可能會嚇到逢春的。
換上衣服後,臨冬帶著廉臣趕緊往小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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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逢春一邊走著一邊不斷的往回看,她害怕有人追上來,走一段路後,她停了下來,她現在是口乾舌燥的,這春風剛吹起的三月天已經和夏日一樣讓人滿身暑氣,她用袖子擦了擦她臉上滲出來的汗水,結果發現她的袖子全都沾上了她剛才塗抹在臉上的黛粉,於是她一臉嫌棄的揮揮袖子。
「逢春!夏逢春!」倏忽臨冬的聲音響徹整片樹林。
逢春轉身看去,居然是自家大哥–夏臨冬。於是她趕忙轉身往前跑。
無奈跑沒幾步路她就被臨冬給追上了。
臨冬擋在逢春面前。「夏逢春,妳究竟在想什麼!」臨冬語氣顯得相當不悅!
逢春看著臨冬鐵青的臉,她別過頭去。「沒有呀!」
「沒有!如果沒有,妳幹嘛逃婚?」臨冬問。
逢春看著地上。「我……我不想嫁給一個我不認識的人。」逢春說出了她逃婚的原因。
不認識的人!在一旁的廉臣看著滿臉沾上髒污的逢春說出這樣的話,他竟覺得有些不捨,是他逼她太緊了嗎!
「什麼認識不認識!這世上有多少婚姻不都是男女雙方婚前沒見過面。」臨冬覺得逢春的想法太奇特了。
「我就……我就……」逢春咬著下唇迸不出任何話來。
廉臣拍了一下臨冬的肩膀,示意讓他試試看。
臨冬歎口氣後轉過身去。
「逢春姑娘,如果妳認識對方的話,是不是就不會逃婚了?」廉臣低頭看著她。
忽地一個淳厚、溫潤的聲音響起,讓逢春趕緊抬起頭來。只見眼前出現一位身穿奴僕衣服的俊秀男子正盯著她看,於是她羞赧地退了幾步。「你……你是誰?」逢春問,她覺得眼前的人有點眼熟,她似乎在哪兒見過他。
「我是誰不重要,逢春姑娘,妳可否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廉臣輕聲的問。
「當然!如果認識的話……至少見了面也不會尷尬。」逢春覺得忽然要和一個陌生人共處一室,這讓她很是苦惱。如果是認識的人,至少還可以天南地北的聊。
「不過我可是聽說我家少爺認識妳!」廉臣說。
「認識我!那是他說的,我可不認識什麼叫陸廉臣的人,我連姓陸的也沒認識的。」逢春印象中可沒有什麼姓陸的朋友。
「逢春姑娘,話可別說的太滿。」廉臣覺得如果逢春見到陸韶禮後肯定會大吃一驚的。「要不我們來打個賭,如果妳贏了,我就請夏大哥放妳走,我回去請我們家少爺放棄與妳的親事,倘若妳輸了,妳便要跟我乖乖的回去,如何?」廉臣問。
逢春聽著眼前少年的話,這引起她濃濃的興趣,但是又有些懷疑。「為什麼你家少爺會聽你的話?」
「因為我從小就跟著我家少爺,我們的感情勝似親兄弟,所以我說的話他會聽的。」廉臣看著逢春鼻頭上的灰漬,他忽然覺得可愛至極。「還是……妳不敢賭!」廉臣看著這固執的姑娘,他感覺只有使出激將法才能讓她答應打賭。
「我怎麼可能會不敢!賭就賭嘛!」逢春最討厭的就是被人看不起。「賭什麼?」
「賭妳半個時辰之內會回到自己的家。」廉臣說完便勾起唇角。
「半個時辰!」逢春忽然覺得這個人真好笑,這腳是長在她自己身上的,她都不想回去了,怎麼可能半個時辰後她反而會回去她家。「喂!我告訴你,如果把我敲暈了扛回去,那可不算!」逢春先說好聲明,她才不會上這種當。
「妳放心,我說的是妳自己心甘情願的回去。」廉臣是一位謙謙君子,他不可能會做出這種卑鄙的行為。
「好,我就跟你賭。」逢春答應了他。
此時在一旁的臨冬被廉臣和逢春的打賭勾起了興趣。
「妳還記得我說我和我們家少爺的感情如同親兄弟般吧!」廉臣問。
逢春點頭。「記得!你才剛說過而已。」
「我太瞭解我們家少爺的個性了,他心裡想什麼我都知道。其實他原本要娶的對象並不是妳。」廉臣一邊說一邊看著逢春的表情。
「不是我!那為何又來向我提親?」逢春不解,既然一開始的對象不是她,那幹嘛還遠從福州來到這兒提親。
「因為他也不喜歡他原本要成親的對象,所以他只能隨口胡謅一個了。」廉臣看著逢春張著那雙清澈見底的眸子看著他,他內心不免悸動起來。
「隨口胡謅都能扯上我,這未免也太巧合了吧!」逢春覺得太不可思議了!
一旁的臨冬看著逢春被廉臣唬得一愣一愣的竟覺得有趣。
「所以妳說,妳和我們家少爺是不是挺有緣的,也因為如此,我們家少爺才決定娶妳。」廉臣眼神中充滿真切,讓逢春看不出這是他編出來的話。
「拜託!既然都是隨口胡謅的,何必當真呢!」逢春覺得這位陸公子未免太認真了,反正都是編出來的,幹嘛一定要真的來迎娶呢!
「所以,妳能幫我家少爺的忙嗎?」廉臣問。
「什麼忙?」
「我家少爺說妳只要假裝坐上轎子,他會找個合適的地方讓妳下轎,這樣這件事便當作沒發生,屆時空轎子回府,妳人也不見了,這豈不是一舉兩得。」廉臣看逢春似在思考。
「可是……你家少爺他迎娶個空轎子回家,他該如何向家裡的人交代呢?」逢春覺得這樣好像會害到人。
「這妳倒不用擔心,我家少爺自然會解決的。逢春姑娘,如何?妳是否願意幫我家少爺這個忙?」廉臣一臉誠懇的問。
此時逢春她那對機靈的瞳仁轉了一圈。「好!我就幫忙你家少爺,不過可說好了,千萬要把我放下來,否則……」逢春舉起拳頭示意他,有他好受的。
廉臣看到逢春的舉動,不自覺低頭掩笑。
於是逢春跟著廉臣和臨冬回去夏家。
夏氏夫婦一見逢春回來,他們趕緊上前欲責罵她。但廉臣阻止,他低聲的向他們說,讓他再和逢春聊聊。
於是廳裡只留下逢春和廉臣兩人,此時金福照廉臣的吩咐端來了一杯酒。
「喂!我現在不是該馬上換上嫁衣上轎嗎!」逢春問,她覺得她必須加快腳步解決這件事。
「逢春姑娘,不知妳是否還記得我們的賭約?」廉臣問。
逢春此時想起她和這個人的打賭,於是她看著眼前人又看向她所在的屋子,這下她明白了,她被這人給騙了。「你騙我!」逢春指著他大聲地說。
「我沒騙你,妳忘了這是打賭,所以我只是用我的方法贏了妳。」廉臣說。
「你……」逢春此時氣得發抖,她開始巡視著屋內,找看看有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拿起來讓她棒打眼前人一頓。
「逢春姑娘,妳也別生氣,願賭服輸,我相信妳應該是個信守承諾的人吧!」此時廉臣覺得逢春應該滿肚子悔恨吧!
逢春瞪向眼前人,沒想到此人外表長得一副人模人樣的,所做之事卻是弄虛作假。
廉臣將剛才金福端來的酒推到逢春的眼前。「妳放心,剛才我所說的,告訴我家少爺讓妳下轎這件事我會做的,而且我也會勸我家少爺取消和妳的婚約。不過至於能不能成功,這我就不知道了。」
「你真的會和他說!」逢春再問一次,她必須他給她承諾。
「我保證!」廉臣舉起三根手指真摯的說。「不過,我們的打賭,妳還是輸我賭注,要不這樣吧!妳喝了眼前的酒,我就當這是妳輸給我的賭注,如何?」廉臣問,他最終還是要逢春付出賭注。
逢春看著眼前的酒,不過是一杯酒這有何難的,而且就算她上轎了,她還是可以找機會跑,因為畢竟腳長在自己身上呀!於是她心無旁騖的答應他。
廉臣看著逢春毫不猶豫的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此時他真覺得自己已經完全背離了從小學到大的君子之道。
逢春將空掉的酒杯拿給廉臣看。「我可是不欠你什麼了吧!」
廉臣看著空酒杯。「嗯!的確不欠!」他將逢春手上的酒杯取下。「妳……可還好?」廉臣看著逢春,他發現她的眼睛忽然間飄忽不定。
逢春此時覺得自己的眼前一片模糊。這是怎麼了?她用手撐著桌子。為何自己忽然間會這樣。那杯酒!她看向剛才一飲而盡的酒杯,正想伸手去拿酒杯時,眼前一陣天旋地轉,再之後她就不醒人事了。
廉臣看著趴在桌上的逢春。「逢春,原諒我!因為唯有這樣妳才會到我的身邊來,只要妳到我身邊來,我一定會對妳百般好的,我保證。」於是廉臣打開門,他讓陳氏及迎秋進去,自己走出門外。他看著站在院子裡的夏大勇,他走了過去。「岳父大人,請原諒小婿出此下策。」他向夏大勇道歉,他之所以會這麼做,完全是求妻心切,因為他畢竟等了七年了。
夏大勇扶起了彎著身子道歉的廉臣。「姑爺,情有可原!」夏大勇沒想到廉臣對逢春的情意,竟是如此深厚。當他看見廉臣的時候,他才憶起去年的事,才知道這少年是陸韶禮的兒子。當時因為他沒介紹自己,又見他站在陸韶禮身旁,他以為他是陸韶禮或梁學甫的友人,沒想到他竟是陸韶禮的公子,怪不得他說他認識逢春,原來是因為去年的一面之緣。
夏大勇並不知道,廉臣之所以會認識逢春,其實是因為七年前的事而不是去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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